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幾人已經沿著蜿蜒的山路走進了林子深處。 於是一種“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便在眼前耳畔一一展開。 鳥啼,蟲嗚……不時從嫩綠的枝葉間清清脆脆地傳來。那些不知名的小花更是絢爛奪目,紅的、黃的、紫的……一團團、一簇簇,雖沒有各種名花的大氣高雅,但卻別具一格,很讓人賞心悅目。 走到半山腰間,更有一股山泉在林壑間淌過,留下一串叮叮當當的美妙旋律。 裴子慧伸手在不知名的樹上,扯下一片不知名的綠葉子,走到山泉旁,俯身用葉子來盛水喝。沒想到那泉水竟有絲絲甜味,入口很是酣暢。 再向前走,樹木便逐漸茂密起來。 山中以常綠闊葉木居然,如:香樟、小葉榕、廣玉蘭等,但偶爾也能見到幾株常綠針葉樹,如:馬尾松、杉木、雪松等。 但盡管如此,還是有些樹木掉了葉子。掉了葉子的空隙,反而使山林間顯得簡潔明快了許多,有著很強的空間透視感。陽光透過樹枝的罅隙撲瀉而下,映著古木的虯枝和蒼老的樹皮,看起來倒像是一幅幅如詩如畫的攝影作品。 裴子慧內心感歎的同時,不由也加快了腳步。 突然,她發現在她的左前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已經枯死的聊盡 聊臼且恢趾萇衿嫻哪局剩壞梢宰齙匕澹黽揖擼齦髦炙枰墓ぞ擼釕衿嫻牡胤絞強菟賴聊徑臥謐勻換肪車姆緔滌炅芟攏強梢猿こ齪諛徑摹 還記得在現代的時候,某一年的暑假。她隨著爸爸去東北的一個林區寫生。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爸爸畫了很多的畫,有晨曦未謝,天色就大放光芒了黎明;有迷離的山色、有厚重的夕陽,更有山林間帶著星星閃爍深邃而遙遠的夜空…… 而她則迷上了和那些采山的大媽們到山裡去采山貨。如此她才知道,一種被稱為“猴頭”的樹菇,不但菇如其名,長得像個猴子的腦袋一樣,而且它們是對臉長的。在這邊的樹上采到一個,在它對面的樹上肯定還有一個,所以她給這“猴頭”取了另外一個比較優雅的名字,那就是辛曉琪的歌名“倆倆相望”。 自然那枯死的聊究梢猿こ齪諛徑彩竊諛歉鍪焙蚧裰摹 然而這裡的聊臼遣皇且彩僑緔四兀 心下想著便有些激動,不由快步上前,撥開擋在眼前的樹枝和綠葉仔細看去,那聊徑紊廈婢谷還饌和旱模裁炊濟揮校幻獍贅噝肆艘懷 再次跟上楚牧和裴子唐的腳步後,幾個人便圍著半山腰的樹木轉了起來,先是采了一些龍頭菜。其實這龍頭菜就是在現代大家所說的蕨菜。在現代時因為這種菜綠色天然無汙染,所以價格很是昂貴,不但被譽為山菜之王,而且還大量出口。 在這裡雖然這菜賣不了幾個錢,但仍然是搶手貨,幾乎是剛剛長出卷曲還未伸展的嫩葉狀態時,就被村民們采摘一光了。因為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麽稀罕物,但畢竟也能做上一道菜。是這山中能吃的,而且較為普遍的資源之一了。 也有的人家采摘回去用來曬乾或醃製起來,以備儲存到冬天的時候食用。但這種東西乾炒並不好吃,有點澀還有點土腥味,最好是配著蛋或肉來炒,但多數家庭是不具備這個條件的,所以在大家看來這也不算什麽好吃的東西。 三個人好不容易采了兩小捆蕨菜後,便背著背簍向山裡繼續走去。 幾人一邊走一邊聊天,遇到鳥窩裴子唐就爬樹。在他爬了N次以後,終於掏到了一窩鳥蛋,雖然隻有四個。 他高興地在樹上歡呼幾聲,才將鳥蛋裝進自己的衣襟裡帶了一來。而後呵呵一笑,將鳥蛋交給裴子慧,小心地囑咐道:“妹妹好生拿著,別弄破了,晚上回去讓娘給你燒著吃。” “我不吃,給娘吃,娘懷著弟弟需要補身子。”裴子慧說著,輕手輕腳地接過鳥蛋,小心地兜在衣襟裡。 “那就這窩給嬸吃,咱們看看能不能再找一窩給妹妹吃。”一旁的楚牧說道。 裴子唐點著頭,繼續向前走,還不時仰望著樹叉上有沒有鳥窩。 但是爬上爬下幾次後,依舊沒有再找到第二窩鳥蛋,但卻驚奇地發現了一棵山楂樹。 