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论天涯行

追随金庸、古龙的脚步,以纯粹的侠义情怀,书写江湖恩怨、人物传奇。让我们畅游书海、快意恩仇,向传统武侠致敬。(相信我,这是一部可以拍成电视、走上荧屏的鸿篇巨著。你,不容错过!)

第1章 除魔未尽红颜损 诚是英雄泪满巾
  天倫鬼府
  這是一個雷電交加的深夜,地上的雨如同決口的潮洪從密雲之中傾而下,狂怒地拍打著地面,匯成急流,卷著泥土流向遠方。天地為黑暗所浸沒,整個世界仿佛沉入了一個永不見底的深淵,除了不時的閃電如同俠客的利刃劃向深厚的夜空,人們似乎不能再用眼睛感知自己的存在。隆隆的雷聲好似惡魔的戰鼓,向世人發出挑釁的共鳴。又好似有著千軍萬馬,怒吼著,咆哮著迎面殺來,而那嘩嘩的雨聲則是他們迎風招展的軍旗,顯示了他們進軍之神速。
  是的,這時的確有一隊惡鬼正快速地行進在大雨中,他們舉著黑色的大旗,握著鬼頭刀正向自己的敵人――五裡之外的一個少年飛奔而去。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便是自己的老巢――天倫鬼府,而他們這隊人馬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阻擋敵人的腳步,用自己的血染紅敵人腳下的土地,用自己的身體鋪平敵人前進的道路,這是一條知死不悔的不歸路。
  天倫鬼府是烈鬼教的總壇,是當今武林最為痛恨,最想鏟除的一顆毒瘤,也是烈鬼教教主方天洞的金鑾殿。房洞天在這裡籌劃大計,遙控萬鬼,圖謀一統江湖,建立萬世不衰之霸王基業,讓天下變成烈鬼的天下。可惜,他的美夢很快就要破滅了。
  此時的天倫鬼府燈火通明,不亞於白晝,府門之外,幾個人身著黑衣,腰掛鬼牌,臉上戴著烈鬼面具,左手火把,右手大刀,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道路。他們很像是地府門前的惡鬼,在焦急地等待著黑白無常押著亡魂前來,然後餓狼般撲上去把亡魂大卸八塊,扔進府門,然後添完地上的血水仰天大笑。此情此景讓人不寒而擅,冷汗滑肩。
  鬼府之內是一片屋舍回廊,中間有一座華麗的大殿便是眾鬼議事的場所,而此時眾鬼卻不在殿內,他們都手持大刀、火把立於回廊內、長亭下司命待發,沒有一個人發任何聲音。在他們中間隻能聽到火焰燃燒發出的呼呼聲,急促而緊張的呼吸聲,甚至還有心跳聲,除了火焰在跳躍之外,一片死寂。好像這些人都是泥偶木雕一般,沒有絲毫的動作。
  大殿之內南面正中的寶座上一人威坐,雙目噴火,臉上的表情顯得憤怒而又些許的恐懼,花白的雙鬢說明他的年齡在五十歲左右,太陽穴的凸起程度說明了他至少具有三十年以上的內家功力,而且相當精純。他的雙手按在寶座的枯骼上,隨時準備一躍而起,抓向右手邊架子上的長劍,衝向敵人。那是一柄烏黑的寬刃劍,三尺稍欠,這柄劍不知殺過多少武林中人,從而使劍身一度變紅。何以說劍身一度變紅呢?原因就在於這柄劍非常的特殊,當它殺過人後,劍身就會由黑變紅,而且殺的人越多劍身越紅,就如同吸泡了人血一般。這並不是因為劍身被血染紅了,而是劍身自身的特殊功能。經過一段時間的放置又自變得烏黑。也正因為如此,才被命名為“烏龍浸血劍”。這是一柄邪教世家的祖傳名劍,原屬肖家。當寶座上的人持此劍出現時,平靜不久的江湖又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這個人就是臭名昭著、讓武林人士聞風喪膽的烈鬼教教主方洞天。
