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也配？”
  楚齊昭愣在原地，他抬眼看著那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
  懷疑了一秒對方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
  可看到他周圍的同門中人，覺得應該不至於這麽巧。
  那個“楚齊昭”見到他，皺緊眉頭厲聲喝道：“你是誰？”
  “我是？”楚齊昭不知說什麽，茫然的模樣看著十分可疑。
  而本就與“楚齊昭”相處了三年的同門中人第一時間自然懷疑人群中鬼鬼祟祟的楚齊昭。
  一個師兄朝他道：“為何假扮我師弟？！”
  “這”
  楚齊昭不自覺又看向與他同門站在一起的“楚齊昭”，臉跟身材，甚至站姿都完全貼合他，就像是鏡子裡照出來的一樣。
  魅魔見青啟門的人對他深信不疑，面上悲痛，內心卻無比得意。
  魅魔後邊一直不言的陳決洲手搭劍柄，仿佛隨時要抽劍而出。
  直到聞錦清信任目光看向他，他才放下心。
  眼見這麽多人，楚齊昭即刻抓住他的手，師峙雪身份特殊，不好讓他當場現身攻擊，若被看出鳳凰身份絕對會引起轟動。
  那個“楚齊昭”應當不會也有小鳥吧。
  今日還是師弟的加冕日。
  楚齊昭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想到。
  聞錦清緩緩走近他，漂亮的唇微微彎起弧度，溫潤眼眸抬起，清澈而無辜，“師兄？”
  所以楚齊昭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被拆穿真面目的偽裝者，他的猶疑會佐證他們猜想。
  他們認為他是魅魔，身上帶著邪惡的血液，玷汙了聖堂。
  魅魔大喜過望，可緊接著他感覺周身無法動彈，一種讓空間都被凝結的力量操控著四周，連呼吸都困難。
  而如果他解釋，更會證明他的心虛，所以他無路可走。
  所謂假話說得多了，就會變成真話。
  聞錦清斂下眼睫，他看向魅魔方向，“師兄？”
  不行！
  “我沒唔——”小師妹說不出話來，急得直踩師兄的腳。
  他平時還挺能說話，可是遇到這種場景，卻一下子不知要說什麽。
  他的精神力已經操控著整個聖堂，在此之前他從未在魅魔面前使用過聖教之術。
  聞錦清頭頂白金冠冕，神情淡漠，唯有眼尾朱砂痣依然瀲灩動人。
  魅魔沒想到姓楚的還沒死，他已心慌意亂，可到底是專門培養過，絲毫沒表露出來。
  “喂！你們怎麽就認為他一定是師兄？我倒覺得他回來就失憶，還忘了給我帶糖不像楚師兄”
  一下子，楚齊昭變為眾矢之的，他很想說什麽，但全部人都不信他。
  楚齊昭愧疚看向正走下玉石階梯的聞錦清。
  他索性化作人形，語氣凌厲道：“上次沒能洞穿你的心臟實是遺憾。”
  師峙雪從他衣襟裡飛出，站在他肩膀上。
  “你是魅魔！”
  “你是魅魔！”
  總覺得越說越像在掩飾。
  他的掌中緩緩浮現一把弓。
  相同聲音同時響起。
  他走下玉石台階，是萬目聚焦之點，他修長手指伸向魅魔。
  只要他信他，那一切便好說。
  師兄忍痛咬牙，就是不松手。
  婷玉師妹指著魅魔，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師兄捂住嘴巴，師兄小聲對她道：“笨蛋，都什麽時候你還想著糖，別搗亂！”
  “楚齊昭”確實沒有小鳳凰，可他萬分痛心地指著下方的楚齊昭，“你究竟是何居心？我的仆人（鳳凰）為救我而死，你還拿這樣的假貨.”
