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劍拿出巴掌大小的竹屋向前一拋,竹屋上紋絡閃爍眨眼變大,一房一廳座落在面前,裡面掛了幾個燈籠散發光亮。姑娘對飛行類法寶見得不少,但是隨身攜帶房屋的還是第一次,面前由青靈竹搭製而成的房屋,外表看似平凡實則內裡陣紋密布,品階屬於法器范疇。 唐劍說:“姑娘稍等片刻,我這樣有失禮儀,先進去換件衣服。” “公子請便。” 唐劍走進房屋故意慢慢地在櫃子前挑衣服,若有所感的從窗戶看向外面,與姑姑的視線相對,她立馬移開目光卻沒有什麽害羞神色。 小樣,還想設計殺我,看我如何調教你。 唐劍心裡邊想邊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換上衣服,外穿依然是一件黑色長擺風衣。 姑姑糾結不已,心想:自己是不是被他看出來目地了?要不要逃走?此子竟然達到第二層劍道境界,不一定能逃得掉啊! 而且儲物袋在他手裡,那裡面有兵器和全部家當。為了演的逼真交出儲物袋,或許青年做完任務真有心想欺辱我?! 收拾一番走到客廳落地窗前,手拿一個圓形帶把的風扇,說:“你也進來梳理一下吧?” 姑娘回過神來沒有動彈,看向唐劍手裡的東西,心想:那是什麽法寶,難道要引我進房間製住我,然後…… “哦,這是一個風扇,平時我喜歡用自然風吹乾頭髮,用真氣蒸發太沒生活的感覺了。”唐劍說著右手拇指推動開關,一檔柔風,二檔強風,吹得他劉海直飄。 怪異,當真怪異! 真氣瞬間就能讓頭髮乾爽,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看來公子真會懂得生活。” “那是當然,對了,在下唐劍,還沒請問姑娘芳名?” “李香琴。” 唐劍伸手做出請,說:“姑娘梳理一下吧,天色已晚,等會送你回去,不然姑娘這衣衫不整發髻散亂,讓別人看到難免胡思亂想啊。” “那你出去。”李香琴走向竹屋。 “那是自然。”唐劍邊吹頭髮邊向河邊走去。 見唐劍真的走遠,李香琴這才安心的邊走邊打量起來,客廳三面設計成落地窗,窗上掛有竹簾,廳內桌椅茶具香爐一應俱全。 最顯眼的是一個U形帶扶手的竹製搖椅,椅中鋪有白色毛毯,趟在上面一定很軟很舒服。 走到房間門前看向裡面,倒是沒有什麽奇特之處,書桌上有幾本話本和畫紙,旁邊還有一個七弦琵琶,只是這琵琶竟然有個洞。 李香琴關上門走了兩步,仿佛發現了什麽視線停留在床頭櫃上的一張畫上,此畫用竹子裱框對準床頭。 走近一看,畫裡一個淡紫色長裙的女子坐在蕩起的秋千上,秀發飛揚裙擺飄動,周圍的景色虛化,雖然只有女子的背影,但是那種開心撲面而來。 一個少年對女子如此深情,定然不會是偽君子,李香琴這才徹底的安心來到梳洗台前整理衣衫。 不一會李香琴對著鏡子,看了下秀發完整才結束,因為不用換衣服所以沒有關上窗,此時走到窗前難免看到書桌上的話本。 最上面的兩本話本名子是冷酷師父愛上我,莫欺少年窮。 李香琴隨意翻看不感興趣的合上,心想唐劍怎麽還不回來在河邊幹嘛呢? 外面天已經黑了,草叢裡幾隻螢火蟲在飛舞,李香琴站立在窗前看著黑夜裡飛舞的螢火蟲。 唐劍在河邊清理五珍雞,又用真氣凌空抓了兩條魚一並清理乾淨,這才往竹屋走,臨近看到李香琴看著草叢中的螢火蟲發呆。 知道對方的喜好,撩妹的機會來了! 螢火蟲有翅膀的是雄蟲,雌蟲沒翅膀但是發光更亮。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唐劍邊唱邊用真氣引動草叢裡的螢火蟲飛到竹屋的窗前,還有一些雌蟲落在地面上、草葉上。 李香琴聽到歌曲的第一句,她的心陡然一緊,轉頭看向螢火蟲蟲群裡走來的唐劍,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回憶被揭開,十幾前年當時發生的親情與絕望讓她打個寒顫。 