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憶 連續三天，千璿都留在家裡沒有出任務，在家陪奶奶整理一下東西，聽聽她講古。 她每天都會去參加早鍛煉，除了想感受一下那種萬眾一心的氣氛，也是為了和以前的戰友敘舊。她從軍九年，能夠生死相托的戰友就不在少數。 她常常回想到，當年為了忘記痛苦而選擇參軍，大概是她做的最正確的選擇。雖然一開始是抱著吃苦的念頭去的，也著實吃了不少苦，但是這些都沒有辦法抵消自己在那裡得到的最純粹的感情。戰友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他們會在你情緒低落時無聲地陪伴，沒有各種天花亂墜的安慰，卻再真誠不過。他們曾經一起為了死去的戰友流淚，一起為了取得的勝利歡呼。他們的感情在艱苦的訓練中產生，在戰火的洗禮中升華。 軍營是個單純的地方，再怎麽心思狡詐的人在那裡，也會被影響得脾氣越來越直。 對她來說，那個地方是救贖。救贖了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把她從瘋狂與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這三天，她和他們一起談論過去在軍營的生活，談論他們怎麽捉弄教官，被發現後又是被訓練得如何淒慘，他們談論冊犧牲的戰友，談論他們曾經如何勾肩搭背去軍營後山打牙祭，談論曾經在訓練中戰友鬧的笑話，出的糗…… 那對她來說是對過去的重溫，雖然很多事情會讓她心中澀然，卻有更多的事情能夠讓她會心一笑。 對於槍支彈藥的緊缺，千璿還是沒有頭緒。不過好在在改革進行後，銀星空的人的精神面貌一下子來了個大轉變，每天的笑容都不斷，眼中不再有對未來的憂慮，洋溢著信心與希望。 這幾天，她在傳承之界除了例行的修煉，就是用異能幫帕蒂安療傷。唯一一件讓她煩惱的事情是，她感覺自己的天無漏心法已經到了第一層的瓶頸，卻每每找不到突破的契機。 因為不再是只顧修煉和出任務，千璿對銀星空的內部事情的了解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片面。只是，愈是了解，千璿就愈是避之不及，因為實在是太繁瑣了，難怪五叔總是每天忙各不停。她雖然自覺不笨，卻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可能多多少少還是受了挪娜多的影響，畢竟挪娜多雖然聰明，但她做事多是直來直往，像是她為媽媽報仇，就選擇了最直接的方法。那時她如果事先做一下策劃和遮掩，也不會逃亡那麽多年，更不會被奧麗娜詛咒。 這天，千璿原本想到城內剛發展出來的交易區轉轉，還沒出門，就被莎莎堵住了。她很是奇怪，這幾天莎莎總是探究地看她，她回看過去，她就欲言又止。 莎莎今天穿著一件鵝黃色絲質襯衫，下身是一條泛白的淺藍色牛仔褲，因為不出任務，腳上配了一雙棕色染花人字拖，配著她柔和漂亮的五官和纖瘦的身形很是凸顯氣質。不過她此時的心思明顯不在自己的衣著上，看著千璿想說什麽又不敢說，臉上的表情糾結不已。 “有事？”千璿挑了挑眉，將她拉到一邊的沙發上，遞給她一個抱枕，自己也抱了一個做到她旁邊。 莎莎扯了扯自己才及肩的長發，像豁出去一般，眼睛一閉，問道：“我想知道當年在S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著到底要不要問，她已經糾結了好幾天了。 千璿一愣，繼而是長長的沉默。 莎莎睜開眼睛，看著面無表情的千璿，無端地覺得看到了她的悲寂。拋開之前的糾結，她將雙手搭上千璿的肩，“現在都已經是末世了，還有什麽是不能面對的？” 現在都已經是末世了，還有什麽是不能面對的？ 那句話，一字一字的直直敲在她的心臟，讓她一時有些呆愣。 對啊，還有什麽事不能面對的？千璿伸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想要有個人知道她曾經的痛苦。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沙發上，眼神放空，開始回憶。莎莎也不打擾她，耐心地等待她的訴說。 “那年，我轉學到了S市閔南高中三年A班，和一個叫許愛藍的女生成為了朋友。同時也是在那裡，我愛上了莫七。”許愛藍的長相和挪娜多的媽媽有六分像，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有八分像，那時她即使沒有記憶，還是直覺得想要親近，想要照顧她。 “那是轉學後兩個月，我連續兩個禮拜在放學的路上發覺自己被跟蹤，那時怕得不得了。直到有一次回去，看到二哥站在公寓樓下等我，連續多日的擔心受怕讓我的情緒死去了失控，哭著衝上去抱住他把事情說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沒等二哥行動，第二天那個跟蹤狂就消失了。” “接下來，我每天早上出門都會收到一束花，花的種類每天都不同，只是都沒有留下送花人的姓名。我一開始恐慌，因為總覺得和之前的跟蹤狂有關。直到一個月後，還是什麽事都沒發生，我就漸漸放松了下來。” “後來有一次周日，我和許愛藍結伴到S市水上樂園遊玩。我那時因為偷懶，沒有事先做熱身運動，結果腿抽筋溺水，偏偏趕上救生員被人叫走，莫七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救了我。”想到那時自己像個孩子一樣被高大的莫七抱在懷裡，哭得直打嗝，千璿不由莞爾。 看到千璿臉上淡淡的甜蜜，莎莎開口調侃：“英雄救美，然後你就一見傾心，以身相許了？” “不是的。”千璿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只是覺得他和六哥特別像。小時候我學游泳也是六哥教的，六哥也很高，他抱我的時候跟六哥抱我時一樣讓我覺得安心。那個時候六哥和二叔鬧矛盾，離家出走，已經三年沒回來，我特別地想他。” 莎莎特別同情莫七，不過她更好奇後面的發展，“然後呢？” “然後我就問他要到了聯系電話和地址，一有空就去找他，粘著他。”那個時候自己經常和他說六哥的事情，把他當成六哥的替代品。“直到有一天，我和他一起出去吃飯，我點了很多六哥喜歡的菜，還不停地夾菜給他。然後他好像生氣了，一直到送我回家都沒有說話。當時我很忐忑，不知道哪裡惹他生氣了，打電話問他，他也總說沒事。” 事後想來，他在電話中說出的“沒事”兩字總給人咬牙切齒的感覺。 “在下一次兩人見面的時候，莫七對著我表白了。” 莎莎兩眼發光，“然後呢，你怎麽回答的？” 千璿的臉一下子通紅，“我當時打翻了手中的果汁，然後跑了。”她那個時候真的是被嚇到了，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回到家了。 “跑了？”莎莎傻眼，“怎麽跑的？”她有些難以理解。 “就是，”千璿難得地有些扭捏，“就是什麽都沒回答，逃回家了。” 莎莎先是一愣，然後便是毫不掩飾的大笑。 “哈哈哈~”莎莎按著發痛的肚子，“你居然跑了？”語氣裡滿是調笑。 好一會，見千璿快要著惱了，莎莎趕緊控制自己，好不容易，才停下了笑聲。只是，看她憋得通紅的臉頰，就知道她心裡指不定還在笑話她。 千璿的脾氣也上來了，抿著嘴不肯說了。莎莎一看不好，趕緊收斂臉上的笑意，上去哄了又哄，順帶答應了幾條不平等條約，才讓千璿松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