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裴錢鼻青臉腫的走到了秦瓊的翼國公府門外，吐了一口痰，一臉鬱悶的走了。 很快。 秦壽也出現在那一間茶館之中。 看到裴錢的樣子，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恍然大悟。 以裴宣機的德行。 除了這麽檔子事兒，裴錢不挨揍，怕是不太可能。 “是裴宣機下的手？”秦壽有些好奇的問道。 裴錢苦著臉：“還有蕭瑀。” “蕭瑀？他那麽年紀，還有力氣下手？” “你是不知道，那個老兔子，打起來還挺疼……” 吐槽了幾句蕭瑀之後，裴錢臉色一僵，有些古怪的看著秦壽：“你也知道這事兒？” “嗯，知道。”秦壽點了點頭，一臉認真：“我還知道是誰做的。” “誰？” 秦壽深吸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翼國公，秦瓊！” 嘶！ 裴錢剛剛動了一下，牽動傷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的？” “千真萬確！” …… 一段時間之後。 東市。 裴錢齜牙咧嘴，神色凝重：“大人，都打聽清楚了，就是秦瓊做的啊！” “胡說八道！” “你先聽我說完啊……” “說！” 裴錢壓低聲音，把之前秦壽教給他的話，小心翼翼的說了一遍。 “秦家雖然沒理由摻和鹽業的生意，但是這廝眼紅鹽商賺錢啊！” “再一個，姓秦的最近在朝裡地位大不如前，空有國公之名，並無國公之實。” “說白了，就是一個花架子啊！” “所以啊，姓秦的想要趁機更進一步。” 這話，乍聽起來，不像人話。 可是細琢磨之後…… 裴宣機又覺得有些道理。 低頭沉思片刻：“跟蕭家說一聲，讓他們看著辦。” “姓秦的要是想賺錢，大夥賺點錢，也沒有什麽。” “他要是不知好歹，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別人不知道，真當老子不知道秦有道這個傻子在山東做的磕磣事兒？” “是！” 裴錢重重的答應一聲，連忙下去安排。 像這種威逼利誘的事情，裴家、蕭家，做的都不少，輕車熟路。 不過…… 收到消息之後，蕭瑀倒是沒有著急輕舉妄動。 只是沉思半晌，走出家門，去找自己的姐姐蕭皇后。 當然，不是現任的皇后，而是隋朝的皇后…… …… 興道坊，蕭皇后住處。 雖然年逾六十，而且又被人從突厥之處抓到長安，但是蕭皇后的儀態、氣度，倒是與以往相差無幾。 此時聽到蕭瑀所說的話，情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波動。 語氣平淡：“昔年文帝在位之際，為了讓晉王成為太子，身登大寶，你還記得姐姐我做過什麽嘛？” 蕭瑀眉頭微皺。 心說，姐姐你做的事兒太多了，我一時間也想不了那麽多啊。 “老弟啊，你想一想，現在的局面，像什麽？” 蕭瑀怔了一下，仔細的想了想：“姐，我和裴家，所求不同。” “裴家不過一群蛀蟲，所求不過錢財。” “但是我蕭家，總是梁皇之後，所求自然是天下太平！” 蕭皇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想要權利就直說，還說什麽求天下太平。 在自己親姐姐面前都這樣，你丫可真的是夠虛偽…… 蕭皇后也沒有戳穿自己的親弟弟，只是瞥了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與裴家合作，本無錯處。” “畢竟，你剛剛起複，想要重回中樞，總是免不了花錢的事情。” “但是不能只花錢。” “這一次，秦瓊既然送上門兒了，不敲打敲打他，總是不合適。” “更何況，世人皆知，秦瓊有國公之名，卻無國公之實，用來做你的敲門磚，最是合適。” 蕭瑀連連點頭：“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 話音剛落，蕭皇后一瞪眼，喝道：“糊塗！” 誒？ 怎麽回事兒？ 蕭瑀不由得一怔。 就看到蕭皇后伸手指著他，氣得不行：“頭腦簡單，一點都看不到事情的本質！” “就你這樣，李二郎還願意讓你起複，我真的是……要氣死了！” 蕭瑀一臉尷尬，老臉通紅。 終歸也是好幾十歲的人了，被這麽罵，總是有些拉不下臉。 但是下一刻，聽到蕭皇后的話，他就愣住了。 “無論爭權奪利，總不能忘了一點。” “權利在哪，就站在哪邊，就去和誰爭！” “而今，門閥士族，對於李二郎而言，已經是累贅了。” “若是和他對著乾，無異於以卵擊石。” “老弟啊，聽姐一句話，這事兒你把握不住，還是躲開點，和裴家疏離一些。” 蕭瑀這人，別的不好說。 但是對於自己親姐姐蕭皇后的話，深信不疑！ 離開興道坊之後，還真的就不管裴家的事情，害的裴錢又一次變成沙包，被裴宣機好一頓暴揍！ “哼！蕭瑀這老頭子不靠譜，真當老子就沒有辦法？” “既然朝堂鬥不過，那就賣鹽，我倒要看看，你丫拿什麽跟我鬥！” “傳下去，明天開始，鹽漲價！三十五錢一鬥！” 裴錢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大人，這……這……現在已經沒有人買鹽了，這要是漲價……” “你懂個屁！” 說罷，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論做生意，裴宣機的手段，著實不差！ 雖然剛剛宣布漲價的消息之後，之前本來就不打算買鹽的人，更不著急了。 可是…… 漲價之後，裴宣機又對外宣稱鹽不夠了，不賣了！ 長安數萬百姓。 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兩樣。 糧、鹽。 糧食，長安不缺，各大倉裡的存糧，有不少。 但是鹽…… 人不可一日無鹽！ 心心念念，等著買白鹽的百姓，白鹽沒等著，家裡的黃鹽，也吃完了。 就連公主府裡，秦壽都有些感慨：“別說，裴宣機這貨，還真有點餿主意啊。” 長孫無忌苦笑一聲：“別誇他了，這事兒你有什麽主意沒有？” “現如今，民間已經開始有搶鹽的苗頭了……” 誒？ “這麽快？” 秦壽不由得一怔。 長孫無忌神色凝重，點了點頭：“白鹽什麽時候能到？” “還得個幾天。” “那現在怎麽辦？” “涼拌唄。” 長孫無忌苦笑一聲：“我這兩天大姨夫來了，不能吃涼的，你有沒有什麽熱乎點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