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說著,兩人便聊到了從臨川郡走到長安的所見所聞,尤其是說到了靈都郡末陽詩會。 看著母后慈祥的面孔,李孟薑原本打算暫時不說這事,但是想了想,還是對著韋貴妃說道:“說起末陽詩會,這個詩會確實有趣,乃是靈都郡王府安樂妹妹組織的詩會。邀請的,正是那谷州第一才子。” “有人說,那葉子貢一首《江上吟》出來,已經是大唐第一才子,但是眾士子還是有些不服氣,打算與他比一比。在詩會上眾才子見他如此出格,不守禮法,所以便讓他第一個作詩!” “誰知道,他一首詩下來,整個詩會瞬間就安靜了!” “母后,此人,皇兒見過,確實滿腹經綸,如今他那首《末陽隨作》恐怕已經傳開!” 說著,李孟薑便在韋貴妃面前把《末陽隨作》念了一遍。 “哦?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此人果然依舊狂傲無邊!”韋貴妃笑道。 “正是!”李孟薑看著她想了想,忽然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兒臣在靈都郡之時,還發現了一件趣事母后想不想聽一聽?” “有什麽趣事,說來聽一聽。”韋貴妃笑道,手中拿著針線在做刺繡。 李孟薑笑道:“說起這件趣事,兒臣還覺得有些古怪,還讓秀荷去谷州調查了一遍。這件趣事,就是跟那第一才子的娘子有關。那葉子貢在谷州寵妻已經出了名,所以這次詩會,他也帶上了他娘子。他娘子名為柳小小,乃是商女庶出,谷州柳家之人,面容竟然……竟然與兒臣有七八分相似!” “噗!” 說到最後一句,韋貴妃似乎顫抖了一下,銀針忽然戳在了手指頭上,瞬間逼出了鮮血。 李孟薑吃了一驚,急忙驚呼道:“母后,你的手!” 說完,急忙朝著外面喊道:“小婉,拿一些布匹進來,母后戳到手了!” “是!” “沒事沒事!”韋貴妃卻急忙說道,抬頭愕然的看了李孟薑一眼,身軀似乎在微微顫抖,呼吸急促。 不過她也沒有說話,迅速把手中的針線放了下來。 “母后,先包扎一下手!”李孟薑急忙說道,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紗布。 韋貴妃點了點頭:“好!” 也沒有多說,讓女兒把自己的手包扎好。 等包扎好之後,她才有些顫抖的說道:“你剛剛在說什麽?接著說下去!” 李孟薑看了她一眼,神情中冒出一絲古怪,說道:“兒臣剛剛講的是那第一才子和末陽詩會的事情!” “不,不是這個,是後面那個。”韋貴妃說道,似乎在秉著呼吸。 “那葉子貢的娘子柳小小?” “正是!” 李孟薑詫異,便接著說道:“說起此事,兒臣還覺得古怪,特地讓秀荷去谷州查了一遍。那柳小小與兒臣確實有七八分相似,她乃是谷州商家之女,又是庶出,所以柳家對她並不好,不是打,就是罵,經常被打的遍體鱗傷,後來她嫁了夫君才好了一些。” 韋貴妃猛地全身巨震,張了張嘴巴,眼中冒出一絲難以置信神色,瞬間,她眼眶一紅,似乎有眼淚要逼出來。 李孟薑一看,小心翼翼的問道:“母后,你怎麽了?” “沒,沒事!”韋貴妃急忙站起來摸了下自己的臉頰說道:“皇兒你先在這裡等一等,母后去去就來!” “是,母后!”李孟薑有些古怪,不過也不敢多問。 只見韋貴妃起身之後,迅速朝著後面的一個房間走去,她在房間裡面翻箱倒櫃,似乎在尋找什麽。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才重新走了出來。 只見她臉色有些蒼白,重新回到了李孟薑旁邊,有些顫抖的溫度,繼續說道:“皇兒剛剛是說,有人與皇兒長得七八分相似?皇兒還讓人去查了一遍?” ····求鮮花····0 李孟薑看著自己母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正是!所以兒臣才覺得有些古怪,讓秀荷去谷州找人調查。說起這柳小小,其實讓兒臣心中有些疼惜,傳聞她出生之時,娘親難產,差點死去。所以柳家之人便把她視為掃把星,不讓她回柳家住。她為了養家,經常給人做針線活,還偶爾被打的遍體鱗傷。最後,還被逼迫嫁給了那葉子貢!” 