“小啞巴小啞巴!” 又是平常的一天,銀子從院子外面蹦蹦噠噠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盒糕點。 “吃糕點嘍。” “銀子!怎麽說話呢!” 陳景同笑罵了一句。 陳景同是銀子的父親,是十裡八鄉都有名的鐵匠,憑借祖傳的手藝開了一家鐵匠鋪,生意很是不錯。 陳景同看著銀子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就笑嘻嘻的去找宴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宴朝的皮相是極好的,雖然是個啞巴,但自家銀子也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也算登對,就是宴朝偶爾有點“瘋癲”,喘不上氣和莫名流淚,請醫生看過了,也查不出什麽問題。 雖然宴朝有些病而且還是個啞巴,但因為長相極好,陳景同還是相對滿意的,等宴朝的腳傷好了,跟他一起學著打鐵,然後再和銀子結婚,最後生個大胖小子或者大胖閨女,自己就能抱孫子了,正好退位,把這鐵匠鋪給了宴朝,自己頤養天年,夫婦二人夫唱婦隨豈不美哉…… 就是有些可惜,二人年齡差大了些。 陳景同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去。 屋內,銀子熟練的搬著凳子來到了宴朝的床邊,坐上去,把糕點遞給了宴朝一塊。 “小啞巴,給你吃,甜著呢。” 宴朝最近慢慢也吃飯了,但是不吃肉,一看見肉就呼吸不上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銀子還是每次都把肉挑出來。 可能是富家公子以前吃肉吃膩了吧。 接過銀子手裡的糕點,宴朝小小的咬了一口。 甜甜的,和肉的膩味不一樣,好吃。 一口將糕點吞下,卻是噎著了,直咳嗽,嚇得銀子忙給宴朝接了一杯水。 “小啞巴你怎麽搞的和沒吃過似的,快喝水快喝水。” 一杯水下肚,宴朝才緩了過來。 “小啞巴你可真笨,對了,給你看個好東西。” 銀子神秘兮兮的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青玉鐲子。 “阿爹給我買的,我都沒舍得戴,漂不漂亮?” 宴朝點點頭,銀子才滿意的把鐲子戴在了手上,還對著屋外的光晃了晃。 又過了幾天,宴朝終於願意給腳抹藥了,實在是因為如果不抹怕是要發炎,被銀子大罵了一頓後,宴朝才肯將那黑漆漆的草藥抹在腳上。 這幾天宴朝也偶爾出去走動走動,但大多數時間還是不說話,一個人在屋子裡呆著,偶爾銀子來找他玩,他就沉默的聽她說一會話,陳景同在家的話,宴朝就會過去看他打鐵順便學習,只不過這幾天總有人登門拜訪陳景同,揚言要花高價錢買下陳家的祖傳寶刀,只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在宴朝本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他也會忘記之前傷痛的時候,意外還是來了。 夜裡,原本熟睡的宴朝被窗外的聲音吵醒,睜眼後,看到外面模模糊糊有許多火把照耀的人影,宴朝起身,來到了窗邊。 “陳景同,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早點把你們陳家寶刀交出來,縣令爺想要的東西,你獻上去,金銀財寶自然少不了你的。” 為首的刀疤臉說道,臉上有道醜陋的刀疤從眼角一直到下巴。 “那是陳家的祖傳寶物!是不祥之刀!不可解封!” “什麽狗屁不祥的刀,姓陳的,你編理由好歹也編的像一點,說這些糊弄鬼呢!” “阿爹沒有——” “住嘴!” 銀子想要說些什麽,就被陳景同強硬打斷,護在了身後。 “刀不可能給你們的,你們走吧。” “哼,不知好歹!” 刀疤臉冷笑一聲,刀起刀落,陳景同的頭顱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爹——” 銀子大喊一聲,哭了出來,看著陳景同的屍體就這麽倒下。 宴朝本想要衝出去,卻忽然又停住了。 自己出去又有什麽用呢? 能救得了銀子嗎? 能救得了陳景同嗎? 自己廢物一個,自身難保,救的了誰? “搜!把陳家翻個底朝天都要搜出寶刀來,獻給縣令爺。” 刀疤臉冷笑一聲,吩咐小弟。 “是!” 身後的小弟闖入了陳家,開始翻箱倒櫃,也揪出了宴朝。 “大人,這裡還有個人。” “哦?” 宴朝摔在了地上,刀疤臉用腳尖挑起了宴朝的臉,輕咦了一聲。 “長的還真不錯,賣給老鴇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冷笑一聲,刀疤臉將宴朝踹到了一邊。 屋內,過了一會後終於有個小弟拿著一個紫金木盒子跑了出來。 “大人,寶刀找到了!” 刀疤臉想要打開盒子,銀子卻一把撲過去,狠狠的咬在了刀疤臉的胳膊上,刀疤臉痛呼一聲,將銀子甩開。 “瘋丫頭!找死不成!” 銀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上的青玉鐲子也碎成了好幾段。 “今日老子還偏要打開這盒子不成。” “你殺了阿爹!” 銀子發瘋似的衝了上去,對著刀疤臉張嘴就咬,被刀疤臉一腳踹開,然後指使身邊的小弟對著銀子拳打腳踢。 才十來歲的小姑娘哪裡受得了這種打?就在咽氣之前,銀子對上了宴朝的視線。 宴朝早已麻木的臉留下了兩行眼淚,看著吐血的銀子。 “銀子……” 這是他醒來之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小啞巴,我好疼啊……” 銀子痛的流下眼淚,身子因為疼痛蜷縮成了一團,鮮血流出,然後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小雜種,敢咬我。” 刀疤臉看著銀子的屍體“啐”了一口,才看向了手上的紫金木盒子。 盒子上面寫著“鬼頭刀”三個字,打開盒子,漆黑的長刀,似乎籠罩著黑色的煙霧,刀柄處還有著一隻惡鬼的頭像。 的確像把不祥之刀。 趕緊關上盒子,刀疤臉沒敢去摸鬼頭刀,畢竟萬一這刀真的不祥呢?可別傳染給自己。 吩咐人收拾好陳景同和銀子的屍體後,刀疤臉的小弟就推搡著麻木的宴朝跟隨刀疤臉出了陳家,來到了青樓。 “哎呦刀哥,您可算是來了,綠水姑娘前兒個還和我念叨您呢。”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扭著腰和刀疤臉問好。 “今天不是來找綠水的,不過爺乾完這單能賺不少錢,過幾天再來寵幸她,這個你看看,你們百花樓收不收?” 小弟將宴朝拖到了老鴇面前,老鴇彎下腰,拿扇子托起宴朝的下巴。 “呦!刀哥!您哪找來的這麽標致的人兒?誒呦喂,這俊俏的樣子,不會是什麽世家公子哥吧?我百花樓可惹不起那些大人物。” 老鴇靠近刀疤臉撒了撒嬌,刀疤臉的手就順勢摸在了老鴇的腰上,老鴇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保養得當,還是有幾分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