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 聽說路采薇請假一天。 郭浪看著空蕩蕩的椅子，忍不住驚訝。 這位主兒從醫一年來，還是頭一回請假。 郭浪是和路采薇一起進的南院做見習醫生，他現在在神外，跟神外的廖老板，當然，今天廖老板退休，李副主任升職。 按說這不是壞事兒，李老板醫術精湛，是神外的第一把刀，也是整個南市的第一把刀，而且年富力強，今年才三十六，正是當外科醫生最好的年華。 可一看見他那張黑臉，郭浪就寧願自己跟廖老板混日子。 路采薇從一開始就是李老板的得意門生，只是現在輪轉到急診科而已，和郭浪不同，人家是高材生，想必今年拿執照輕而易舉。 當然，能在南院見習的，執照都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障礙，就看成績如何。 郭浪會關注路采薇，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估計整個醫院，包括各個科室的主任，就沒有人會不關注她。 路姑娘業務精湛到不像才從醫學院畢業的學生。 郭浪就看見過她打手術結，又快又好，整齊漂亮，十分鍾就打了一個雙魚戲珠，拿出去完全能當藝術品販賣。 連一向黑臉的李老板都開玩笑說，路采薇這樣的姑娘不該當醫生，當醫生多累，賺錢又不多，說不定還會陷入各種醫療事故中，直接開店做生意，就販賣各種手工藝品，沒準兒一年半載就能發財致富。 手術操作幾個科室的主任都交口稱讚，現在雖然還沒有讓她做主刀醫生的情況，但在李老板的帶領下，她沒少開大手術，只要執照一到手，這位成神外的‘當家台柱’，那絕對妥妥的。 哎，人比人氣死人。 郭浪到現在，就是進了手術室也只能站在一邊看著打醬油，凡是大手術，醫生們根本不敢讓他伸手。 如今好像跟做實習醫生的時候察覺不是很大。 要僅僅是醫術精湛也就罷了，她還長得那麽漂亮，郭浪就覺得，路采薇那張臉總被擋在白口罩下面，簡直是地球的損失。 當醫生的，尤其是女醫生，很少有人能長得特別美麗。 也是，整日跟消毒水打交道，沒時間化妝美容，還二十四小時無休，生活完全沒有規律，皮膚很快就得粗糙的沒辦法看，就是原本是個漂亮女人，這般折騰一年半載的，她就再也美不起來。 路采薇卻不一樣。 到現在郭浪還記得她剛一進醫院，整個醫院排隊掛號的病人都往同一個方向轉頭，那會兒郭浪跟她前後腳進門，還以為這是個電影明星，不光拿出手機偷拍照，甚至湊上去一通吹噓，說自己就是醫生，在醫院裡人面很廣，要是你哪裡不舒服，隻管找我谘詢，保證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看病。 路采薇就笑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郭浪一直以為古詩詞描述的美女，都是男人在意淫，根本不存在。 可那天卻真正見到了純天然無矯飾的美人，說美女能讓人呼吸停滯，絕對不是誇張的比喻。 然後他就被薛穆一巴掌扇開。 一扭頭看到修長健美，橫眉冷對的男人——美人名花有主。 郭浪到沒有多少失望，人家這樣的美人，本來也應該有薛穆這樣英姿挺拔，一看就是精英的男朋友。 當然，這會兒精英男也被美人暴力鎮壓，轟出了醫院。 他樂淘淘，一路說說笑笑地跟著路采薇進了廖老板和李老板的辦公室，一說話，才知道路美人也是個醫生！ 一顆心立時碎成千千片兒，世間還有什麽比眼睜睜看著一朵嬌花凋零更淒慘的事兒，可以想象，一年之後，可能還用不了一年，這般鮮亮的顏色就不複存在。 想起初見的情形，郭浪忍不住拍了拍腦袋，腦補是種病——那會兒他還琢磨著要好好幫助路采薇，就是她的醫術不行，笨手笨腳，自己也不嫌棄。 結果呢，到變成人家路美人不嫌棄自己。 “奇怪，她是南市醫學院臨五的學生，怎麽我沒聽說過。”郭浪皺著眉，努力想，也沒想出醫學院有個路采薇。 雖然讀書的時候各種艱難，醫學院和其他大學不一樣，沒有什麽玩的機會，但圈子其實不大，按說像路姑娘這般才貌雙全的美女，早就應該名揚南市。 “什麽奇怪？” 周護急匆匆衝進門，端起水缸一通猛灌，氣喘籲籲，連連歎氣。 郭浪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也撞見了那群人。 苗苗的奶奶還在醫院門口發傳單。 苗苗就是昨天晚上送來的女孩子，才十二歲，據說舞蹈跳的特別好，還拿過好多獎項，一朝截肢，前途盡毀，也難怪家長們痛不欲生。 但他作為醫生，必須要優先保證孩子的生命，哪怕到現在，他也沒覺得做截肢手術有什麽錯處。 不做這個手術，可是連命都要保不住。 郭浪心寬，只是略有唏噓，周護的臉色卻難看的很，來去匆匆的早失去了往日的平和。 “簽字同意給孩子做手術的那個陳梅，苗苗的奶奶和媽媽都說不認識，根本就不是苗苗的姐姐，現在也聯系不到，這事兒恐怕有麻煩。” 郭浪搖頭：“咱們醫院並沒有犯錯，對簿公堂也不用擔心，沒看孫科都不當回事兒，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周護歎氣，他也不擔心經法院處理，可問題是，患者根本就是不管不顧地鬧，鬧得人心惶惶。 今天來上班，有兩個新來的小護士，都被嚇得抹眼淚。 “還是心理素質不行，再過幾個月，一個個的都能變得皮實，別擔心，醫院會處理，咱們處理這樣的問題，經驗很豐富。” 郭浪笑道，“路采薇到會討巧，這會兒請假，也省得遇見麻煩。” 周護一怔：“路采薇請假了？那怎麽薛穆還在門口等？” 平時那兩個人中午只要都有空，就會共進午餐，薛穆在門口等的時候不少見。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剛見一面，就有一方的手機響，午餐也不了了之，可總能甜甜蜜蜜地說幾句話。 周護一轉身開門，打算出去提醒一聲，郭浪連忙一把拽住，指了指蹬蹬蹬往外跑的陸荷：“陸荷過去了，你別湊熱鬧。” 還不知道人家薛穆是在等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