韋貴妃再次全身巨震,神情宛若見鬼,眼眸瞪的溜圓:“這,這怎麽可能?不,不是她自己要嫁過去的?” 李孟薑搖頭,疑惑說道:“此事兒臣已經多次打聽,傳聞那葉子貢之前乃是紈絝子弟,經常尋花問柳,惹是生非,沒有一點身為第一才子的本色。原本與葉家訂婚的乃是柳家二小姐柳弦月,不過柳弦月不想嫁過去,所以便逼迫了自己妹妹柳小小出嫁。” “兒臣在調查之時,還曾經聽說那柳小小不肯,後面被毒打了一頓之後,才嫁了過去。誰知道,她嫁過去之後,那葉子貢就變好了,搖身一變,成了大唐第一才子,還驅除了父皇的心腹大患疫病。” “如今谷州不少人都對於此事津津樂道。” 韋貴妃聽完,已經渾身顫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麽,但是卻似乎無法開口。 眼淚好似止不住一般,瞬間逼了出來,模糊了雙眼。 “我,我的……” “母后,怎麽了?”李孟薑詫異。 韋貴妃卻沒有多說,立即站起來對著小婉流淚喊道:“小婉,我要去見陛下,馬上去見陛下!” 站在門口的侍女詫異,急忙說道:“是!” 韋貴妃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急促,立即回頭對著李孟薑說道:“皇兒,此事對於母后而言極為重要,母后要去谷州看看,如果……如果不出意外……” 她沒有說完,立即站了起來,匆匆忙忙的朝著大明宮撲去。 “陛下,我要見陛下!” “我苦命的,孩兒……” 她已經哭了出來。 李孟薑看著匆匆忙忙離去的母后,不由呆住了,神情無比震驚。 而此時,李世民正在大明宮中批改奏折。 春天已到,朝中議事極多,不少大臣都在覲見說要保農耕,保生產。 另外,皇太子李承乾日益狂悖驕躁,不敬師長,屢屢被太子詹事於志寧彈劾,讓李世民心力交瘁。 近日又傳來了一件大事,去年皇太子李承乾竟然敢私自引突厥群豎入宮相會,還想隱瞞此事。 李世民對於這個愛子愛惜之極,但是此事,隻覺得心中無比惱怒。 李承乾在做什麽,他自然一清二楚,原本想要看看他身為皇太子,能做到什麽程度? 不成想,此事早已經被人瞧的一清二楚。 志大才疏! 不堪大用! 雖然心中不願意,但是,李七一七世民還是把這幾個字用在了自己的愛子身上。 最重要的是,李承乾日漸驕躁,已經不服管教,此時他竟然……還想暗殺魏王李泰。 李世民聽說此事,心中刺痛,回想起玄武門之變,手足相殘,他沒有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不過,此時皇太子李承乾還有一線拯救機會,但願他能刹住馬車,體諒自己的同胞兄弟,如若不然…… 看著奏折,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冒出一絲狠厲。 經歷過了玄武門手足相殘之後,他絕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 “陛下,陛下,我要見陛下!”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驚呼聲。 只見一個身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李世民放下奏折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著衝進來的韋貴妃,臉上冒出一絲不悅:“貴妃,你為何如此匆匆忙忙?難道有人欺負貴妃了不成?” 韋貴妃看到李世民之後,頓時淚奔,哭著說道:“陛下,你可還記得武德九年五月發生的事情?” 李世民一愣,急忙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太監和侍女,讓他們出去。 那太監和侍女應了一聲,便恭恭敬敬的退出大明宮。 李世民這才把韋貴妃扶起來,凝重說道:“朕自然還記得,只不過不知道貴妃說的是哪件事?還請貴妃過來這邊坐,慢慢說,不用著急!” “臣妾要說的自然乃是我孩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