  寶座的台階下,左右各是三把黑漆太師椅,坐著五位烈鬼教的骨乾人物,有一把椅子空著,他現在正帶領著一隊鬼兵前去阻擊敵人。烈鬼教之所以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成為對武林各大派造成危協的又一邪教組織,除了方洞天不可一世的武功之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還在於得到了這六個人的大力支持,
他們本來就是武林中不可小視的大魔頭,造亂於各地,拉起了不大不小的派系,只因沒有統一的領導和共籌一志的行動納領,所以沒有形成氣候,也因此沒有受到各大門派的共同圍巢,得以保全。自從方洞天現身江湖,將他們六人收服於揮下,聽命於左右,有了共同的抱負,再加上收服了不少大小山頭,一時間實力大振,成了危懾武林的一大邪教。  先闡述一下這六個人的來歷及身份吧。坐在左邊第一把太師椅的就是大漠孤魂燕功奴,被稱為正東山主,實力最強,曾經單憑一雙肉掌,縱橫於大漠,後野心博起來到中原,建立孤魂教,武功怪異毒辣,不可小視。第二位是天池魔霸任中天,此人師從白頭山天池一高人,學武未成而私自下山作惡,被趕出師門,自成一派,名為寒屍門,作亂於東北,後被方洞天收服,封為天池山主,意思是讓他有朝一日上天池,報仇雪恨,掌管天池一派。第三位目前出戰,他叫肖東敖,曾經活動於秦淮一帶,是有名的大盜,未建立門派,隻有幾個結義兄弟與他共同禍害一方,被封為秦峰山主。右邊的第一位是南海遊龍方驚世,是南海一派的門下弟子,因犯門規而被驅,後施淫威於南海一帶,以是對師門的回擊報復,被封正南山主。第二位是來自蒙古的馬賊,自號飛馬無敵客的阿路南赫,帶領一幫馬賊縱橫於大草原四處搶掠,最終被一蒙古大部落圍巢擊潰,逃進關內,後被方洞天拉攏,封為正北山主。第三位是被稱為漠北狂風的賽古羅,曾經是漠北一小部落首領的兒子,由於漠北各部落間的相互吞並,他的旗人被殺,逃脫後多處學藝於高人,終成大氣,稱霸漠北一帶的馬賊之中,後遇燕功奴,兩人結義同來中原,被封為正西山主。
  此時,這五人都感到恐慌,但臉上卻顯出惱怒或是不屑,他們中曾有人見識過敵人的武功,知道敵人的歷害,心中不免驚恐,但他們又都是聞名於江湖的魔頭,又怎會面露膽怯,即便此刻刀架脖脛命在毫發,也決不會因此而有絲毫膽怯之色。可以說,他們是黑道中的硬漢。但是,死亡畢竟是可怕的,面對即將可能出現的死亡,他們又如何能不害怕,不驚慌。他們都在靜靜地想著對待,來解決當前的危難。
  一柱香之前,當他們被鍾聲驚醒,聚於大殿之時,教主方洞天已坐於寶座之上。前哨小卒跪於地上喘著粗氣,一看便知是急速奔跑所致,這麽黑的夜色,這麽大的雨,教主卻將他們緊急招集於此,不用說,定是有關本教生死存亡的大事既將發生,是武林各派前來圍巢了嗎?無從知曉。
  見各位山主到齊,方洞天示意前哨,將消息報於各山主。於是哨卒停止喘氣說道:報教主和各位山主,十裡之外忽然出現一白衣少年,正向本教總壇進發,一時三刻便到。從衣著像貌及所持寶劍看來,正是教主日前所遇之大敵。
  方洞天讓小卒退下,然後讓各山主入座商討對敵之策。眾人惱怒不已,異口同聲說道:“絕不能退縮,堅決要將敵人斬殺於殿門之外,既便不成功也願以熱血濺於大殿之上,以保本教尊嚴。”
  看來他們還真不愧為鐵錚錚的漢子。
  方洞天聽後心裡自然寬慰不少,再想想敵人也隻是劍招上勝了自己,難道自己這麽緊張真怕了對方不成,心中不免又笑自己膽怯。但一種不可名狀的不祥之感卻是蒙在了心頭,從而使他由緊張轉為憤怒。於是他派出了自告奮勇願意出戰,願意先行與敵人一決高下的肖東敖,並讓總壇的所有人立地待命,守於堂院之中,他們幾位正主則在這裡一方面統籌大計,一方面看事態的發展,等待消息。
