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爺背著雙手,難掩焦急地在屋子裡繞了一圈,又一圈。 怎麽還沒回來? 該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陪著一起去,哪怕會被太上皇和皇帝這兩位大佬再次使絆子,也無所謂啊! …… 就在青磚地板將被傅四爺的靴子給磨掉一大截之前,屋外傳來了熱鬧的喧囂聲。 回來了?! 傅四爺忙不迭地往外行去,打定主意待會要好好地與自家夫人說道說道,務必展現出自己滿腹的擔憂和焦慮…… “老爹!” 傅佩瑤一臉歡快地喚道,三步並作兩步地竄上前來,並伸出右手,手心向上。 傅四爺嘴角抽搐不已,這是討錢呢?還是討錢呢?! 不對,關鍵不是這個。 而是那讓人受不了的稱呼! “老爹?!” 老個鬼! 他才三十出頭的年紀,怎麽就老了?果然,和自家那五個”“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小兔崽子關系特別好的閨女,怎麽可能是個純真良善的。 什麽閨女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又特別“善解人意”“乖巧懂事”,統統都是浮雲! 久久沒能等來傅四爺回應的傅佩瑤,忍不住再次催促道:“爹!” “做甚?!”傅四爺真得很不想搭理傅佩瑤這個“坑貨”,瀟灑地甩袖離開。 奈何,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做不出這等掃人臉面的事情。 尤其,還是準備施行“寵寵寵”之策的自家親閨女傅佩瑤。 雖然說,他一直都懷疑傅佩瑤還有沒有臉面存在著。 但,這種事,這種話,誰都能說,他絕對不能吱一聲啊! 畢竟,長公主就在一旁看著呢! “爹,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傅佩瑤翻了個白眼,一臉“我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蠢爹”的萬分無奈模樣。 “嗯?!”傅四爺捏了捏手指頭,借助闊袖的遮掩,毫不猶豫地向傅佩瑤傳遞著自己的威脅和警告之意。 “唉,算了,誰讓你是我爹呢!”傅佩瑤歎了口氣,一幅“女不嫌父蠢”的模樣,搖頭道:“外婆賞了我四個莊子,皇帝舅舅賞了我兩個莊子。” 至於挑挑撿撿,幾乎快要將皇帝的一個私庫搬空這件事? 嗯,暫時還是不要說出來,給自家老爹留個緩衝的余地吧! 要不然,往後,可該怎麽“坑爹”呢?! “所以呢?”雖然,並不知道傅佩瑤心裡打的壞主意,但,在這一刻,傅四爺依然覺得後背磣得慌,下意識地磨了磨後槽牙:“你又想從我的私庫裡挑些東西,以表謝意?” “什麽叫又?!”傅佩瑤撇撇嘴,“堂堂男子漢,還計較這些小事!” 不就是往常,每每收到太上皇和皇帝這兩位的賞賜後,她都會奉上自己精心挑選的回禮嘛! 也不想想,那個時候,年紀小,又身無分文,可謂是典型“家裡蹲”的她,除了打劫傅四爺這個土豪,來一場“劫富濟貧”,還能做什麽?! 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她可完全不需要再行這劫財之計了啊!當然,就衝傅四爺這態度,她覺得,那“劫富濟貧”的策略,還能再往後延個幾年。 畢竟,男人,有錢就變壞呢! 為了長公主這個疼愛她入骨的生母,這壞人和惡名,就由她來背! “我要種一些蔬菜瓜果。”傅佩瑤頓了頓,又以一種看“傻瓜”的目光,瞥了眼目瞪口呆的傅四爺,“還要種各類糧食。” “那就種唄!” 莊子,莊子,不就是種這些東西的? 傅四爺忍了又忍,才終於忍下了到喉的咆哮,去一趟皇宮,就額外得了這麽大的賞賜,說出去,誰不羨慕嫉妒恨? 偏,這丫頭還不滿足! 那可是皇莊! 面積最廣,土壤最好,位置最好,哪怕再嚴苛的人也挑不出錯漏之處的皇莊! “再來四個莊子。”傅佩瑤總算明白,跟傅四爺打啞謎是沒用的,他會直接施行“顧左右而言其他”的策略。 末了,還不忘記補充一句:“要帶溫泉,離我那六個莊子近的,也好方便管理。” 這就是赤果果地瞧上了他前不久,才花大力氣買回來的兩個溫泉莊子啊! 那可是他準備和手裡之前幾個莊子,一起並成個大莊子,拿來討好自家夫人的! 這消息,還沒傳開來,這丫頭就又提前知曉了。 想也知道,又是那暗搓搓使壞的皇帝大舅子“無意中”說出來的。 哼!不就是截了他幾次胡,至於一直記恨到現在?也不想想,長公主嫁給自己,就該自己承擔起“寵寵寵”的責任,其它的人,哪怕再親近的人,也該倒退避三丈開外,才對。 果然,皇家盡出小心眼的家夥。 “六個莊子,還不夠你折騰?”傅四爺咬著後槽牙,才將“你這麽能耐,乍不上天”這句話咽下肚去。 “娘,爹瞧不起人!”傅佩瑤才懶得繼續和傅四爺打機鋒了, 直截了當地告起了狀,“為了彌補我這顆受傷的小心臟,要將爹京城的莊子全部賠給我,才行!” “想得美!”傅四爺怒氣衝天,媽蛋,就算兒女都是債,也不能這樣地狠絕! “爹,你相不相信,如果我跟奶奶說莊子的事情,甭說京城附近的了,就連最為富饒的江南當地所有大大小小的莊子,奶奶都會二話不說地送給我。” “如今,我只是同你借莊子用用,你就一幅心痛如焚的模樣。如果我讓你送兩三個莊子給我,豈不是會立刻捂著小心肝一陣痛呼,然後眼皮一翻地痛暈過去?嘖嘖嘖!” 說好的世家勳貴子弟,生長在富貴窩中,早就養成了視金錢如糞土的習性呢? 說好的安國公府嫡幼子喜好遊山玩水,是典型的“不是在遊玩,就在在遊玩路上”,從不關心身外之物的“名士”呢? …… 這樣地小氣摳門,真的好?! “……”傅四爺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簡直恨不得立刻上狠手收拾傅佩瑤一通! 他怎麽就想不開,陪著長公主在漠北折騰了六年多! 早知道,回魂的傅佩瑤是這般“毒舌到沒朋友”的犀利,他真的…… 唉! 算了,想這些,又有什麽用。 自己作的孽,跪著也要接住! “哼!隨便你!” 傅四爺臉上一幅嫌棄的模樣,衣袖一甩,就拋下傅佩瑤,而攙扶著長公主,親親熱熱地回了房。 有這麽個和閨女互懟的時間,還不如和自家夫人多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