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慧一直在奶奶耳邊細語,像是傾訴也像是在告訴奶奶自己已經長大,曾經那個幼稚的女孩已經逐漸成熟了! 醫生說這三天很關鍵,從昨晚到現在已經一天過去了,時間越來越少,但是只要自己努力堅持跟她一直說話,她相信,奶奶一定會醒的。 “奶奶,這麽多年來,我知道自己真的很叛逆,您也為我操了不少心,您還記得那年冬天嗎? 因為我闖了禍,與學校的同學打架,自己不僅受了處分,也受了一些小傷,那時候您問我為什麽要和同學打架,其實那時候我都沒有告訴您實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過現在我想告訴您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您聽不到的原因吧! 也可能是因為想讓您聽見之後起來罵我一頓吧!其實,那次打架根本不是因為我和那個同學之間簡單的矛盾,而是因為那個同學他嘲笑我是沒有父母的孩子。 只有奶奶您陪在我身邊,她說我是活該沒有父母的野孩子,我跟他據理力爭,後來實在是他越說越過分,我才忍不住動手打人的,所以這才是我們真正動手的原因。 那次您嚴厲的問我為什麽,我只能告訴您是因為我和那個同學之間的矛盾,所以那次是我騙了您。 我知道父母的離開對您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我可以理解您,所以我必須保護您,哪怕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一點一滴我都不會讓您有一絲傷感。 因此在生活中我十分謹慎的盡量不提及他們,雖然我對他們並不是很熟悉,甚至時至今日我都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模樣了,但我相信他們如果還在的話,一定是最好的兒女和父母……” 溫小慧一直在不停的說,她不知道自己說的有多讓人心碎,就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奶奶都不知不覺流下了淚。 溫小慧一直在關注了奶奶的每個面部表情,看見奶奶眼角流出的淚水,溫小慧就知道自己的這些話一定是奶奶聽到了! 只是她現在還不能起來回答自己,只能用流淚這種方式來告訴自己,自己說的話她全部都聽見了,對於溫小慧來說,這無異於是一件好事情, 雖然她沒有有言語來告訴自己,但是她還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訴自己,她並沒有放棄,她也很想醒來,只是暫時睜不開眼睛罷了。 一轉眼已經晚上了,時間過的很快,溫小慧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自己都不知道說出了曾經多少自己引以為傲沒小秘密。 只是到最後才發現這些小秘密只是對自己來說而已,所有人都可以輕易看破的,只是所有人都願意寵著她的這份良苦用心,只知道她說道哽咽,最後居然睡過去了。 當黎洛帶著晚飯來到病房外時,他看見溫小慧已經在病床邊睡著了,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換了衣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進去。 打算將她抱到旁邊的陪護床上讓她好好的睡一會,低頭湊近溫小慧的臉龐看了看,她眼眶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她又流淚了! 這個傻子,為什麽這個時候那麽容易落淚呢,自己的心有些疼,但最心疼的卻是她到現在居然連哭泣都是勉強和壓抑的。 甚至不為人知,她偽裝的堅強到底何時才可以放下,雖然她偶爾也會在自己面前流淚,那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就像是一句話是這麽說的“無聲的哭最讓人心疼”。 黎洛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有些恨自己為什麽不去學醫,如果自己學的是醫生的話,那麽自己至少可以讓她不那麽悲傷!為什麽自己不能阻止她的淚水流出眼眶呢! 明明那麽喜歡,為什麽就沒有早點告訴她呢! 如果可以早點的話,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問自己了,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沒有如果,這也就是這一錯過也許就是一生,只是自己不想相信罷了。 他伸手扶了扶她額角的碎發,將她輕輕抱起放在旁邊的陪護床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力道重了。 剛放在床上,她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著抱著他的人是黎洛,她愣了一下,問到:“幾點了,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她記得黎洛剛走沒一會呀,怎麽又回來了,難道是因為很晚了嗎?” “”你自己看幾點了。” 黎洛把手機遞給溫小慧讓她看時間,低頭看了一眼,我去,這都晚上七點多了,怪不得他過來了嘛! “這會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休息了一會才過來的?” 溫小慧看著黎洛的眼睛問道。 “ 對呀,回去把東西放好洗了個澡我就睡了一覺,然後睡醒是六點鍾,然後我就弄了點吃的給你帶過來了。” 一下午沒見,奶奶的情況他不知道,但是她卻憔悴的許多。 “還是老樣子,你走後我打了點熱水幫她擦洗了一下手和臉,然後就一直在跟奶奶說話,雖然他一直都沒有理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聽到了! 