  說事商量策略,但是此刻大家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從未看到過方洞天如此緊張,如臨大敵。
  方洞天雙眉緊鎖,正在回想當時敵人的招式,以便在緊要關頭化險為安。他是和敵人交過手的,當時他大敗群雄,正自高興,忽然從人群中縱出一少年,說要與他一決高下,他輕蔑地看了一眼,說聲“有本事盡管上來”。不料少年的劍法甚為輕靈、快捷,變化無常、不見中規,逼得他一時慌亂,不得不撥劍抵擋。不幾招他便看出少年劍法的出路,乃風雲世家所傳之風雲劍法,憑自己所練之劍法與之較量,實難取勝。
  相傳風雲九劍被創以來,還沒有在劍招上落敗過。於是,方洞天便想憑借自己渾厚的內力壓製對方,他已試出少年的內力比不上自己,於是暗中將內力注於劍尖。結果兩劍相拚時粘在一起,他猛然將內力傾出終於使少年長劍脫手,露出很大的破綻。當時方洞天心中一喜,驅劍直剌少年心髒,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劍一定要了結了風雲氏這小子,於是他使出了狂魔劍法的精華“一魔”,要將對方一擊必殺。
  但世事難料,隻是一眨眼功夫,方洞天手中的長劍就斷為六節,由勝而敗。他當時雖然神情專注,眼神犀利,看得卻並不真切,隻是看到一束紫色霞光在眼前晃了幾晃,聽到了叮叮當當的幾聲脆響,不過他馬上明白了,是少年手中七寸長的奇特小劍擊敗了他,那柄小劍劍刃隻有一指寬,閃爍著紫色光芒,不,應該是籠罩著一層紫色光芒,他敗了,於是不得不憤憤離去。
  方洞天一想到那次失敗就極為不平,感歎當時自己沒有一柄好劍。不過這次不同了,他要一雪前恥,自從回到了天倫鬼府,他苦練內功,再修劍法,已經取得了很大的精進。除此之外他還請出了祖傳的魔劍――烏龍浸血劍。正當他要發號施令查找那小子的下落時,想不到那小子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做個了斷。
  那麽方洞天為何還愁眉緊鎖呢?因為他是一個十分多疑的人,他認為那少年既然敢單身前來,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否則又怎會來此涉險,正是這一點讓他顧慮重重。此時,他難以揣摩到那個少年的實勢到底如何,心中難免忐忑不安,但他是一教之主,絕不能有任何喪氣的舉動,因此故意做出憤怒的樣子,以便掩飾心中的不安。
  除了方洞天,此時膽怯的還有倆人,他們就是大漠孤魂燕功奴和漠北狂風寒古羅。這二人曾經作為烈鬼教的先鋒出戰群英會,大顯淫威,不料半路殺出程咬金,殺了他們的威風,當真晦氣,而讓他們丟了顏面的正是即將到來的敵人。二人是親眼看到教主方洞天是如何被打敗的,因此甚為擔心。尤其是大漠孤魂燕功奴,在更早的時候就領教了對方的厲害。這件事他本無臉面說出來,總認為是自己江湖生涯的奇恥大辱,不過在看到教主敗北之後,反而感到莫大的安慰。說實在的,此刻他真想找個借口一走了之,不過自己今天的地位得來不易,又豈能輕言放棄,至少也得拚他一拚,所以才硬著頭皮說出願與“本教共存亡”之類的話來。
