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美娇娘的心头肉

第四十章 这一天,终于来了
  第四十章 這一天,終於來了
  是福不是禍, 是禍躲不過。
  身著宮服的小人,行進在寬闊的平路,卻隻敢靠著牆邊, 他低垂著頭, 交握的雙手掩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中, 雖看不清臉上的模樣,但那股怯懦與小心,似乎是刻在骨子裡。
  許久後,消失在回廊之中。
  翎泉宮一事, 陛下震怒, 太子顏面折損, 唯有陸羨是例外, 天家的噓寒問暖遠超陸征夫婦, 這讓朝中一些本就對宣平侯府心存不滿的大臣, 有了可乘之機。
  自回宮後, 彈劾陸征的奏折便在禦書房的桌案上,高高壘起一摞, 遠遠的看仿若平地中, 突然聳起的山丘。
  趙興臉色不善, 兩根指頭兒撥開奏折, 低垂著目光斜昵去,不消半刻,側額處的青筋繃緊——
  “來人。”
  “陛下——”
  “去把這幾個老臣, 都給朕宣來。”
  “是。”
  “朕說了,誰都不見。”
  他心中有愧,他想護的人一個都沒護成。
  嶽氏是心善之人,她不忍安宜如此,便與陸征商量,將人偷送回鄉下。
  “陛下——”
  “陛下,您讓那些文臣之子上戰場,這.恐怕不妥。”
  從此兄妹二人,被一道宮牆隔開,陸征以為這件事終於可以塵埃落定,豈料人算不如天算,趙興帶走的男兒,竟被馬蹄活生生踩死。
  當年的安宜不過是陸家鄉下莊子裡的一個采茶女,容貌生的極為漂亮,陸征那時太年輕,雖然心有悸動,但卻從沒有真的表明過心跡,兩人發乎情止乎禮,多數時候都以兄妹相稱,後來陸征見她聰明好學,便將她從莊子帶去陸府,讓她做自己的丫鬟,夫子授課時,她也可以一起旁聽。
  趙興揮動衣袖,示意他坐下。
  年少時的戀人最難忘,趙興懷念安宜,思念他們的兒子,便將所有的虧欠都彌補在陸羨身上,陸羨著男裝也好,逛妓院也罷,哪怕再出格的事,趙興也願意慣著。
  而她,也在生下孩子的當晚殞命。
  “陸征,不要跟朕裝傻,你知道朕在說什麽。”
  那時的趙興還不是皇帝,陸征與他交好,他便經常出入陸府,也不知何時,竟與安宜互生情愫,等陸征後知後覺發現,為時晚矣,安宜有了身孕。
  既然他們這麽愛國,個個都為江山社稷著想,那就不要紙上談兵,去戰場上發光發熱,豈不更好。
  趙興承諾會接安宜進王府,可朝堂之上風雲變幻,就在安宜入府前夕起了變故,太子謀逆被廢,這時,馮宛的父親找到了趙興,如若他肯娶自家女兒,並在當上儲君以後立馮宛為後,那馮老將軍便會幫助趙興鏟除對他有威脅的五皇子,擁力趙興坐穩皇位,但若是趙興不答應,那馮老將軍便會以同樣的條件,殺了自己助五弟登上皇位,馮宛父親何許人?當年立下戰馬功勞,赫赫有名,並手握虎符的遠光大將軍。
  “陛下——”
  空蕩蕩的大殿,回蕩著趙興的聲音——
  “陛下謬讚,臣惶恐。”陸征斂衽,躬下`身子“臣是武將出身,保家衛國是臣的責任。”
  “有何不妥?他們一天到晚對朕指手畫腳,現在需要為國家出力,難不成就要當縮頭烏龜?再說朕也沒讓他們全部都去,一家出一個兒子,也為難嗎?”
