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陳太忠傻眼了,其他的人也傻眼了,聽到祖祠裡傳來的劈裡啪啦的響聲,大家站在那裡,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羊頭人抬手拍一拍陳太忠的肩膀,“八百六十七人,沒有一個幸免……滿意嗎?” “這是……怎麽做到的?”陳太忠好戲沒看成,心裡難免惱怒,但是對於這種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現象,他還是禁不住出聲發問。 “等你晉階玉仙,知道神通是怎麽回事,就理解了,”羊頭人淡淡地回答。 “玉仙!”旁邊幾個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刀疤女人更是大聲發話,“這不可能,你要真是玉仙,怎麽會被關進水牢呢?” 玉仙……這不是開玩笑的,須知靈仙之上是天仙,天仙之上才是玉仙。 要是按爵位劃分的話,子爵得是靈仙,伯爵得是天仙,侯爵才是玉仙這一檔。 想一想,侯爵啊,北域鄭家憑什麽能跑到積州來耀武揚威?因為他們是侯爵的家族——哪怕僅僅是家族的分支,也敢在外地耀武揚威。 血沙侯如此強大,也不過是個玉仙罷了。 “我只是天仙,僥幸得了點神通,”羊頭人淡淡地回答,“至於我進水牢,只是一時不察……水牢這個地方,其實很適合我修煉,只不過這麽一折騰,我就待得不穩了,只能走。” “那你不會自己做個水牢?”陳太忠冷笑一聲。 其實他已經相信對方的話了,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就是心裡不爽。 羊頭人也被這句話噎得不輕,不過已經是這樣了,他也懶得多說,直接騰空而起,“還有疑問嗎?” 肉體凌空,這便是天仙的標識,與禦劍飛行和禦器飛行不同,天仙之所以被稱之為天仙,就是能無視地面的束縛,溝通天地靈氣,不借助任何物體直接凌空。 在戰鬥中,這種能力,就是陸軍和空軍的差別,再強悍的靈仙,也不能對天仙造成太大的威脅——就像坦克對飛機造不成太大的威脅一樣。 “梁家的靈仙,什麽時候能到?”陳太忠覺得這貨有點裝逼太過,不是很欣賞他。 “我是天仙,又不是上界仙,哪裡算得出來?”羊頭人笑一聲,然後他看一眼其他人,心裡有點明白了,“這些人幫不上你忙……我順便幫你帶走?” “謝謝天仙大人,”老翁登時表示感激。 其他人見到梁家根基被滅,心裡的仇恨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想到梁家的靈仙馬上要回來報復,也不想多呆。 而且遊仙級別的修者,能攀上天仙,真是說不出的大造化。 只有那刀疤女修很乾脆地表示,“我認陳……陳太忠是吧?我認你為主,自當不離不棄。” 陳太忠本來見不得別人認主,可是眼見自己救出的人,聽說羊頭人是天仙,就上杆子各種巴結,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這時候有個不離不棄的,就很好了,於是他點頭,“你帶這些人走吧。” 羊頭人乾脆得很,直接祭出一隻小船,將其他人載上船,眨眼就消失在夜空裡。 陳太忠看一眼刀疤女人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談起。 倒是這刀疤女有點眼色,直接發話,“小婢王豔豔,參見主人,請主人示下,咱們應該留在梁家莊,還是直接退去莊外?” 最穩妥之計,是直接遠走,但是主人說了,要盡滅梁家,她就不會多嘴。 “你叫什麽,真的跟我沒太大關系,”陳太忠也不是誠心收部下,所以真不是很在意,“我覺得你叫刀疤就不錯……滅個家族影響太大,最好不要用真名。” 王豔豔先是一怔——這名字矬得,你確定這是一個女人的綽號? 待聽到最後一句之後,她才笑著點點頭,“那我就叫刀疤了,咱們在鎮子裡守著嗎?” “你是幾級遊仙?”陳太忠又問一句,“我看你這氣息,在三級到八級之間徘徊……到底是幾級呢?” 王豔豔也知道,自家才從水牢裡出來,狀態不穩定,所以到是沒嘲笑主人的眼光,“就是八級,不過恢復巔峰狀態,起碼要兩個月。” “那你幫不上忙了,就老實在梁家峪周邊埋伏著,等消息好了,”陳太忠搖搖頭,隨手丟個儲物袋過去,“裡面有點靈石和丹藥,該夠你修煉用了。” “我要跟您並肩作戰,”刀疤的眼中,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 “你只能成為我的累贅!”