  而對於另外的四位山主來說,本教今天能創下這麽大的基業,並不是空口白話偏來的,是靠著真功夫真計謀打下來的,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大英雄、大豪俠與他們為敵,結果都死在他們的手裡,可以說,他們是在大風大浪中闖過來的,幾十年的江湖生涯什麽人沒見過,什麽樣的戰鬥場面沒見過,又豈會怕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而且,本教教主方洞天,武功之高何人能敵,又怎能容得他們害怕?因此,他們四人一致認為“這小子必死無疑”,教主半夜將大家召集在一起簡直多此一舉。他們四個人全不把教主的失敗放在心上,認為那隻是由於教主的兵器不利所致,現在之所以不說話,裝沉默,完全是為了配合教主和幾大山主沉思的氣氛。
  在天倫鬼府一片死靜的時候,四裡外的先遣隊卻是雷靂風行,前去阻擊敵人的熱血在胸腔中竄動。他們在秦峰山主肖東敖的帶領下手揮大旗、緊握長刀、風馳電摯,傾盆大雨對他們的前行似乎毫無阻礙,雖然地上泥濘不堪,基本是奔馳的野馬也會滑到,但是他們卻穩如靜水行舟、不搖不擅,由此不難看出他們的武功根基,他們乃是烈鬼教精心挑選的十三位殺手,已經出戰多次,未曾顯露敗績。此外還有從天倫鬼府的護衛中挑出的十名乾將,也都伸手不凡,由此也可以看出方洞天對於敵人的重視――從另一個層面也可以說是恐懼。
  此時,他們距離敵人隻有半裡之遙。在夜色中,對方隻是一個白色的身影,形如幽靈,電光一閃的一瞬間便什麽都已看清了。當眾人看到時,對方似乎是名女子,不過隻是一個淡淡的影子。電光再次一閃,對方似乎已經近在咫尺,眉目都看得真切萬分。只見對方修眉大眼、鼻梁堅挺、臉色紅潤如朝陽。此人如果是女子,必定是個美人兒,如果是男子,恐怕世間很難再找到一位如此俊氣十足且帶有九分姿色的俊男了。他走得不急不慢如同在散步,一身白衣已被雨水淋透卻未見一個泥點,左手提一把不足三尺的寶劍,款款向前,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冷冰,卻不時現出一絲淡淡的喜悅,讓人看上去似乎在顧裝冷漠,卻又是忍俊不住,不時偷笑。
  一道電光從中天裂開,閃耀大地的一瞬間,兩路人馬正好在一塊不大的林中空地相遇,雖然烈鬼教眾人很早就已知道對方向自己走來,但見面時仍不免一征,然後迅速將來人包圍於武力圈之內。來人毫無表現出驚色,然仍向前。
  肖東敖站在對方面前,橫刀一擋首先發問:“來者何人?”沒有回音,肖東敖一怒再次喝問道:“來者可是風雲世家之人?”仍無回答。肖東敖大怒:“你是聾子嗎?”還是沒有回話。圍著的烈鬼教眾人也各個劍撥駑張,欲百鬼分屍而後快。
  肖東敖懶得再問輕喝一聲“上”,圍著的烈鬼教眾人向來人一起撲去,揮刀劈下,電光再次一閃的瞬間,來人劍已出手,叮當之時不絕於耳,雷聲響起時,卻夾雜著哀號之聲。這少年隻一出手,就已經有四個護衛被割喉到地,兩名殺手負傷,其於外圍的沒有吃虧卻吃了一驚,立刻散開,再成圍攻之勢。
  肖東敖定了定神,暗自思索:“我是領頭之人,如果退避,此戰該如何再打。”於是硬著頭皮揮刀而上,頓時殺聲又起。肖東敖不愧烈鬼教山主,出手果然不凡,只見他左一刀直斷敵臂,又一刀再斷其腿,上劈敵頂、下剌敵胸,一片刀光織成密網直向敵人罩去。
  但後退的不是敵人而是肖東敖自己。對方在一片刀網之下,仍是向前逼進,時不時出劍剌他,逼他後退。兩人交戰看似激烈,卻很少兵刃相交,對方步步緊逼,在面對肖東傲的同時,還有閑暇出手,刺殺圍追的烈鬼教徒,全然看不到壓迫感。
  肖東敖一氣臂了九九八十一刀,卻多是防守,很少進攻,心裡壓力大增,體力不斷下降。終於,對方一劍擋住他的兵刃,飛身而起踏在他的身上,向後射出,半空中連連出手,兵刃相交之聲密響,他被踏飛六丈開外方始落地,而與他同時倒下的又有六人。