唐劍提著光溜溜的魚,螢火蟲飛舞,李香琴看到唐劍的眼睛比螢火蟲的光還要亮,他唱著:“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花兒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李香琴的心感覺被拔動,十多年來第一次感到觸動,親情與絕望的回憶讓她鼻腔酸楚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她想到了十幾年前的那一晚—— 在那天的傍晚,只有五歲的李香琴和哥哥逃荒到一個鎮子裡。 “哥哥,放我下來吧。”李香琴感覺到哥哥的身體很吃力的背自己,她聲音沙啞又饑餓的說。 哥哥聲音同樣沙啞的說:“前面有個破房子,我們今晚在那裡住,哥哥在給你找點吃的。” 放下妹妹後哥哥深深地呼吸兩次緩解疲憊,說:“我去找吃的。” 哥哥正要走被妹妹拉住,他看到妹妹依賴的眼神,說:“放心,哥哥不會丟下你,更不會賣了你。” 李香琴點點頭松開了手,就這麽蜷縮的坐在角落裡,因為饑荒茅草房子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蹤,房頂也坍塌一塊露出天空。 等啊等! 對於五歲的孩子來說黑夜讓她感到害怕,仿佛黑夜裡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時間一長那種害怕會讓她的精神,承受不了的想要離開找有安全感的哥哥。 可她餓了好幾天現在連水也沒有得喝,顫顫巍巍的身體想站起來卻又無力的坐了下去。 “哥哥,哥哥……” 李香琴沙啞的小聲呼喊讓自己不害怕黑夜。 就在她的精神承受不了快要昏迷時,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影一瘸一拐的出現。 “咳咳——” 哥哥立馬擦了擦嘴,手在衣服上又擦了擦。 “哥哥?” 李香琴精神一振的睜大眼睛。 “妹妹別怕,哥哥找到吃的了。” 哥哥說著吃力的坐在妹妹身邊,把懷裡的碗遞到妹妹的嘴邊,說:“吃吧。” 月光從屋頂破洞照下,李香琴依稀看到碗裡的白粥,迫不及待的張嘴吸了一口,最餓的時候吃東西,是最能品味出食物的原味。 咀嚼幾下米的清香加上雞肉的鮮,混合的味道充滿腦海,咽下時喉嚨與肺腑仿佛像乾枯的土地迎來雨水的濕潤。 好想大口大口的吃到飽啊! 李香琴吸了兩口,說:“哥哥,你也吃。” 哥哥微笑的說:“我吃過了。” 就這樣哥哥把碗慢慢地抬起,妹妹變成大口大口的吃,半碗吃下肚還用舌頭舔了下碗裡面,顯然沒有吃飽。 “好吃吧。” “嗯。” “睡吧,明天哥哥在找。” 李香琴正要睡覺看到房子角落裡,一個光點在動,她害怕的縮了下身子。 哥哥抬頭看到那個光點,說:“妹妹別怕,那是隻螢火蟲,哥哥唱首螢火蟲的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 哥哥咽下嘴裡的鮮血,聲音不在那麽沙啞,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李香琴在哥哥的歌聲中睡著了,特別特別的香甜。 “哥哥……” 第二天。 當她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喊聲哥哥,沒有回應,揉了下惺忪的眼睛。 她撐起身子看到哥哥口鼻之下和胸口是刺眼的血跡,半睜的眼睛裡毫無生氣。 “哥?” 李香琴害怕又擔心的喊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想擦去哥哥口鼻之下幹了的血跡,冰涼的觸感瞬間讓李香琴意識到了什麽! 片刻。 “哥——” 李香琴傷心欲絕的呼喊! 眼淚劃過臉頰如斷線的珍珠滴落而下,她無力的搖晃沒有氣息的哥哥。 再也沒有回應。 再也沒有歌聲。 再也沒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