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死去多日，身上血肉很硬，已失去彈性。
  隔著布，陸生依舊能感受到。
  觸碰喬四瞬間，並沒有獎勵，近十秒的畫面，在陸生眼前浮現。
  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生物，甚至超越他的想象。
  如成年男子高低，頭頂雞冠，尖喙散發點點寒光，一雙猩紅的豎瞳流露出殘忍嗜殺之色。
  身上的翎羽黝黑，散發出金屬光澤，仿若身穿禁衛鎧甲。
  毫無疑問，這隻與公雞極其相似的生物，便是殺害喬四的凶手！
  陸生心中遲疑，莫非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妖？
  “師大人。”他神色一絲不苟喊道，“你說公雞有沒有可能長得跟人一樣大？還是黑公雞。”
  “摸一摸”的能力，他必然不能泄露。
  師青煙美眸中閃過異色，上下打量了陸生一眼，淡淡道：
  “你所言，應是公雞妖。”
  說著，她頓了下，朝陸生靠近幾步，身上的處子香味，傳入陸生鼻腔。
  “殺害更夫喬四的，莫非是公雞妖？”
  師青煙猜測道。
  她覺得陸生既然這麽問，或許喬四之死，就與這公雞妖有關。
  “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陸生搖頭，神色很是真誠。
  先前“摸一摸”得到的騙術，發揮作用，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師青煙微蹙，覺得其中有蹊蹺，陸生的樣子卻不像在撒謊。
  “驗屍結果如何？”
  沒有多想，她追問道。
  陸生搖搖頭，真誠道：
  “帶我去他遇害的地方看看。”
  他知曉是公雞妖所為，但他必須以一種合理的方式，讓師青煙知道。
  “摸一摸”自然是不能暴露的。
  師青煙頷首，卷宗內有記載喬四遇害的地點等信息。
  她一馬當先朝外面走去，陸生緊隨其後。
  路上，師青煙走著，目視前方，淡淡道：
  “你無任何修為，為何會道法？”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她都沒有察覺到陸生有任何修為，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普通人又如何能施展道法？
  “道法？”陸生心中一緊。
  他早有猜測，掌心雷定然會引起師青煙的疑惑。
  問題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夢裡學的。”
  陸生面不改色道。
  說辭自然是早就想好的，只要師青煙問起，他便將一切搪塞給夢。
  “夢裡？”
  師青煙停下腳步，轉過頭，滿臉狐疑之色。
  陸生重重點頭，沉聲道：“嗯！夢裡！”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夢裡學點東西什麽的，似乎也很正常。
  師青煙盯著陸生的臉，問道：
  “你說說，是什麽夢？”
  說話時，細嫩的小手搭在刀鞘上，食指在刀把上敲擊著。
  “噠……噠……噠……”
  敲擊聲，如同陸生的催命鍾。
  他毫不懷疑，若是被師青煙看出撒謊，不死也得殘。
  “我想想……”
  陸生正視師青煙，信口胡謅道：
  “夢裡有個美豔道姑，她每天同我親熱，十八年來，從未間斷，掌心雷也是她教的。”
  夢是不存在的，美豔道姑也是不存在的，這一切都是他編的。
  師青煙渾身輕顫，美眸中帶著詫異之色。
  “你是說，你先前施展的道法，是掌心雷？”
  她是八品武夫，並不懂道門道法。
  掌心雷這門道法，她卻聽聞，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陸生不解師青煙為何如此神情，他點點頭，應聲道：
  “沒錯，就是掌心雷。”
  說著，他臉上湧現玩味兒之色，想要戲弄下師青煙。
  只見他嘴角一掀，邪笑道：
  “我夢中那美豔道姑，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她杏面桃腮，身材豐腴，可謂是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令我魂牽夢縈。”
  本想打趣師青煙的陸生，卻發現師青煙的神色有些古怪。
  “你可知那人是誰？”
  師青煙皺眉問道。
  陸生心驚，難道他胡編亂謅的美豔道姑，真的存在，而且真的同他描述那般？
  “不知……”
  他連連搖頭。
  若這道姑真的存在，一旦見面，他編造的謊言便會被揭穿。
  “呼……”
  師青煙長呼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放松許多。
  陸生很想問，那道姑是不是真的存在，厲不厲害，能不能睡……
  話到嘴邊，瞥見師青煙柳腰挎著的長刀，又吞了回去。
  “你夢中之事，勿對任何人提及，否則你必死無疑！”
  師青煙說道，神情前所未有地認真。
  陸生能感受到，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明白！”
  他身體繃直，手掌齊眉，對師青煙行禮。
  師青煙這番話，讓他再次避坑！
  看著陸生怪異的動作和嚴肅的神情，師青煙神色恢復淡漠，轉身繼續前行。
  兩人在路上沒有再交流，陸生很多問題，也不敢問，生怕說多錯多，惹來大禍。
  “到了。”
  師青煙帶陸生來到一處偏僻小巷。
  巷子冷清，附近屋子滿是灰塵，許久沒有主人。
  大致環境讓陸生一眼便認出，喬四的確死在這條巷中。
  作為更夫，喬四在夜間需打更，巷子兩端可直通喬四工作的區域。
  喬四平日裡為節省時間，常從這條無人小巷過，卻在幾天前慘被公雞妖殺害。
  師青煙走入巷中，指著一塊暗紅色人形血斑，“喬四死在這。”
  陸生隨意瞥了眼，便轉移視線。
  他知道公雞妖是凶手，需要做的，便是引導師青煙。
  “喬四之死無人看到，卻被剝皮，可見這凶手不一般！”
  陸生嘴上說著，腳下轉著圈，眼睛隨著身體不斷轉動。
  他要尋找公雞妖留下的馬腳。
  然，哪怕目光波及整條小巷，他都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法醫系混子的稱號，陸生名副其實！
  “如何？”
  師青煙問道，陸生不斷旋轉，著實讓他有些不耐煩。
  陸生急停，連續轉圈讓他隻覺天旋地轉，腳下踉踉蹌蹌就要朝著地上倒去。
  師青煙眼疾手快，身影一閃，將陸生拖住。
  險些摔倒的陸生回過神來，發現肘間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
  軟綿綿的，甚至還有彈性。
  他情不自禁地用手肘頂了兩下。
  “陸！生！”
  師青煙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陸生恍然，他知道手肘碰到的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