  楚齊昭也不過剛醒，他才做了血腥夢境，腦海中還混亂不堪，匆忙趕到聖堂就遇到這樣的事，更是亂上加亂。
  他是利用人心的高手，人本來就傾向於相信自己熟知的人，他一路與同門而來，所以絕無可能被調包，再加上他有意在門派表演鳳凰因他而死的悲痛模樣，就把一些觀念深入他們的腦海。
  “小雪。”
  師峙雪被魅魔惡心到，“誰為救你而死，真不要臉。”
  他確是極其傷心模樣。
  楚齊昭頓覺孤立無援，周圍的聖徒怒視瞪他，他打斷了聖子的加冕。
  聞錦清輕笑道：
  “你也配？”
  他修長手指陡然攥緊魅魔脖頸，然後響脆的哢嚓一聲。
  “楚齊昭”的脖子直接被他擰斷。
  所有人都注視著他，以至於人群中突然傳出聲響都還有許多人反應不過來。
  楚齊昭眼睛被捂住，然後就是一陣狂風忽襲，有人挾著他飛速離開。
  他還沒來得及運起靈力攻擊那人，一掌便劈他的後頸上。
  楚齊昭暈了過去。
  師峙雪在有人劫持楚齊昭之時便反應過來。
  他伸手欲奪，可有數個黑衣人出現攔住他的去路，這些人防守十分嚴實，明顯有多年的從戰技巧，且招式詭異不同尋常。
  陳決洲已經動身，可同樣有人擋在他的面前，這些人一貫隻守不攻，是打算——
  拖延時間。
  不過分秒之間，掠走楚齊昭的人便消失沒影。
    聞錦清松開了手，卸下精神力的操控。
  魅魔瞬間化為原來模樣，陰柔面容扭曲吃痛，全身骨骼哢嚓亂響。
  幸好他是魅魔，骨頭能隨意變化，不然真會死在此地！
  “聞錦清，原來你才是狠人！”
  他狼狽留下一句，整個人化作黑霧竄逃。
  他從未被人這樣欺騙過，原來世間真有比他還能偽裝的人，竟騙了他如此之久。
  他逃沒多遠，一道白芒閃過，鋒利雪刃猛地穿透他的心臟。
  少女眼神堅毅，將長劍刺穿到底。
  魅魔眼睛瞪大，難以置信看著她的面容。
  是他在靈妙谷的目標，他那時沒能殺了她，殺了另外一個少年。
  少女冷聲道：“我等了數年，為他復仇。”
  兜兜轉轉，他竟然這樣輕易死去？
  魅魔口吐鮮血，不甘心朝聖堂看去，那少年身軀頎長，如畫般眉目看他，宛如看著陌生人。
  沒有憐憫、沒有惋惜，像是古井一般無波瀾，淡漠看他。
  他緩緩失去力氣，極其不甘心，原來他從未讓他在意過分毫。
  有人喊道：“魔族潛入！”
  接連發生事情，一下子聖城大亂。
  聖使努力平複著場面。
  黑衣人見目的達成便團結退去，再不見蹤影。
  青啟門的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時間人人面色尷尬，誰能料到他們與一個冒牌貨相處了三年還毫無知覺？
  “師聖子，這是怎麽回事？”有人問聞錦清。
  聞錦清面上透著憂慮，“說來話長，現在楚師兄被魔族擄走，不知去向。”
  所有人都弄不清楚情況，集體沉默著。
  師峙雪知曉中計，可楚齊昭不知道被帶到哪去。
  他氣得想直接放下真火把整個聖城都燒了。
  沒有方向，沒有目標。
  大家都知道楚齊昭恐怕是凶多吉少，一時間為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各位，請跟我到聖堂內一敘。”
  青啟門的人都跟著他過去。
  一旁聖使面色鐵青，沒想到神聖的加冕儀式這樣被毀。
  聖堂內
  玉石鋪地，千年的古木做房梁，室內飄散淺香。
  香漏的鈴鐺墜地，發出叮的清響。
  與楚齊昭有關的人都集合在此，急躁的青啟門師兄忍不住問聞錦清：
  “聖子，你早就看透那不是真的楚齊昭麽？”
  聞錦清點頭，“是，我那時不知楚師兄的下落，又想知道魔族的意圖如何，便沒聲張。”
  他修長指節輕點兩下案板，看向陳決洲道：“陳師兄清楚的。”
  陳決洲眼中壓抑著情緒道：“是。”
  玄色衣裳的少年一腳踢翻一側的香漏，精致五官透著不快，“聞錦清，你什麽意思？”
  兩側的聖使瞬間拔刀而出，“休對聖子大人無禮！”
  聞錦清揮手製止他們，緩聲道：“你在懷疑我？大家都看到是魔族劫掠了楚師兄。”
  青啟門人見他們氣氛不對，也不敢出言摻和。
  聞錦清起身，“我帶魅魔來聖城，是因為今日是最好的機會，楚師兄與我交情極好，他若知道我加冕定會前來，等他一來，就可將魅魔除去。”
  陳決洲開口道：“劫掠楚齊昭之人，身上並無魔息波動。”
  聞錦清：“師兄是說，劫他並非魔族？”
  陳決洲眼底之色越冷，“你佯裝不知？”
  “陳師兄為何懷疑我？”聞錦清道，“畢竟三年毫無師兄消息，他卻與仆人一起出現。”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冷淡神情讓人不住膽寒，對著師峙雪道：“三年裡正因你未出現，所以我抱有希望一直留著魅魔性命，你卻不聲不響帶著師兄出現，又作何解釋。”
  師峙雪向來不喜凡人，如果不是楚齊昭被莫名的人擄走他決不會在此費口舌。
  “與你何乾，我自會保全他的性命。”
  聞錦清唇角微彎，卻隱帶一絲嘲諷意味：“原來是這樣的保護。”
  保護到楚齊昭消失了。
  師峙雪怒極反笑，穠麗面龐令人難以轉移視線，他道：“我只需知道他在哪，其它無須你插手。”
  他們的針鋒相對任誰都能看出，大家都知道楚齊昭的仆人脾氣不好，可沒想到對上已經是萬人崇敬的聖子也毫不退讓。
  陳決洲：“當初之事，我們一同商議，望不要越過底線。”
  青啟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小師妹忍不住開口：“你們說什麽我聽不懂啊，楚師兄怎麽辦？他是被魔族還是什麽人搶走了？那些人不是跟魅魔一夥的嗎，除了魔族還有什麽可能？”
  師峙雪冷笑：“正因為與魔族一同而來，更值得懷疑。”
  聞錦清不讓鋒芒：“你能尋出師兄？”
  師峙雪緊握拳頭：“自然，若我找到他沒事還好，若有事，涉事之人，我全殺光。”
  他眼中的認真彰顯並非玩笑。
  眾人不自覺倒吸一口寒氣。
  楚齊昭要出了事，那不就是殺他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