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多的域外經文。”
  老子嘴角掛著血液，眸光怒睜，模樣極為淒慘，仿佛一個被拋棄虐待的孤寡老人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此時在他的神識之下，看到的是一個大陣的一腳，隱隱看到一群至少有大羅金仙後期的人族強者，而且這十名大羅金仙在之前一戰中並沒有露面。
  不過十名大羅金仙還並不足以讓老子感到震撼，人族有隱藏的力量倒也正常。
  最令老子震撼的是，區區一批大羅金仙布置下的這個大陣，竟然連他的神識探查都能隔絕。令他僅僅看到了大陣隔絕的世界的一角，就被迅速的屏蔽掉了。
  最為令他震撼的是，這大陣一角中，站著一群氣勢強大，銳氣十足的天驕。
  這群天驕，修煉的經文，氣勢迥然不同，血氣衝天，而且具皆都是天賦極高的天驕。
  “人族！”
  老子呆滯站在原地，身軀久久站立不動。
  他深深明白，這僅僅是他看到的這個大陣的一腳，隨後無論他在怎麽以神識橫掃，都無法在人族地域中找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這意味著什麽？
  “人族到底隱藏著多麽強大的底蘊和力量。”老子心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這一刻，這位堂堂三清之首終於稍稍想明白了。
  為什麽人族不接受他的講道？
  為什麽不願意承認他這位三清之首，盤古正宗？
  神農氏再強，也僅僅是準聖初期罷了，哪怕天賦再逆天，距離他這個準聖大圓滿的偉岸存在也是天差地別。
  此時，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擺在了老子的面前。
  這麽多層出不窮的天驕，經文，要他一個三清，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影響不了人族崛起的大局。
  “人族，你們到底是什麽妖孽。”
  老子嘴角蘊藏著濃濃的苦澀，人族的力量可能遠比他看到的，比整個洪荒看到的，更為強大。
  那麽既然人族這麽強大，憑什麽還要讓一個外族的人來當人族教主，自己給不了他們絲毫的好處。
  這時，老子腦海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聯想。
  人族恐怕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媲美巫妖二族的存在了。
  哪怕此時不能媲美巫妖，也是遲早的事情。而同理，巫妖二族會允許他這個尊貴的三清，去立下妖教或者巫教，當兩族的教主嗎？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我能為人族做什麽？”苦澀之後，老子喃喃自語，思考起了這個最現實，也是最殘酷的問題。
  這是神農氏曾經質問他的話。
  他憑什麽成為人族人教的教主？
  他能為人族做什麽？
  人族擁有的精深域外經文如此之多，天驕輩出，他還能做什麽？
  “莫非吾證道之路，是一條絕路不成。”
  老子眸光苦澀不已，本想離開，可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無處可去了，最終在原地緩緩盤膝下來。
  兩位師弟都已經證道，他這位大師兄卻依舊是準聖巔峰。
  回去幹嘛？
  回去看他們趾高氣揚，耀武揚威嗎？
  回去讓原始繼續對他指指點點嗎？
  還是再去讓鴻鈞教訓？
  老子絲毫不懷疑以兩位師弟的性情，能做出這些事情。
  “始祖，老子怎麽了，怎麽有一種油盡燈枯之感。”
  這時，神農氏，緇衣氏，有巢氏三位首領突然渾身一震，眸中湧現出無法置信。
  老子雖然軀體依舊那般，蘊含著強大恐怖的力量，但哪怕只是肉眼看著，也能明顯的察覺到老子的精氣神在以一種可怖的速度在萎靡。
  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衰敗！
  自我的枯竭，精神的崩塌。
  “雙重打擊，自我靈魂的鬥爭。”蘇明淡淡的說道。
  “老子的理智，已經明白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可他高傲的靈魂，靈魂的深處，卻拒絕他的理性想法。”
  蘇明眸光深邃。
  他還是小瞧了這些洪荒神話人物內心的高傲，道心的堅固。
  在諸聖連連證道之後，又發現人族的力量根本無法征服，一心追求大道巔峰的老子竟然依舊沒有被擊潰內心，甚至有寧願自我毀滅的跡象。
  “終究是站在巔峰的神魔，哪怕是需要對付的對手，也值得讓人尊敬。”
  蘇明輕歎一聲，擺了擺手：“讓他盤膝坐著，不允許任何人族去打擾，接下來就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終究是曾經人族中的人教教主，無盡人族曾經膜拜的對象，該給的尊敬還是要給的，哪怕是被他親手算計，逼的即將油盡燈枯。
  “遵命！”三大首領神色凝重的恭敬說道。
  心中更是對始祖服氣不已。
  始祖對心理的把控，人心的算計，太過精準了，簡直令他們頭皮發麻，堂堂三清之首，身懷開天功德，竟然被算計逼迫到即將自我萎靡的地步。
  仔細一想，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蘇明看了一眼三位首領，自然明白他們心中的所思所想，淡淡道：“我也只是順勢而為罷了，老子的油盡燈枯，功勞最大的是鴻鈞，次之是原始。我只是稍稍的添油加醋，推動了一下，就成了壓死老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像巫妖第一次大戰，那也只是巫妖之間矛盾尖銳，我順水推舟的推了一把，滅了一個小小的火雲雀一族，他們就打起來了。”
  “你們看到的，只是一個結果。”
  “身為人族首領，你們需要看到結果背後的各種原因的疊加。”
  “真正站在洪荒巔峰的存在，帝俊，帝江，鴻鈞，都是玩弄此道的絕頂大能，特別是鴻鈞，用這種手段，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凶獸的沒落，龍鳳麒麟三族的戰鬥，鴻鈞具皆都是如此布局。”
  蘇明借機對三位人族首領教育了一番，隨之輕笑道：“其實也沒有那麽複雜，只是人族已經走到洪荒中心舞台之上，勢力錯綜複雜，利益相互糾纏，你們身為人族首領，大權在握，一舉一動都關系到人族利益，一定要切記不能衝動，看想清楚利益關系，切不能成為其他人手中利用的棋子。”
  “謹記始祖教導。”三大首領深深拜服。
  在他們耳中，蘇明這番話簡直就是洪鍾大呂，簡直就是洪荒鬥爭中的至理名言，蘊含著最深刻的玄奧。
  洪荒世界，絕不是實力強大，就能亙古生存下去，不朽不滅的，無論是個體的神魔還是強大霸主族群，一個不慎就會成為棋子。縱觀洪荒歷史，多少天賦絕倫的強大神魔隕落，數不清的強大族群成為了雲煙。
  諸多混沌魔神，哪一個不是強大滔天，反手間覆滅億萬裡大地。
  凶獸一族，龍鳳麒麟三族，哪一個都不比如今的巫妖二族弱小。
  可他們依舊成為了洪荒歷史中的一幕，只能被如今的人津津樂道，交口相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