陳太忠毫不客氣地回答,想一想之後,他取出吐香蛇,衝著對方噴一口蛇涎,“你只需要藏好,我找得到你,明白不?” 王豔豔猶豫好一陣,最終一跺腳,轉身離開了——事實上她也清楚,對新認的主人來說,她確實是累贅。 陳太忠見她離開,扭頭打量一下黑黢黢的梁家莊,他原本有心放一把火,可惜現在雨有點大,他還想去陣法中心看一看,不過想到羊頭人已經去過了,他再去,估計也沒啥意思了。 藏寶室……倒是可以找一找。 非常遺憾的是,他找到天蒙蒙亮,也沒找到什麽藏寶室,只是在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搜到了六十余塊上品靈石,以及五十多個儲物袋。 他收獲的儲物袋,實在太多了,以至於不得不到莊外找個僻靜處,將儲物袋埋起來。 就在他埋贓的時候,只聽得莊裡一聲長嘯,接著又是一聲怒吼,“陳太忠,我梁家跟你勢不兩立……血仇世代!” 救兵趕回來得不慢啊,陳太忠撇一撇嘴,對方的憤怒,他直接就無視了,雖然也承認,那一地的血肉碎塊,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惡心…… 梁明正此刻都要氣得瘋了,在後半夜的時候,他就失去了莊子的消息,這讓他有一種極其不安的感覺,少不得將城裡的梁家戰力集合起來,枕戈待旦。 梁家在城裡的戰力也不少,差不多有八十人,待天微亮城門開啟,一行人快速出城,祭起一條船型法器,風馳電掣一般趕路。 見到莊裡的情況,梁明正開始還能強壓怒火,可是見到祖祠內的慘象,他就實在忍無可忍了——族人在祖祠內被擊中屠殺,還慘被分屍,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此事頗有蹊蹺,”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人蹲下身子,緩緩發話,“這好像是自內而外的爆炸……明正,你知道這是什麽功法嗎?” “對於這些,我不是很了解,”梁明正一臉的鐵青,衝著對方一拱手,“貝兄……這次就有勞了,如能報此大仇,我梁某人無條件幫你三次忙。” “我周家預定的東西,姓貝的你就不要想了,”驀地一個聲音響起,循聲望去,卻是不見人影。 “再跟我裝,小心我收拾你,”面白無須的中年人冷哼一聲,“別以為跟北域鄭家搭上親,我就怕你。” 他們在這裡說話,陳太忠卻是悄然地攀到一個山包上,摸出望遠鏡,打量了起來。 雨太大,遠處的人影看得不是很分明,不過饒是如此,也能看出來,梁家莊裡,多了百十號人出來。 過不久,人群裡分出兩隊,向莊外行去,一看就是要搜索的樣子。 剩下的人站成一條線,呈拉網狀,在莊裡搜索了起來。 陳太忠盯住了其中的一支,隱起身形,緩緩地摸了過去。 按說一個靈仙帶著一堆雜魚,他沒必要這麽小心,然而量變會引起質變,他孤家寡人的,失敗不起,更別說,他很懷疑梁明正還找了幫手來。 事實證明,他小心得還是不夠。 這支隊伍裡,主事的正是那個貝姓中年人,這支隊伍走走停停,不多時,陳太忠就湊近了,可是他不敢隨便發起攻擊——隊伍中有三人的氣息,他感受不到。 就是說這支隊伍裡,起碼三個九級以上的,沒準還有靈仙,尤其是那個面白無須的家夥,給他一種很強的威脅感。 梁家也真是土豪了,他暗暗輕歎一聲,各種大人物請了這麽多……算了,湊得近一點,聽一聽這小白臉是不是靈仙。 他自忖有隱身術和斂息術,小心一點,就不會被察覺,不過遺憾的是,這一行隊伍一般很少說話,通常就是用動作來表示。 比如說有人發現線索了,就是一個手勢,而過來幫忙鑒定的,看後也只會點頭或者搖頭,抑或者再找人來鑒定,基本上不會發出聲音。 再加上沙沙的細雨聲,以及有限的能見度,被搜索的人若是警覺低一點,都未必能發現了這支隊伍。 陳太忠跟隨了這些人差不多兩個小時,也沒了解到準確信息,他才說要不管不顧地擄走一人,好打聽消息,就聽得白面男子發話,“前方空地休息片刻……一大早趕來,要歇一歇了。” 這一隊十個人,便聚攏起來休息,由於要在林中仔細搜索,這些人並未做防雨措施,一旦歇下,就搭起個雨棚,還有人就地打坐,恢復氣力。 好一陣之後,那白面男子看向隱身的陳太忠,輕笑一聲,“你打算跟到什麽時候?” 你小子不至於這麽牛掰吧?陳太忠先是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這該死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