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把這車石頭運過來!” “小心,小心,別砸著人。” “快把這些淤泥全部挖出來……哦,又出水了。” 原本龍女廟舊址前,大群的人正很有熱情的建造著新的龍女廟,並且清理廢墟,重新挖掘著一口古井。 “大人!”一個指揮的文吏,經別人提醒,發現了騎馬而來的王守田,忙小跑著過去,行禮。 “我過來看看情況。”王守田看看那邊圍著的人,問著:“看樣子建的很快,恩,在挖古井?” “大人,您看,這廟的地基還是很不錯,大夥一起動手,三天內建成不成問題,對了,這口古井,井水甘甜,看來並沒有廢掉。”文吏恭謹又很滿意的說著。 “是嗎?來,也給我一碗,我來喝喝看這水怎麽樣。”聽對方這麽一說,王守田頓時來了興致,翻身下馬,就向井邊走去。 後面親兵隻得也下了馬,跟在他的後面。 卻不是賀仲等人了。 為首的一個,穿著火長衣袍,恭謹的伺候著,卻是上次誅殺陳翔時,那個受了重傷的伍長名字是甘厚,等傷余後,又考察了家世和表現,就提拔成親兵火長。 賀仲被下放到部隊內,還是當火長,以後怎麽樣,就看他的表現了,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文吏忙讓人打上一桶水,盛了一碗清水,讓王守田來嘗。 “恩,果然很甘甜,很好。”王守田接過碗,喝了一口,連連稱讚,這水很是甘甜清徹,並且在冬天水溫。 之後,又有些疑惑的問:“這古井,明明還能用,出的井水也很甘甜,為何後來被棄用了?” “大人,相傳汲水河,住著一位龍女,她主管著方圓幾百裡的施雲布雨以及各種莊稼收成,這古井的水,就是來自她的龍宮,格外的甘甜可口。” “二十年前,本縣鬧過一場人禍,被殺三千人,供奉龍女的廟宇香火斷了,之後,這古井的水,就慢慢的乾涸了,百姓們以為這井再也挖不出水來,於是慢慢就棄用了。”說到這裡,文吏唏噓了一陣,說著:“本來這次挖井,也沒抱太大希望,只是清理一下,沒想到,這井居然又開始有水了。” “龍女?”對於這些傳說,王守田卻是將信將疑。 “龍女廟現在建的怎麽樣了?”王守田決定到裡面去看看。 “是,大人,我這就引您過去!”文吏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遲疑的說著:“不過,才建了一半,到處是磚瓦。” “無妨,我也就是過去看看。”王守田笑了笑,說著。 引著過去,這時,忙碌的眾人都停了下來,給王守田磕頭。 龍女廟規格並不算很大,這些工匠也只是從原本的舊址上修複,現在已經建了一半了,估計明天就可上橫梁。 龍女神像,現在泥雕當然來不及了,卻也有辦法,就是木雕,幾個木匠動手,已經雕刻了一半,龍女卻是很有些嫵媚,長有龍角。 《汲水縣志》雲:“龍女廟,重九作花棗糕,載酒登臨……士女登臨者尤眾。” 據說當年,龍女廟名聞四方,每年九月九日都要到此祭拜龍女,每年重陽節期間,還舉行為時五天的廟會。 龍女廟前商賈雲集,戲班、雜耍,熱鬧非凡。 而每逢天旱不雨,鄉人紛紛前來祈禱,企盼天降甘霖。 王守田站在大殿門口,觀看著這些,心裡已經瞬間閃過了很多念頭。 他之所以想來廟宇裡看看,並非是真的對龍女有特殊興趣,前世地球21世紀,自修自悟,觀看神靈,也不過如此。 只是覺得城裡的民眾需要一個寄托,讓他們的心安定下來。 再說,廟也是當時民眾的精神食糧。 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娛樂貧乏,拜廟看戲,就是最大享受了。 而且,王守田還有意搞些衛生。 一般縣城,空間狹窄,家家戶戶都往街上傾倒垃圾,於是街道上垃圾堆積如山,年深日久臭氣衝天,路人往往只能掩鼻而過。。 也沒有下水道工程,生活廢水往往無法傾泄只能漬積於地面,若遇雨天則水流不暢,街上積水成河。 城市肮髒和汙濁是疾病的溫床,大量疾病的流行。 雖然現在,縣城重建,但是王守田也沒有興趣居住在危險的城市,要是來一場瘟疫的話,只怕一個縣死上一半都不是稀罕的事。 