  新帝根基不穩,趙興為了鞏固帝位,只能依附馮宛,至於安宜,趙興想著等自己勢力壯大了,就將她納入后宮為妃也好,但天不遂人願,趙興的這一段過去終究是被善妒霸道的馮宛發現,便心生歹計讓安宜和她腹中皇子一屍兩命。
  不久後,趙興便娶了馮宛,借著馮家的兵權,登上了那個位置。
  陸征擺手,屏退殿內伺候的宮人。
  趙興撩起眼皮,片刻後——“宣。”
  宮人方要退下,趙興忽然抬手叫停——
  旋即,口吻沉沉——
  “朕這些日子總想起以前的事,每次想起阿羨的樣貌就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這孩子像朕——”
  “是陸侯爺。”
  趙興沒他這麽大反應,更沒有理睬他的反應,仍舊自顧自的說:“她的模樣像了她娘,性子卻隨了朕,陸征啊你能與她父女相稱,朕很是羨慕啊,你不知道每次看見阿羨,我面上有多高興,心裡就有多愧疚,有時也想不管不顧,哪怕聽她叫一聲爹爹,也好啊.可朕是皇帝,難啊。”
  “等等, 不用去叫了。”他的眼神冰冷, 翕動的嘴唇吐出不帶絲毫溫度的話語“研墨, 朕要下旨。”
  他恨不得叫所有人都陪葬,可那又如何呢?就算殺光了所有人,孩子也活不過來了。
  他們明明同歲,但陸征看上去卻比趙興顯老,鬢角花白的頭髮,額間飽含滄桑的皺紋,分明沒再說話,卻好像又說了什麽。
  文臣上戰場打仗,前所未有,聞所未聞,一時間朝廷上下全亂了套,那些老臣連夜求見,然而向來和善的天家,卻冷酷漠然,哪怕他們跪暈過去,也全都不見,這回他是鐵了心要發狠。
  “你說.若當年與安宜情投意合的是你,會不會比現在要好?”
  這時,趙興卻來了,以皇子不能流落民間為由,帶走了其中的男嬰。
  趙興處死了群馬,也處死了宮人,連同那個撫養孩子的妃子。
  安宜終究是個苦命的,雙生子不好生,嘶喊了整整兩日,終於在耗盡最後一口力氣時將孩子生下。
  陸征蹭的從椅子上站起,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本是一番好意,卻不想成了地府發來的催命符。
  趙興本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皇子,但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失了心智,對安宜的承諾拋之腦後,當下便答應了馮老將軍的提議,兩人一拍即合。
  “陸征啊,難為你了。”
  能如此長篇大論的上奏折,除了那些文臣也沒有別人了,禦案上的奏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沒能逃過——
  “陛下!”
  “你不必多說,朕金口玉言,說出去話絕不再收回,到了戰場你隻管用人,刀劍無眼生死有命。”
  趙興沒有直說,陸征卻心知肚明,若是那群文臣隻彈劾自己,天家都不會下這樣的旨意,他們一定是說了別的,一定說了陸羨。
  皇恩盛寵是福也是禍。
  “你說,朕開個女科如何?若是女子也能通過科考為官從政,朕到時也給阿羨謀個差事做做,你以前不是總說,她心性不定嗎”
  “陛下,羨兒她小打小鬧還行,為官從政她怕是個外行。”
  “外行怕什麽,有你有朕,阿羨又那麽聰明,還怕將來沒有建樹?待你此番得勝歸來,說不定阿羨的官服就穿在身上了。”
  陸征眉頭緊鎖,沒有半分喜色“陛下,羨兒不是這塊料,您要真想磨她的性子,不如將她塞去江南書院,多與書本打交道,性子自然能沉穩,況且臣也不盼她能有通天的本事,平平安安地渡過一生,老臣也能對得起安妹妹的囑托。”
  “你陸候爺,難道就這麽點野心?”
  陸征不假思索,脫口道:“是。”
  一個是字,將趙興堵得說不出話。
  仁明殿——
  “當!”的一聲巨響,平整的地磚上被砸出個小坑,修剪花枝的金剪子斷成兩截。
  “原來如此!”
  馮宛的指甲嵌進手掌,因為過分激動,素來姣好的面容變得扭曲——
  “我竟被他誆騙如此之久!!”
  尖銳的聲音,像地上斷成兩截的剪子,此刻的她幾乎癲狂。
  “娘娘.”老太監跪在地上“都是老奴的錯,老奴一時疏忽.”
  默了半晌,馮宛扭曲的表情漸漸舒緩,冷笑著——
  “不容易啊,一個采茶女能被當今聖上惦念至此,倒是可惜了她早死,至少再晚一些,讓她也領會領會,什麽叫帝王無情。”
  “你以為,咱們的聖上真的是用情專一之人嗎?你錯了.皇家骨子的涼薄自私,他一樣都沒落下,否則又怎麽會拋下那個賤人,歸根結底不過是男人劣根性罷了,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娘娘,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陛下的意思,想要陸羨入主朝堂。”
  “哼——他以為是前朝嗎?女子當皇帝,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馮家為了皇后之位當年敢威脅趙興,為了太子之位敢殺害大皇子,區區一個陸羨,一個外臣之女,又豈會放在眼裡,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這雙手早就沒有退路了。
  “陸侯爺什麽時候走?”