這樹不高,枝乾也不粗壯,顯然不是經年的老樹。枝頭上結的山楂果子不多,但是紅通通,亮油油的,看起來很是誘人。 楚牧趕緊湊過去,惦起腳來去摘那樹上的山楂,裴子唐則像個猴子一樣爬上爬下,兩人合力就將那樹上僅有的果子全都摘了個乾淨。 “妹妹,你吃。”楚牧挑一個個頭最大的山楂果子遞給了裴子慧。 她笑著接在手裡,並在衣襟處擦了擦,這才放在嘴裡咬上一口,忍不住眯眼咧嘴,道:“呀!真酸哪!”不過隨即她又笑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回去給娘吃正好。” 裴子唐和楚牧每人也咬上一顆,均是酸得呲牙咧嘴不想再吃第二顆了。 臨走時,裴子慧卻是囑咐裴子唐要把這顆山楂樹的位置記住了,且日後再來。因為山楂樹為淺根性樹種,主根不發達,但生長能力強,就算在瘠薄的山地上也能如常生長,結出果實,而且側根的分布層非常淺,容易移動。所以,容是可以的話,以後倒是可以考慮將這棵還不算高大的山楂樹移到自家去。 如此又走了一陣,本來明媚,燦亮的陽光,逐漸變得黯淡下來,並在不知不覺中已向西天沉了下去。 整整一個下午的收獲也就這麽多了,楚牧雖然是背著箭出來的,但卻沒有什麽收獲。一來這並不是打獵的季節,二來附近的山上天天有村民上來走動,有好東西早已被別人搶了去。 所以幾人的背簍中隻有兩捆蕨菜,四個鳥蛋,一些山楂果子。 不過在臨下山時,裴子慧卻是發現了幾株山韭菜,而且是已經開花結籽的韭菜。 “二哥,這是什麽?”由於不敢確定,她指著那韭菜上的白色小花問道。 裴子唐看了一眼,道:“就野草唄,開的花又不好看,妹妹若想采花,我帶你去那邊,紅的、黃的都有,可好看了。” 她點頭答應著,但還是跑過去把那韭菜花收了起來,因為那花裡麵包著半月形的黑色種子。仔細看來倒是和現代的韭菜種子區別不大。也不知道種到自家的園子裡會不會長出韭菜來。 夜幕漸漸的垂了下來,山色間也變得越發迷離而深遠,在太陽下山之前,幾人終於帶著大黃和小白回到了家中。 面對著那兩捆龍頭菜,一大捧野山楂,肖氏不由“嘖嘖”兩聲,挖苦道:“瞧瞧你們幾個,都老大不小的了,上山一個下午就弄回這麽點東西,真是丟人。” 幾人倒是極為默契地同時低頭不說話,那肖氏又嘮叨了幾句,瞪他們幾眼也就算了。 這一頓飯開始,裴逸之屋裡的這幾個人在裴玉的威儀下增了量,大家一邊吃還要一邊承受肖氏左一眼右一眼瞪過來的目光。 到了晚上,裴子墨坐在窗下,借著微弱的一點光亮看書。裴子唐幾人則在灶膛裡引了火,說是給大家溫水洗腳用,其實是燒起了那四個自山上拿回的鳥蛋。 燒鳥蛋很簡單,就是將蛋埋在燃過的柴枝裡面就行了。由於鳥蛋較小,大約十分鍾就燒好了。不過有的蛋因為遇火過熱,而“砰”的一聲爆開了, 最後還散出了淡淡的香味。 燒完鳥蛋,裴子唐和楚牧去外面為大黃和小白搭了一個簡易的狗窩。 而裴子慧則蹲在灶膛邊,將幾個還沒有鵪鶉蛋大的鳥蛋剝了皮,放在小小的手掌中,托到正歪在炕上休息的段氏面前,柔聲說道:“娘,給你吃。” 段氏和裴逸之都是一愣,問道:“這鳥蛋是今兒在山上掏的啊?” “是二哥爬上去掏的,娘吃了吧,補補身子。”裴子慧道。 段氏直了直身子坐了起來,滿目柔情地撫了撫她的小辮子,輕聲道:“娘不吃,慧兒吃吧。” “慧兒給娘燒的,娘吃。”她抓過段氏的手,就將幾個蛋放進了她的手裡,隨後又去外面洗她偷偷留下來的幾個山楂,洗完後又裝到碟子裡送到段氏面前。 可是段氏手裡的那幾個鳥蛋,依舊在她手裡握著,一直沒舍得吃。 裴子慧眨著眼睛,道:“娘怎麽不吃?” 裴逸之悶頭坐在炕沿上,沉聲道:“孩子給你燒好了,那你就吃吧。” 段氏抬手抹了抹淚。點點頭,說了聲,“吃,我吃。” 說罷拿起一顆欲放進裴子慧的嘴裡,裴子慧搖了搖頭,將她的手推開,便跑出去洗漱去了。 剛跑到外面,又想到兜裡還有一些韭菜花,若是放在不通風的地方恐怕要潮濕發霉的,於是將花掏出來,準備放在窗台下曬乾,然後就可以剝皮留籽了。 如此,一家人便早早睡下了。 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