按照王守田的規劃,首先下水道已經建了,下一步,就是建公共廁所和公共澡堂,這並非是什麽超前的事,在地球上宋朝就很普遍了。 思考而定,王守田顧左右說著:“去縣衙。” 縣衙,卻也是少不了,這佔地面積8000平方米,現在比較簡單,但是也分布著大門、大堂、二堂、迎賓廳、三堂等建築,若是以後人口多了,還會擴建,花園之類也會建起來,現在滿足辦公綽綽有余。 到了門口,薛遠迎接上來,躬身行禮。 薛遠穿著一件石青色的令吏公服,精神抖擻,神色又有不同。 “主公,您今日而來,我倒正有事稟告,最近卻有一些流民,又前來。” “哦,這時節還有流民,是冬收催稅逼的嗎?”王守田沉思了一會兒,問著。 “主公,您說的不錯,大部分卻是對面太素縣的流民,川中都今年大敗,要重建,自然需要大量糧錢,因此橫征暴斂是免不了,百姓衣食無著,聽聞著我們這裡能有口飯吃,因此就投奔而來,這就有數百之數。” “這事甚易,我許你撥下軍糧賑濟,但是要編戶編組,監督奸細。” “諾,主公,不過,這太素縣的流民,還是小事,卻有本鎮的流民,這又如何處理?”薛遠臉色凝重,問著。 “本鎮流民?”王守田皺起眉來。 “本府文陽府,除府城外,還有開明縣、興山縣、東嵐縣、正定縣。” “開明縣是文官管理,知縣李存義寬厚,甚得人心,沒有流民,興山縣卻由長策都大將赫義管轄,供養一都兵力,可所謂不知治政,中飽私囊,百姓甚是困苦。” “正定縣原本是燕山都管轄,卻由於陸炎戰死,因此大帥收回,任命了傅廷為知縣,目前情況還算可以。” “東嵐縣是沙成都的轄地,大將張允信還算可以。” “現在就有流民,由興山縣流出,主公如何處置?” 這一串話說過來,王守田的臉色陰晴不定。 說是大帥,實際上論地盤,控制的只是文陽府本身,其它開明縣、興山縣、東嵐縣、正定縣都有問題。 論軍隊,大帥除了黑衣衛,其它三都也都有問題。 前世,自己就是想中央集權,收回大權,結果急功近利,導致眾叛親離,給了李承業摘桃子的機會。 哼,從前世來說,赫義等將雖然桀驁,卻還沒有有些人心懷反骨。 這次興山縣流民,固是由於逃荒,卻也可能是人謀…… 若在自己接收了流民,說不定就有人挑撥,使赫義對自己不滿,埋下了禍根。 可是,把流民趕回去,然後被赫義處死? 或者任憑在野外,餓死在冬天裡? 王守田卻是不肯,這不僅僅是原則問題,也是增長實力的問題。 汲水縣初建,需要人口來充實,想了想,王守田就說著:“送十匹馬,十副盔甲,給大將赫義,你親自去,以得其歡心。見其歡心,再不經意,說起流民的事,就說本縣缺少人口,有所冒犯之處,還請寬恕。” “是,主公,這的確是好辦法,現在主公不宜和大將生出縫隙。”薛遠點頭說著。 王守田心中卻無喜意,開明縣知縣李存義寬厚治政,甚得人心,這十數年的經營,李家名聲已經出去了啊! 這就是未來禍根,卻是與牙將桀驁一樣的危險。 這時卻沒有辦法,王守田隻得先說正事:“城中如果不整淨,容易生瘟疫,我欲以龍女托夢的方式,建公共澡堂和公共廁所如何?公共廁所的糞土,也可方便於施肥。” 又仔細說了說具體要求,就是挑選專職的清潔工,負責清掃街道。 同時要求居民亂拋垃圾,馬桶糞便必須倒在指定的公共廁所內。 但是真正的用意,卻沒有說,比如說非常關鍵的糞土可製硝的內容,這可是未來決定性的力量之一。 “主公既有此意,這事也不難。”薛遠想了想,並沒有反對:“二日後,龍女廟就舉行集體祭祀,到時候,我來宣布此事。” 王守田微笑,在他的印象裡,這片區域恢復祭祀,要等到三年後,李承業就攻下此地,恢復祭祀。 既然是遲早的事情,那就在自己主持提前! 當天,就傳出了王守田夜夢龍神的事情,隨後,一系列據說是龍神點化而成的公共衛生的習慣,開始被推廣而來。 二日後,新建的龍女廟裡,迎來了多年後的第一場祭祀。王守田帶領著大小官吏和眾多百姓,在這裡祭祀了龍女,以少牢祭。 一時間,祭祀香氣彌漫廟中,百姓歡呼跳躍,對許多人來說,這是難得的一個新年,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而王守田,“能吏”之名,在有心人的宣傳下,開始流傳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