    “下月初六。”
  “那咱們就先送他一份大禮吧。”
  話落,馮宛將腰間的玉牌交給老太監——
  “交給我哥哥。”
  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不泛舟湖上倒辜負好風景。
  陸羨穿著一身襴衫,青白色衣角飄起,趁著悠揚的風,飄啊飄,就飄進了少女的心中,化成眼底抹不開的相思濃情。
  林了了情不自禁的紅了臉頰,她不是第一次見陸羨穿男裝,但每次卻都會像第一次那般心動。
  青時青鈺在岸上等著,偌大的畫舫只有她們二人。
  陸羨眯了眯眼,拿起桌上的米酒,衝林了了招手“過來——”
  林了了聽話的起身,走過去,然後坐在她的腿上,小小的身子窩在陸羨懷裡,粉紅的唇,軟綿的小耳朵,一時間全變成身後人的小把件,來回揉著,不亦樂乎。
  “躲什麽——”
  “癢都燙了.”
  都說米酒不醉人,才飲半盞,怎的就暈乎乎了。
  “嗯”
  “怎麽了?”
  林了了扭頭看她“我沒用力。”
  不過是在她肩膀上捶了下,這就疼了?
  “癢。”陸羨難耐的蹙了蹙眉頭“後背,好癢”
  說完,低下頭,身子向前傾去,意思很明顯——
  你給我撓撓。
  “哪裡呀?”
  林了了勾著手“這嗎?”
  “往上點”
  “再往左邊點.”
  “嘶——”
  陸羨抽了口氣,乾脆把她的手拉回來,捏著她的手腕,挑了挑眉毛——
  “你會不會撓癢?哪有人隔著衣裳撓的,越撓越癢.我教你昂,要這樣”
  林了了的手腕被她抓著,好像沒骨頭似的,被她帶著走,順著後領口,滑了進去——
  咯噔一聲,是怦怦的心跳。
  畫舫搖搖晃晃,緩緩漾過的水流,灌進林了了的心窩。
  牛乳般光滑的肌膚,讓她不敢用力。
  越發急促的呼吸,聽得陸羨唇間不自覺的勾起,掀開眼皮,去找她的眼,林了了頂著通紅的臉頰,一雙好看的眸子,彷如桃花開遍——
  霎時,勾的陸羨情難自禁。
  “好好了嗎?”
  快速撓了幾下,便要收回手來。
  陸羨眼裡噙滿笑意,四目相對,她在度扣著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圓潤的指節,林了了心火漸盛——
  “你故意的.”
  含糊著吻住了她的唇。
  香甜的米酒,在齒間化開,陸羨比方才還要醉的厲害,手慢慢的向上挪動,放在她的腰間,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撩著。
  林了了動情,渾身都發軟,只有舌尖是硬的,一邊親一邊往她懷裡拱,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這般美的景色,千萬千萬不能辜負!
  忽然——
  一聲吃疼似的悶哼,打斷二人的親密,林了了猛地推開她,捂著胸口蹙緊了眉,陸羨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再看眼前的人一臉防備的模樣,猝不及防的笑出聲。
  “你還笑!你掐疼我了!”
  陸羨面不改色,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掃過——
  “我給你賠不是.”
  說罷,又要湊來,一根指頭抵在她的肩頭——
  “沒完了你。”
  林了了瞥她一眼,論撩人的手段,自己才是祖師爺!
  食指順著耳垂向下,再順著肩頭下滑去,路過某一處時,忽然停下。
  陸羨呼吸一秉,登時僵在原地,玉琢的白面滲出赤紅,頭頂燒的都要冒煙,左手一把托著林了了的後頸,將她貼近自己,右手托住她的小腿,拳頭松開又攥緊,骨節捏的咯吱響,一咬牙,撂下了林了了的裙擺。
  “你老實些,我送你回去”
  宣平侯府
  陸羨將自己浸入水中,直到憋不住氣,才猛地出來,浴桶裡的水溢出,濺的滿地都是,抹了把臉,急急的喘著,漆黑的眼珠沉沉,此刻面前全是林了了的模樣——嬌媚勾人。
  她說什麽——
  “你想要嗎?”
  “要什麽?”
  “我。”
  水聲混雜這心跳,陸羨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的還都是不好的東西。
  這不,一回府來就要沐浴,水都比從前涼上許多。
  她說的,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陸羨再度將自己沉在水中。
  再說另一邊,獨自守在閨房中的林了了也不大好過,想起自己說的混帳話,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可轉頭卻又蒙起被子偷笑——
  她是想的吧,不然幹嘛摸自己?
  林了了熱的心慌,慌得她根本睡不著,扯過枕頭抱在懷裡,再敲敲腦袋——
  真是要瘋了。
  /
  簌簌的雨從空中落下,陰雲密布的天際,仿似預示著今日不是一個好兆頭。
  “主子。”
  青鈺推門而入,快步走來。
  “什麽事?”
  “宮裡有消息了。”
  青鈺將手裡的字條遞去,陸羨看過後便燒了。
  “可是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皇后要殺我而已。”
  這一天,終是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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