  在這一起一落之間,圍攻之勢已被化解,躺在地上的屍體已有十三具之多,另外十名烈鬼開始大口喘氣,慢慢穩動身體,再次形成包圍圈。肖東敖爬起身來也向這邊移動,他已受傷相當嚴重,佼幸的是仍然能夠站起來,此時他並沒有逃走的想法,在憤怒與仇恨的指使下再次阻擊,分明是自取死路。
  十名烈鬼同時一聲大吼,一躍而起,空中翻身向來人劈下,肖東敖也急速衝來。烈鬼們翻身的動作還未完來,手中的刀還未舉起,已有五人接連發出衰號之聲,對方已跳出圈外。發出哀號的五人空中失去重心,直向其他五人飛去,而其他五人卻空中痛下殺手,將飛來的五人斬殺於刀下,方始落地。其實,他們所殺的隻是屍體,因為他們看得清楚,就在五人翻身的一刹那,已被敵人的利劍劃過喉嚨或剌中心髒,並且這五人的刀由於慣性已經掄起,直向自己人劈下,所以隻好將他們再殺一次,以免被剌傷。
  再說,對方在他們五人剛落地之時,已在空中翻身,直向他們撲來,五人本能的舉刀來擋,結果並未出現兵刃相交的聲音,五人已向後倒下,他們都在刀未舉起到位之前都已被殺,幾乎是死於同一瞬間。
  這時心裡在笑的則是肖東敖,因為他的刀尖距對方的身體已經不足十寸,隻要一眨眼的功夫便會聽到敵人的哀號和自己的大笑聲,他的心裡怎能不高興。
  不過事情的突變也隻是眨眼的時間。只見肖東敖的刀尖距敵人隻有三寸之時,敵人的身體開始向刀的側面旋轉,刀尖剌著敵人身體時,敵人卻轉到了他的刀邊,刀尖完全是貼著對方的衣服剌過去的,他還未來得急將刀身反轉過來劃向敵人,隻感覺脖子一涼,心中道一聲不妙,頭就已經與身體分家。
  戰鬥結束了,在電光照耀的地上是由血和雨水匯成的溪流,二十四具屍體頗有規律地擺放在地上,一個滿身血跡的白衣少年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中間。
  這場戰鬥隻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已經結束,少年一點傷都未帶,大氣都未喘一口,由此就已經看他武藝的高絕之處。看來,方洞天的擔心不無道理。
  雨仍在下著,天倫鬼府外的烈鬼教眾已經等得有點厭煩了,要知道,當探子回報時說敵人距此隻有五裡路程,對於體力好的高手來說,半柱香的時間足夠來回一趟了,可肖東敖的人馬已經走了兩柱香的時間,仍是不見來敵,也未聽到任何的喊殺聲,於是他們不免對教主的舉動產生了懷疑,認為教主是小題大做。作為一教之主,如此膽小怎能成就大事,本教還有何前途。他們猜想或許來人隻是路過此處,見了肖東敖的人馬嚇得躲了起來,但是肖東敖卻直追了下去,所以直到現在還未回來。等得實在太久,眾教徒開始三個一堆、五個一群地聚在一起說起閑話來,豈知他們的死神就要出現了。
  正當眾教徒聊得性起,一個人忽然“啊”地叫了一聲,眾人一驚,頓時安靜了下來,方才看到一個滿身血跡的少年站在天倫鬼府前的廣場中央,距他們已經不足十丈。此人象鬼一樣,似乎是從地下穿出來的,將他們這些作鬼的卻都驚得呆住了。
  一個頭目忽然大刀一揮喊了一聲“殺”,眾鬼才清醒過來一起衝上前去。也就在同一時刻,少年的利劍出鞘大步向前刺殺。雙方匯聚在一起並未聽見兵刃撞擊之聲,僅僅隻是幾個人倒地前發出的呻吟與歎息。從少年使劍的方式來看,他是避免兵刃相交,以免浪費體力,他以自己特有的快捷避敵兵刃,剌敵破綻,確保每次得手、步步逼進,將敵人堵於門口避免形成包圍之勢。
  無倫鬼府內有殺手護衛兩百多人,都是從各分壇挑選出的精兵強將,其中不乏在武林中闖出名堂的成名之士,雖然不怎麽出眾超群,卻也可以獨擋一面自成一體,再加上六名山主,基本上無需教主出手,就已化解了多次武林人士的圍攻。
