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樣?”蔣雅南怒目而視。 “深夜都是發福利的時候,我一個富翁,怎麽好意思管你要錢呢,你說是吧?再說了,早晚都是要給,現在給也沒什麽區別......俗話說得好啊,遇到色狼,不慌不忙;遇到禽獸,慢慢享受。” “秦子騫,你說起這些個,就頭頭是道。滿腦子齷齪思想!” “現在這個情況下,當然是要看有料的了,你不如選一下,是讓我瞧瞧上面,還是下面。反正哪裡也去不了,不若找個好玩......” “玩我是吧?”蔣雅南沒好氣的回答,“你聽著秦子騫,我跟你有約定,我們說好了,你不碰歐若兮,我讓你碰,如果你敢動她一根指頭,我跟你沒完。” “為你姐姐麽?”秦子騫收起笑容,因為那根本不是她親生姐姐,而是他的。 “我們家欠的,我會去還。”蔣雅南坐在絲綢上,手臂環抱著小腿,平靜的說道。 “睡覺。”秦子騫躺下,背對著她,閉上眼睛假寐,“其實你胸挺,比若兮的健康。” “嗵!”後背上挨了一拳,他不禁笑出聲。 蔣雅南怒道:“你早上刷牙了沒有,閉嘴!” “我吃了綠箭。” 不用回頭,都知道蔣雅南什麽表情的他,笑得更加得意。於是後背上又少不了一陣粉拳暴揍和推搡。 一番咒罵之後,蔣雅南平靜下來,此時已經入夜,木門被怪風刮得亂響,但是她卻沒有多少害怕。 秦子騫的胡說八道,還是起了一些緩解緊張的作用,聽他沉穩的呼吸,她內心多了一份安全。 “哐當,哐當......” 寂靜的夜裡,不知道是那道門被風不斷的開合,她心裡又開始惴惴不安。 “秦子騫,你睡了麽?” “嗯.....?”聲音迷糊,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故意的。 “跟我聊聊天吧,說說自己。”她做了一個深呼吸,那不停的開關聲音,吵得自己心煩意亂。 “你...說。”秦子騫算是回答了一句。 “我從小都挺乖,蕭元愷是我談的第一個男朋友,其實他挺好,文靜、溫柔,和我性格互補,我們大學畢業,我去考研,他就進了石油公司,爸媽一直反對。後來我們也就沒成。其實在當初,我應該堅持一下的。但是沒有。也許我堅持了,現在就不會是這樣了......” “呼......”秦子騫傳出了呼聲,聽上去似乎睡的很香。 “說起來,也就是因為和家人賭氣,我就不聽他們勸告進警隊,開了一家偵探社。一間沒有什麽生意的偵探社,我不屑乾那些跟蹤拍照的狗仔活。總想真正的接觸案子......你呢?” “呼......”回答她的,只有平穩的呼吸。 蔣雅南歎了口氣,默默的挨著他躺下,“你十五歲就開始沒上學,是因為閻王的關系嗎?” 見他始終沒有反應,蔣雅南閉目養神。 秦子騫卻慢慢的睜開眼睛,是的,自己十五歲就開始輟學,在所有的同學眼裡,他是一個異類。沒人相信他身邊一直跟著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而他每一次說出謝璧瑤的身份,換來的只有嘲笑,他叛逆,他認真,最終討到的不是他人的同情和憐憫,而是鄙夷的眼神,和那如同詛咒一般的三個字:神經病。 倔強的叛逆給了他最後的答案:他是閻羅天子,掌管地府第五殿大名鼎鼎的閻羅王! 於此同時,他終於揮舞著菜刀,把已經被鬼附身的父親大卸八塊。 他永遠都忘不了血淋淋站在穿衣鏡面前的模樣,彷徨失措,顫抖不止。直到暗示的覺醒,他開始用泡妞的方式麻醉自己,盡管他只是追求身體那一瞬間的快感,沒有認真的想過去談場真正的戀愛。 談了又怎麽樣?還不是當自己神經病?再說,他為了生存,還是會揮舞菜刀。 這種現世閻羅的他,又有哪個女孩能夠真正承受那種壓力?他不想這樣,但無論怎麽向上天祈求,卻得不到絲毫回應。當嘗試了無數次仍是徒勞無功後,他徹底地絕望了。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閻王的身份,繼續走完屬於自己孤獨的人生。 或許,重新回到地下,是一種開始,但是永遠機械的懲罰惡鬼,繼續命中注定的周而複始。 這一切,從謝璧瑤的突然死亡,發生了改變。蔣雅南像是一針催化劑,使得自己的人生突然變得精彩紛呈。如果說自己的命運是事先設計好的,那麽她的,就更像是冥冥之中有人主宰了。 父親蔣勇是多年刑警,母親是江州市長,還有一個特殊身份,地府閻君。姐姐是個殺人犯,卻是他秦子騫的親姐,而她正在為了補償對歐若兮一家的傷害,甘願對歐若兮奉獻出並不應該由她承擔的責任。 來到這虛村,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初戀蕭元愷,仿佛她像是應招入伍,必須要來不可。 用陰謀來形容她的人生,似乎也不過分,也是可憐人。 想到這裡,秦子騫心裡有了一絲柔軟,正要轉身,突然聽見咯吱吱的一聲門響。這間古屋貨倉的木門輕輕的被風推開。 在漆黑的夜色之下,一道黑影出現在了門口。 秦子騫藏起眼中的鋒芒,睜開了一條縫,那黑影突然消失無蹤,木門悄聲無息的關閉,就像完全沒有開啟過一樣。 咯噠噠的響聲從背後響起,秦子騫翻了個身,攬住了蔣雅南的腰。 黑影跪坐在沉睡的蔣雅南身後,開始前後搖擺著身體,那節奏一頓一頓,長長的黑發看不見臉,像是不停地衝自己磕頭。 每動一下,那生硬的四肢就發出噠噠的聲響。 噠噠...噠噠... 頻率越來越快,黑影像是發了瘋,搖晃更為劇烈,身體的響聲也越來越響。 秦子騫聽到了一種類似電磁一般耳鳴。他幾乎能夠確定,這是一隻怨靈了。 蔣雅南哼了一聲,終於被噠噠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的一瞬,被秦子騫使勁捂住了嘴巴。 “唔......”她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面前的黑影猛地拔起了身體,一股惡臭撲進了蔣雅南的鼻孔。驚恐的她想回頭去瞧,只見秦子騫衝自己擺了擺頭。 不要轉過去。秦子騫凝重的俊臉,似乎在表達這一種含義。他的眼皮不停眨動,只是沒有睜開。 漸漸地,好象有某種東西觸摸她的頸項,非常的癢。 如果我回頭看,一定不會看到什麽東西。一定沒有...... 她心裡升起一股強烈回頭探看的欲望,但是全身生硬的如同生鏽,一股惡寒自頭頂竄起,順著肩頭往下流竄,涔涔冷汗浸濕了整個後背。 就像握著自己腰部的那隻溫暖的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