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爺又吩咐人送藥來了。” 蓮夜端著藥,遞給了青離,接連幾日下來,體內毒素雖未全部消除,但好在生命無大礙,吐血的症狀也漸漸消退,青離仰頭一口喝盡,蓮夜拿過了空碗,正要退下,卻見莫蜃進了來。 身後還跟隨著一名侍女打扮的人,青離一見到他,心裡就感到鬱結,莫蜃隻當不覺,坐了下來,道:“這個人是本王從宮裡挑來的,負責侍候你。” 青離卻冷冷說道:“我不需要。” 莫蜃恨聲道:“由不得你。” 又讓她上前來,看樣貌比青離要年長些,面相較善,卻也有著精明能乾之姿,畢竟是從宮裡出來的。 她盈盈福了一福道:“奴婢松藍,見過姑娘。”青離微微緩和了語氣朝她道:“起來吧,不用那麽多的禮數。” 莫蜃又向她說道:“以後你必要盡心盡力的對她,好生照顧著,尤其留意著那些個不懷好心之人。” 松藍忙答了是。 蓮夜也道:“多個人服侍著小姐也好,要不然著府中當真是防不勝防。” 青離打一打她的手道:“阿夜你先帶她下去吧。” 蓮夜應允了一聲便與松藍一同退下了。 青離起身去妝台上拾了木梳,理著頭髮,並不搭理他。莫蜃也不管,自顧拈了塊蓮子糕吃著,道:“明日你隨本王一同入宮去,父王辦了宴會。” 青離抬頭看著他,叱道:“你要去是你的事,自然有你的夫人們陪著。” 莫蜃一把揮掉了她手上的梳子,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他用力地捏著青離的手腕,怒道:“本王警告你,要是再忤逆本王,你便等著,看看到底是你的脾氣厲害,還是本王的手段厲害。” 青離將頭撇到一邊,不在看他,莫蜃起身說道:“明日一早會有人來為你梳洗打扮,本王還有事,先走了,晚上等著本王回來。” 青離沒有答話,莫蜃便自顧走了,不一會,松藍端了一個托盤進了來,放在桌上道:“姑娘,這是王爺吩咐過為姑娘準備的脂粉。” 青離淡淡掃了一眼,模樣倒是名貴,可自己這張臉,化了又給誰看。隻擺擺手道:“放去一旁吧,我不想用。” 松藍放好之後看向青離道:“奴婢看姑娘倒也是個心善之人,而且王爺對姑娘也很是上心。” 青離冷哼一聲,道:“你說他麽?哼,不折磨我就是好的。” 松藍看著她眼中隱約的恨意,隻道:“姑娘是恨王爺麽?” 青離驚訝於她的聰慧,心裡又擔憂她是莫蜃派來監視自己的,隻輕輕說道:“自然是恨得,恨到心都快麻木不堪了。” 這話裡明顯是帶了試探的意味。松藍笑道:“姑娘不用擔心,奴婢在宮裡便當了許多年的差,與王爺更是一面也未見過,如今到了府中,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 青離見她眼中誠懇,並不似欺瞞,卻也不能將心放下,隻道:“我可不清楚,這府中人心叵測,我也應付不來那些。” 松藍從一旁的衣架子上拿了一件蠶絲紅金披風為青離披上,道:“姑娘隻用擔心自己的身子,旁的事自有奴婢擔著。” 青離見她並無惡意,即便是莫蜃派來的,她也是毫無辦法的。二人正說著話,卻見蓮葉跑了進來,喘著氣道:“王妃來了,說是要找王爺。” 青離略感莫名,剛想出聲阻止,卻見松藍恭敬道:“姑娘還是讓王妃進來的好,她便是來看姑娘的,那些個話不過是幌子。” 青離頭有些疼,道:“進便進吧。” 在她進來之前松藍同青離說了這王妃的來歷,她本命喚作湘寧,是同莫蜃從小一塊長大的,十四歲便嫁進了王府,莫蜃待她一向很好,在王府中也很是受人尊敬,如今隻怕是因為青離住進了莫蜃的房,便想要過來看看。 青離略微思慮片刻,想必那下毒之人十之*便是湘寧指使的,但莫蜃定然是很愛她,才輕描淡寫的發落了她的丫鬟。 正想著,湘寧便進了來,身後還跟著五名侍女,衣著雖然簡單卻也不失華麗,是很美豔的一個女人也不怪莫蜃喜歡她。 她看了青離一眼,柔聲問道:“不知妹妹今日可有見到王爺?” 青離看著她,說話極其穩重,不見任何敵意,隻輕聲回道:“他午時就走了,王妃還是去別處尋尋看。” 湘寧笑了笑更顯柔美,“那我在這坐上片刻,也和妹妹說說話,妹妹不會介意吧。” 