  就這樣的精英強將,在少年的劍下卻如稻草人一般,隻有挨宰的分。少年出手實在太快,沒有留給他們揮刀斬敵的時間,他們出招的速度達不到,不說殺敵,連自保的時間都沒有,能夠與對方兵刃相交一下兩下都是難得。
  天倫鬼府的護衛聽到喊殺聲,一起向門口湧來,如洪水一般,少年縱然有力敵千軍之能,也不得不後退。終於,少年被迫後退,但劍下毫不放松,既使後退也仍在斬殺,刀聲劍聲、喊殺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少年被圍於人牆之內,卻並不失其勢,凡有冒進者定喪命於劍下,經過三翻四次地攻擊,地上的屍體已經圍成了一個大圈,少年立於圈內,而圍攻的烈鬼教眾人立於圈外,雙方暫時形成僵局。少年等待時機突圍,烈鬼教眾人卻是嚇壞了膽,不敢輕進,但既使他們不輕進,死神卻仍未放棄他們,正在向他們逼進。
  正當雙方僵持之時,外圍突然發生變故,一個少女殺出一個缺口衝了進來。此女身著粉紅色衣裝,美麗之色不必詳表,單看她的劍法,就已經與這位少年不相上下,但劍的招式明顯不同,說明他們不是出自同門。但是,這少女能冒著大雨突圍進來與少年相會,則說明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
  果然,少年臉上原先像凍結的冷漠變成了笑容,甚為歡喜。少女輕輕一笑,忽又怒道:“現在怎麽才到這裡?”
  少年則仍是笑容不改回答道:“雨下的太大,路滑不好走,所以來遲了”。
  少女一改怒容說道:“借口, 分明是你不想來,不想答應我的條件”。
  少年道:“冤啊!我可以指天發誓,絕無此意”。
  兩人在包圍之中談笑,好象外圍這些敵人不存在一般。烈鬼教眾人面面相視、莫名其妙。忽然有人喊了一聲“上”,烈鬼教眾再次蜂擁殺上前去。
  這對少男少女配合默契,一再擊退對方的圍攻。少女忽然喊道:“這裡交給我了,你去辦正事吧”。
  少年回答道:“那好吧,我在正殿教主的寶座上等你”。
  少女說道:“哼,還不知道誰先到達終點,或許你還等我幫忙呢”。
  少年沒有回話,飛身而出,進了天倫鬼府的大門。這些阻擊的護衛自以為此女子較好對付,也不願抽身追他。
  正殿之內,教主方洞天同其五位山主早已聽到打鬥聲,但是並不急於出去應戰。他們要等對方在這些阻擊中消耗掉足夠的體力時再出手,那時勝算將會更大。
  但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正當這些首腦們傾聽著外面的打鬥聲時,少年突然握著寶劍,款款地走了進來,輕輕抬腳跨進了大門,站在了眾人面前。六人同時一驚,五位山主一躍而起,亮出了兵刃。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敵人來得如此之快,而且還帶來了幫手,外面到底有多少對方的人,他們並不知道。可怕的是經過長久的激戰,對方並未顯出疲態,這是他們更擔心的。
  方洞天不愧為一教之主,面無表情,穩坐於寶座之上,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你來了”。
  站在門口的少年答道:“是的,我來了,來送你歸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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