因為我看到她眼角有流出的淚水,黎洛,你知道嗎?我說的話奶奶全部都能聽得見,他想跟我說話的,可是她就是怎麽也醒不過來。” “說著說著不知怎麽的我就睡著了,當我醒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裡了,我相信奶奶一定會醒過來的。” 溫小慧這時說話已經不再哽咽了。 “ 嗯,我相信奶奶聽見了沒說的所有話,我也相信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一起陪著奶奶,直到她完全康復好嗎? 哦,對了,晚飯我帶過來了,你是要這會兒吃還是一會再吃?” 黎洛問著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下。 “一會再吃吧,我這會還不餓呢,終於吃的有點多。” “也好,那個小慧,我今天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只是看你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沒提出來,現在你可以為我解答疑惑了嗎?” “什麽問題,你說來聽聽?”聽到黎洛有問題問自己,溫小慧就這麽站著等著他問。 “我想知道,你今天這麽匆忙的從A市那邊過來這邊,林軒知不知道?” “奧,原來是這件事情啊,我那會剛接完你的電話就準備告訴他了,只是想起來他今早又很重要的合同要談,可能接不上電話,然後我就先收拾東西了。 然後,去機場把機票定好之後,我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可是那會他還在忙,沒有接。 然後忙完之後他給我又打了回來,這邊奶奶出事的事情他知道了,說是明天過來呢,今天暫時她過不來。” 溫小慧隱瞞了事情的過程,這個人是自己選的,哪怕遍體鱗傷自己也必須接受,不能讓黎洛在為自己操心了。 “那就好,他明天過來的話,我明天下午就得回去,等他到了我在走,不然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還要照顧奶奶,挺不方便的。 而我剛剛接手家裡的一些事情,這幾天大哥在一點一點的給我教怎麽做,學的我是頭昏腦漲,你說他們沒事搞那麽多生意幹嘛呀!” 唉,麻煩!昨晚接到這邊電話自己就過來了,今天才給大哥說有事出來一趟,過兩天就回去,爸媽那邊讓他多幫忙打掩護呢。 溫小慧不知道怎麽想的,聽著他的話,感覺他是真的長大了,而自己也是真的欠他太多了,不知哪個神經不合適,突然就問了一句:“黎洛,你後悔認識我嗎?” 黎洛訝然,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溫小慧,你怎麽搞得,你怎麽會這麽問呢?” “額,沒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然後就隨口問出來了,其實我的本意是在腦子裡自己想的,可是一個不小心就把話給說出來了。” 看她有些糾結的樣子,又只是在單純的想想,在不經意間問出的話,就知道絕對不是簡單的問問而已,他說: “溫小慧你聽清楚了,不管你心裡是什麽想法,但是我隻想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認識你,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做不了情侶,那是我們無緣,既然這樣那就做朋友吧! 你與他不甘心做朋友,而我甘願將所有的感情掩埋,從此不談感情,只和你做朋友,所以你真的不需要有任何負擔知道嗎? 而且不管我做什麽都是我自己願意的,你應該知道我的,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強迫不了我的,但是只要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 黎洛知道溫小慧心中的愧疚,但是自己不需要。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感覺我們認識以來,每次你都是在為我的事情奔波,你的例外,你的時間,你的一切的一切,都花在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替你感到惋惜,更替自己汗顏,我們都明白,其實我什麽都沒有為你做過,你才是那個付出最多的一個,而我什麽都給不了你,這不是負擔,而是歉疚你明白嗎? 對你,我是有對朋友的感情,更多的是你對我的關懷和照顧讓我留戀,讓我不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可以有這樣一個哥哥,會不會更好,我是不是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和你相處了。” “不是,你怎麽會這麽覺得?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我把人生中遇見的每一個人,都當做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世的一次相逢,我對所有人都這樣,所以說你並不是特殊的,所以你說的虧欠根本就不存在的。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奶奶,那不是你跟我在討論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懂嗎?再說了,你要是想把我當成哥哥對待的話,我也不會在意有你這麽一個妹妹的,反正最終還是我佔便宜了不是嗎?哈哈哈!” 黎洛笑的苦澀,但笑容中並未顯示分毫。 “是呀,現在最重要的是奶奶,對不起,我剛剛情緒不是特別好,你別在意,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說完她摔先換了衣服走出病房。 