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式樣古樸,在古裝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客棧,出現在馮初七面前。 “在這荒郊野嶺的開客棧,老板是腦殘了嗎?”馮初七心中暗道。 他一邊吐槽,一邊朝客棧走了過去。 別管老板是怎麽想的,反正是方便了他。 忙活了一晚上,又抬棺走了這麽長時間,他早想洗個熱水澡,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吃頓熱乎飯,祭祭自己的五髒廟。 只是,他剛到客棧門口,就被狗攔了下來。 “汪汪汪” 這是一條皮毛漆黑發亮的大狗,體型有小牛犢子大小,馮初七盯著它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是個什麽品種。 只是它那雙眼睛,綠的滲人,就像是漂浮在墳地間的鬼火。 大黑狗一邊叫,一邊呲牙咧嘴的盯著馮初七,前爪在地上不安分的刨動。 似乎,只要馮初七再往前一步,它就會撲上來,咬斷馮初七的脖子! “靠!老板不止是腦殘,簡直是沒腦子。”馮初七臉都綠了,“在客棧門口放這麽一條大黑狗,誰還敢進去?” 但來都來了,馮初七也不可能繞路回去。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在?”馮初七扯著嗓子喊道。 沒片刻功夫,一個瞎眼老頭,提著燈籠從客棧裡走了出來。 那是個白色的紙燈籠,上面還寫著個又黑又粗又大的“奠”字。 馮初七眸子一縮。 這紙燈籠,分明是接引亡魂用的引魂燈! 一念及此,馮初七不禁頭皮發麻。 “客人是想住店嗎?”瞎眼老頭沙啞著聲音說道,“請跟我來吧。” 這老頭眯著眼睛,眼裡沒有瞳孔,只有眼白,渾濁一片。 但不知道為什麽,馮初七總感覺,這老頭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身後的黑棺。 “你是老板嗎?在這住一天多少錢?”馮初七問道。 老頭淡淡的說道:“一天一百。” 這價格不止不貴,反而低得很。 在市區住一晚都得小二百了,馮初七原本預計,這地方怎麽也得三百。 馮初七看了一眼那條大黑狗。 在老頭出現之後,大黑狗就安靜了下來,趴在地上打盹。 馮初七咽了口吐沫,跟在老頭身後,走進了客棧。 一進門,是一個很大的院子。 可是,這院子上方,竟然被一層黑布蒙住了。 以至於,整個客棧的光線十分昏暗,看起來影影綽綽,像是隱藏著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 馮初七渾身一個激靈,感覺有一股侵入骨髓的冷意,彌漫在他身體四周。 “客人,請進吧。” 老頭推開了一間靠近客棧大門的房間,對馮初七招了招手。 房間大門出乎預料的大,別說是抬著一具棺材,就是兩具棺材並排,都能很輕易的抬進去。 而且,房間中的空間也很大,得有七八十平米。 未免棺材嚇到別人,馮初七直接把棺材抬進了房間,貼著牆角放下。 馮初七放下棺材,正要讓老頭給自己準備點飯菜,沒想到,一回頭,人已經不見了。 “真古怪。”馮初七心道。 馮初七走出房間,要去找人給自己做頓飯。 沒想到,隔壁房間的門,也在同一時間打開了,一個紙扎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紙扎的女人,紅衣綠褲,羊角辮,臉上抹著兩坨紅色腮紅。 那紙扎人扭頭看了馮初七一眼,口中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臥槽!”馮初七嚇了一跳。 扭頭進屋,抽出龍杠,一棍子把這紙扎人砸爛了。 紙扎人被砸爛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好像是活人挨了一棍子似的。 瞎眼老頭陰沉著臉,快步走了過來,劈頭蓋臉的問道:“你發什麽神經!?” 馮初七一臉警惕的說道:“那紙扎人朝我笑,我當然要打她了。” “我……”老頭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憋死。 他大口大口喘了幾口粗氣,這口氣才算喘勻了。 “那是我的仆人,負責打掃房間衛生的。”老頭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把她打爛了,誰給我打掃房間?” 馮初七猛地一怔,“你的仆人?” 老頭沒好氣的說道:“這是陰陽客棧,我養幾個紙扎人仆人怎麽了?” 馮初七眸子一縮。 他早就覺得這客棧有古怪了,原來是陰陽客棧! 院子上方那一層黑布,就是遮陽用的死人布,是用屍體的血染出來的布,能護住屍體不被烈日灼傷。 陰陽客棧,是專門為抬棺匠,扎紙匠,趕屍人,縫屍人這些吃陰行飯的人,開的客棧。 吃陰飯,走陰路,和活人總歸是有所區別。 陰陽客棧便應運而生了。 馮初七沒想到自己闖禍了,訕訕笑道:“那啥,對不住了,你這仆人多少錢?我賠。” “你賠得起嗎?”老頭陰沉著臉說道,“這可是我花了大代價,才從一個扎紙匠手裡買來的。” 馮初七沉吟道:“那你說怎麽辦吧?” 老頭正要開口,客棧外面那條大黑狗,又“汪汪汪”的狂叫起來。 老頭皺眉走了過去。 出於好奇,馮初七也跟了上去。 馮初七在知道這是陰陽客棧之後,就不用龍杠鎮住棺材裡的屍體了。這陰陽客棧在建立之初,就有高人布下的風水格局,擁有鎮屍化煞的能力。 否則,各路陰行在這裡歇腳,陰氣凝聚,煞氣衝天,這裡早就亂套了。 “老板,我們想住店,你這條狗能不能栓一下?” 客棧門外站著五個人,領頭一人身穿筆挺軍裝,身後幾人都有些上年紀,書卷氣很濃,一看就知道,不是專家就是學者。 老頭冷冷的說道:“住滿了,請回。” 這些人身上,只有活人陽氣,沒有死人陰氣,一看就知道不是吃陰飯的。 陰陽客棧不可能讓他們住。 身穿軍裝的那人說道:“老板,麻煩你給我們騰一間房,這荒山野嶺的,我們的車也壞了,實在沒地方住。你放心,錢不是問題。” 老頭的仆人被馮初七打爛了,心裡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也沒解釋的意思,直接就要關門。 “你這人怎麽這樣?開客棧不就是為了賺錢嗎?我們又不是不給錢。”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衝了上來,雙手抵在了門上。 馮初七好心提醒道:“這裡不是你們能住的地方,快走吧。” 活人住陰陽客棧,陰氣入體,輕則重病,重則傷命。 馮初七也是為他們好。 可有人就是不領情。 “哎,你這是什麽話?你能住,我們就不能住?”眼鏡男人不滿的說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把你的房間讓給我們,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馮初七都愣了。 這年頭,還有這麽不要碧蓮的人? 馮初七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