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何剃著寸頭,濃黑的眉毛襯出一張剛毅的臉來。 與霍嶠一行身著整齊製服不同,他像是鍛煉到一半就來了,上身灰色的短袖棉衫,扎在黑色馬褲中,外面套著還未來得及卸下的黑色負重背心。 結實的腱子肉在刻意賣弄之下跳動著,笑起來齜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這裡怎麽沒人?”霍嶠說出自己的疑問。 薑何拳頭在胸口一砸:“我不是人嗎?接你們幾個新人,我一個還不夠?” 霍嶠理智地保持沉默,薑何嘿嘿一笑,興奮地摩拳擦掌:“我可等你等好久了!這裡都沒幾個對手,你來得剛好,走,和我練兩招去!” 薑何絲毫不顧其他人的目光,上前攬住霍嶠的脖子,試圖將他拉走,卻一下沒拖動。 “長官,我們經過長途行程,才剛抵達。” 霍嶠語調平平,卻很堅定。 “那行,你們先放行李,吃頓午飯,我們下午就開始友好交流!”薑何大力拍著霍嶠的背,喉嚨深處發出的爽朗笑聲,在空曠之地形成了陣陣回音。 將視線從薑何離開的背影收回,殷霖初抬手在霍嶠背後摸了摸,聽那聲音,一般人挨這幾掌怕是整個後背都得青了。 “疼不疼?”殷霖初問道。 “沒事,不疼的,聽起來響而已。” 薑何以前就喜歡和人比試,只是一般不和霍嶠對上,這次竟然這麽積極,可見他在這裡是真閑得發慌。 霍嶠沒有想到落地後面臨的是這樣的局面,抬眼看著四周,深深呼出一口氣。 與殷霖初的樂觀不同,他可以想象接下來的生活,會有很多艱難之處,絕對無法與在霍家相比。 霍嶠多艱苦都可以忍受,但他不想讓殷霖初面對這樣的環境,反悔已經來不及,他只能在接下來的時間竭盡自己所能,讓殷霖初過得舒適些。 轉頭看向身旁的殷霖初,對上那張毫不介懷的笑臉,霍嶠笑了笑,隱蔽地動了動手指,指節輕輕蹭過他的手背。 營地住宿條件還算不錯,整個營地人員不多,士兵兩人一間宿舍,士官可以享受一人一間的待遇。 殷霖初與董潤言屬於特派人員,待遇與一級士官等同,理論上可以單獨居住,但在殷霖初的要求下,最終他們兩人同住一間。 霍嶠站在對面那扇門前,瞥了董潤言一眼,平靜說道:“霖初,放好行李我們一起去食堂。” 說完,打開門進去隨手關上了門。 背後還有些發毛的董潤言將自己和殷霖初的行李放好,惴惴不安道:“大少爺,我覺得……您是不是,應該和霍少爺住一間?” “那怎麽行!我這次不是以他的伴侶身份來的,現在是上下級身份,怎麽能住在一起?”殷霖初有理有據,“住對面不挺好的,出門就能看到他。” 董潤言欲言又止,看著他那位面容堅定的大少爺,放棄了勸說。 終究還是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飯菜對於殷霖初來說沒有很大區別,只要能入口,吃什麽都一樣。 但看著盤子裡蔫了吧唧的小菜苗,殷霖初感受到農業專家這個身份的重要性,他一定要讓霍嶠吃上新鮮的蔬菜。 一桌六人各自默默吃著自己餐盤內的食物,除他們三個以外,另外三人是陳康旭、李改和薑何。 殷霖初和霍嶠幾乎同步放下筷子,薑何啪的一聲將自己筷子拍在桌面:“吃飽了?” 見大少爺眉心蹙了蹙,董潤言主動說道:“飯後不宜立刻運動,半個小時之後比較適宜。” 薑何不屑道:“我們都是吃飽了就繼續,你懂什麽?” 這道題殷霖初會,率先積極搶答道:“他董潤言!” 薑何:“……” 勉強同意半小時後在演練場會面,薑何離開了餐桌。 “差不多就行,點到為止,只是對練不必太認真,速戰速決。” 殷霖初小聲對霍嶠叮囑道。 霍嶠點點頭,坐在他另一邊的陳康旭突然開口:“霍嶠在校期間蟬聯高校格鬥比賽第一,畢業後才有新人取代,應對薑大校完全沒問題。 對吧,霍嶠?” 殷霖初視線轉向他,忽地笑起來,柔聲問道:“霍嶠在學校就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陳康旭道:“我和他是從小一起學的格鬥,這麽多年我就從來沒打贏過他。 你的手一看就是平時生活優渥,沒吃過苦,我和霍嶠可不走運,這些年的艱苦付出,都在手上。” 他笑著道,“我們和你,過的生活太不一樣了。” 聽到他這麽說,霍嶠目光落在殷霖初放在桌面的手上。 他的手上有很多繭,殷霖初的手上也有,但很薄,只有摸上去才能感覺到。 只是看著,那雙手白皙纖長,骨肉勻稱,既不顯得骨感,也不會有多余的肉。 不管是他身體的哪個部位,霍嶠都覺得好看,看多久都不會膩。 董潤言懂了,這個人是在向大少爺炫耀他曾和霍少爺一同度過的日子!並且試圖在霍少爺和大少爺之間劃分界限,他肯定是對霍少爺有意思!大少爺,這個人一定要小心提防啊! 好不容易咽下嘴裡的飯,李改擺擺手:“你這話說的,就是看人家霖初性格好。 他就算學了格鬥,也不會和你似的去跟人家乾架,我就覺得知書達理不也挺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