裝作自己很餓的樣子,自己要是真的有這麽一個大哥就好了,可是他不是,也不能是,這樣自私的事情,自己怎麽可能做呢! 溫小慧有意轉移話題,黎洛又怎麽看不出來,所以既然她給了台階,自己就順勢下了吧! “好!” 跟著她出了病房,兩人默契的聊起了別的事,都沒有提剛才的談話,吃完飯黎洛讓溫小慧回去拿點東西,因為過來的匆忙奶奶的東西這邊幾乎沒有的。 她這一趟還是要跑的,而且她的東西也不能一直放在醫院裡頭,自己又不方便回去替她拿東西,所以只能讓她自己回去,但是自己的司機會送她過去,這麽晚她過去他也不會放心的,奶奶這邊也不能離開人。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得回去拿點奶奶的東西,雖然說這邊買也可以,但是我怕她會穿的不舒服。 所以我還是打算回去拿一趟,順便兒回去換身衣服,這衣服汗透了,穿著難受的不行。她隨便收拾了一下就趕緊回去拿東西了,” 司機就在門外等著,所以也不需要打車什麽的,挺速度的就回去了。 剛到家門口,左鄰右舍就出來打招呼,問奶奶的情況怎麽樣了,溫小慧沒有忘記奶奶出事後是他們幫的忙,所以鄭重的像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在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照顧奶奶,也謝謝你們及時的把她送到醫院裡面接受治療……” “哎呀,不客氣不客氣,都是鄰居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嘛,而且我們也沒做什麽,就是叫了120將她送進醫院去罷了。 操心最多的還是黎洛那孩子,我們自從你奶奶出事就一直讓小智這孩子給你打電話,但是打了一晚上你都沒接,我們這邊也不知道啥情況。然後就只能給他打電話,讓他先過來了,你也別怪我們自作主張哈!” 小智媽媽在一旁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著,畢竟這是實情,他們實在是聯系不到溫小慧本人,所以只能聯系她的朋友了,而且看他們以前相處的情況,關系挺好的。 “怎麽會呢,李阿姨,我感激您都來不及,怎麽會怪您呢,昨晚小智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放在沙發上了,工作很累,所以我就沒怎麽注意手機。 所以才一直都沒有接到電話。今天早上想起來手機的時候,它手機沒電了,把電充上之後回過來可能這邊在忙。然後就黎洛打電話過來告訴我這邊的情況嘛,說奶奶在醫院,然後我才趕回來的。” “奧,原來如此,昨晚大家都走的太匆忙,你們家的門也沒關,不過這邊都是鄉裡鄉親的,就給把門拉上了,你這是回來拿東西的吧?” “嗯,對,我回來拿點奶奶的東西,順便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幸好你們沒把門鎖上,我回來的太匆忙,都沒有帶鑰匙。” 溫小慧簡直要感歎自己是個大蠢豬了,要回家鑰匙這麽重要的東西居然都能忘記帶,最重要的是居然到家門口了才想起來鑰匙還在那邊的房子,簡直是蠢的可以呀! “那我先進去了,等把奶奶回家之後在請大家來家裡坐坐。” “好好好,你先忙你的,好好照顧你奶奶知道嗎?你不在的一段時間裡,她一個人真的太不容易了,而且每次都是一個人,前段時間還好那個小夥子經常會過來陪陪她。 後來那個小夥子也不來了,她就一直都是一個人了,我們要乾自己家裡的活,也閑不下來,偶爾有時間會過來陪她嘮嘮嗑什麽的,但大多數都是他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你說你也是出門兩三年了不回來! 怎麽忍心將她一個老人家丟在家裡呀,你怎麽放心呀!而且你別看她身子骨還行,那是她每天都是鍛煉身體,就是想有朝一日你回來還能看見她,她舍不得走,她怕把你一個人丟在這世上你會孤單。 孩子,這些你通通都不知道吧!這是我有一個和她閑聊她說給我聽的。”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苦口婆心的看著溫小慧說道。 “我明白,我以後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了,再也不離開了,以後您可以多來家裡坐坐。” 說完將鄰居們一個個送著離開,自己才進屋子,隨便收拾了一些東西,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在車上。 她想著那位老太太說的話,奶奶一直都在保重身體,隻為放心不下自己,而自己卻自私的離開了三年多才回來,真是太不應該了…… 回到醫院自己是十點多了,病房外黎洛在打電話,聽聲音好像是在跟他大哥在說什麽: “大哥,我的親哥唉,你在幫我處理幾天吧,我明天就回來了,那邊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這邊我暫時還走不開,公司的事先拜托你,還有千萬別暴露我不在那邊的事情奧!好的,就這樣,先掛了,拜拜明天見!” 溫小慧看黎洛耍寶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了,她過去說: “小洛洛真是難為你了,這麽辛苦的跟你大哥耍寶,你大哥能承受住不,哈哈哈。” “你還笑,我這麽悲催是為了誰呀,你個沒良心的!” “略略略,反正你已經過來了,後悔也晚了,這輩子認識你這哥們真的值了,以後你有事招呼一聲,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奧!” “”好的,你這個承諾我記住了!不過,你那會不是還說我做哥哥挺好的嗎?怎麽現在又成了哥們了,你到底把我放在那個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