青離無奈隻得讓她坐了下來,松藍從一旁拿了茶葉替她沏上,將茶盞恭恭敬敬地放至湘寧面前,道:“請王妃用茶。” 湘寧看了她一眼,端起茶盞細細品著,“這茶味甚是香醇,婢子的手藝也很不錯,隻是本妃怎麽從不曾見過你?” 松藍福了一福道:“回王妃,奴婢是王爺自宮裡帶來侍候姑娘的,王妃定是沒有見過的。” 湘寧點了點頭又向青離笑道:“你這裡的茶是今年新上貢的新芽沁,是上上之品,我那裡也才小小一盅,妹妹竟有那麽多。” 青離問道:“我倒不知這茶好不好,我見莫蜃他隻喝那個。” 這話在湘寧耳中聽來卻是極盡諷刺的,卻不露面上,“妹妹怎麽竟直呼王爺的名諱?”表情略有詫異。 青離皺眉,“我怎麽叫他是我的事,況且他又不是我的什麽人。”語氣輕蔑不已。 湘寧心中一驚,不知他怎會看上這麽個不知禮數的女人,輕咳了兩聲,又道:“明日是宮裡的宴會,王爺是要帶妹妹一塊去的,我備了些首飾。” 她拍了拍手,便有侍女將錦盒放置在桌上,湘寧一雙玉手盡顯白嫩細滑,必是自小便養尊處優,她伸手打開了錦盒,琳琅滿目的首飾,精美不已,青離正要推卻,松藍忙上前收下,道:“奴婢替姑娘謝過王妃。” 又側眼看了她,青離這才點了點頭。 湘寧又望著這屋子,笑道:“妹妹自進府來便住在王爺的屋裡,到底是有幾分不妥,不如我替妹妹重新安排個住所?” 青離正求之不得趕快離開這裡,松藍卻搶在她面前道:“回王妃,王爺之前吩咐過了,說不讓姑娘搬出去,住在此便是。” 湘寧悻悻,見她搬出了莫蜃,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臉上略有尷尬,隻道:“也好,妹妹住的舒適便好,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來同妹妹閑話。”青離淡淡道:“嗯,王妃慢走。” 卻也未起身送一送,湘寧回宮的路上便面色不悅,侍女更不敢吭氣,她恨聲道:“她算個什麽東西,本妃便不信王爺會一直寵著她!” 屋內,青離看著那些珠寶首飾,問向松藍道:“你為什麽要把那些東西收下,我本來是不願意要的。” 松藍拿了桌上的一個柑橘輕輕剝開掰了一半遞給青離,“姑娘心太善,說話自然是沒個什麽心眼的,王妃明著就是來挑釁的,娘娘若是不收,便更顯得小家子氣,只會讓她更加嗤之以鼻,那麽今後的日子隻怕是少不了的麻煩。” 青離吃下一枚,確是很甜,“我實在不想在這裡同那些個無關的女人勾心鬥角,本來日日面對莫蜃就已經夠煩的。” 松藍歎道:“姑娘,在你看來,王爺或許是讓你厭惡的,可在旁人看來,那便是寵愛,奴婢還是想要勸姑娘一句,萬萬別再忤逆他了。” 青離搖了搖頭,“松藍,你根本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或許我隻能夠告訴你,此生我都沒有辦法去原諒他。” 自那日後,莫蜃便再沒有碰過她,今日也是聽說去了王妃那裡。蓮夜也在暗自慶幸,至少小姐不用再受那些折磨,而青離,隻一味的思襯著這度日如年的日子將要怎樣去過。 翌日天還未亮透,松藍便把青離叫醒了,說是要為入宮而做準備,她自是不情願的,卻也無奈, 似乎在府裡,她沒有操控自己的自有,這話說來,是很可悲的。 一行侍女陸陸續續進了來,錦衣華服一件件呈了上來,青離卻隻挑了件最素淨的杜若色,松藍勸道:“姑娘,這入宮,還是別選淡雅的色,畢竟是跟著王爺,穿氣派些總是好的。” 蓮夜卻徑自拿過了那件衣服,“小姐自小就不喜歡那些豔麗的衣裳,姐姐你還是隨她的心意吧。” 她眼中掠過淡淡的傷感,松藍也不好再多說。 二人侍候她將衣服穿好,倒也別有一番滋味,顏色雖淡,襯在青離身上卻是很好看,松藍又拿過梳子要為青離梳頭,“松藍,梳個簡單些的吧,太複雜了我嫌它累贅的很。” 松藍應了聲,不一會便梳好了一個自然大方的傾髻,她拾過一旁的流雲蘇正要給青離戴上,青離卻指了指那支紅蓮簪,“簪那支。” 松藍又拿過紅蓮簪替她簪上,“姑娘這簪子倒也別致的很。”蓮夜垂了垂眸道:“姑娘用心去喜愛的東西,自然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