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夜的時候,屋外的雨勢變小。 秦簷予把睡眼惺忪的江籟從浴室中抱出來,看了看面前凌亂的主臥,轉身走出房間,來到了另一間臥室。 江籟閉著眼睛,被秦簷予放到了床上。 他感覺到秦簷予在幫他蓋被子,又聽到秦簷予若有所思的低聲說了句:“睡得這麽熟,我要真是連環殺手,現在把你抱出去埋了你都不知道。” 江籟:“……” 他翻了個身,閉著眼回答:“也不一定。” 秦簷予本來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沒想到人還醒著,霎時失笑。 接著秦簷予從另一側上床,把江籟摟進了懷裡。 江籟懶得動彈,有些倦怠的含糊問了句:“你也要睡在這裡?” 江籟想了想,選了松餅,他本來也準備起了。 “還好,粥的話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松餅想要趁熱的話,你差不多就得起了。”秦簷予道。 江籟挑了下眉:“聽上去都很麻煩。” 秦簷予下樓去做飯,江籟進了洗手間洗漱。 秦簷予莞爾,想了想問:“現煎的松餅配牛奶,或者香菇海鮮粥,想吃哪樣?” 江籟:“……” 秦簷予走到床邊,坐下來伸手揉了揉江籟的臉。 秦簷予聞言一默,然後回答:“不是,我打算趁現在外面雨小了出去跑兩圈,順便就睡在樹林裡了。” 江籟:“不要,你的房間你自己收拾。” 安靜了會兒,秦簷予又開了口:“你要是還不困,我們可以再把這個房間糟蹋一下。” 秦簷予:“……遊輪那天晚上,一張床上先跑掉的人可不是我。” 第二天上午,秦簷予和江籟都起得很遲。 聽到這話,江籟不怎麽有誠意的誇道:“哇,你記性真好。” “我下樓去做飯,想吃什麽?”秦簷予問。 秦簷予:“……” 能和你睡,但是不能和你睡一張床……這是什麽道理? 江籟還是懶洋洋的回答:“你把我從剛剛的房間帶到這個房間,我還以為是你不想跟人睡一張床。” “……”秦簷予把人箍得更緊,無奈說,“你剛才真該睜大眼看看,主臥那張床現在還怎麽睡人。你有精神去收拾?” 江籟無所謂道:“能吃就行,不做飯的人沒那麽多要求。” 秦簷予起得稍早一點,他從這個房間的洗手間出來時,江籟正好睜開了還帶著倦意的眼。 江籟沒有回應,這次他真睡著了。 秦簷予不解道:“你這樣問,是不想我和你睡一張床?” 人影落在鏡面上,江籟淡定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其實算下來,他穿書至今還不到半個月,才十天出頭。 剛穿書的時候,人在海面的遊輪上,本來就不太平穩,洗漱時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江籟偶爾會有點恍惚,好像自己並沒有穿什麽書。 穿書之後,相貌體征、年紀甚至是生日日期都沒有變,江籟還琢磨過穿書這件事的原理。 當然,並沒有琢磨出來。 不過,江籟的適應能力挺不錯,度過最初的幾天后,現在已經很淡定了。 洗漱好,江籟下樓的時候,秦簷予正好把兩碟松餅端了出來。 “來嘗嘗。”秦簷予對他說,然後又轉身回廚房去端牛奶。 這頓早午餐吃得也很賓主盡歡。 吃完之後,江籟和秦簷予在廚房洗餐具。 兩人一共隻用了兩個碟子、叉子和杯子,這麽點東西再放到洗碗機實在有點浪費,所以他們並排站在洗碗池前,各洗各用的那份餐具。 “待會兒我就走了。”江籟突然說。 聞言,秦簷予正在洗杯子的動作一頓,然後他點了點頭:“哦,拜拜。” 說完這幾個字,秦簷予就沉默下來。 沒等到更多的話,江籟挑了下眉,偏過頭看向秦簷予,開口道:“雖然外面沒有下雨了,但你還是得開車送我下山。” 秦簷予將洗乾淨的杯子放到了旁邊的瀝水架上,然後也偏過頭看著江籟,無奈問他:“下山之後呢,你打算去哪兒?” 江籟微微蹙眉。 秦簷予接著道:“我沒有刻意打聽,但托前一周星河培訓考核的福,那個江安安半點沒有掩飾你們是養兄弟的關系,還有雖然他一直說什麽你在家裡最得關注,但聽著就覺得怪異。” “以及你以前一直住在家裡,去培訓基地的前兩天才帶著一點行李離開了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和你同期參加培訓考核的那些人,包括我和周蓁,應該都聽說過這些事了,我還聽見過其他人悄悄議論。” “昨天培訓考核結束,到現在為止我們幾乎都在一起,但你沒有接到過家裡的電話,手機都沒看過幾眼,也不像是有接到信息的。我想,你應該不會打算回父母家。” “你剛從家裡出來,確定落腳的地方了嗎?”秦簷予問。 雖然說了這麽多,但秦簷予的語氣並不盛氣凌人或是咄咄逼人,所以江籟倒也沒覺得不悅,只是有點越聽越無奈。 等秦簷予說完了,江籟才開口:“聽上去你挺關心我的,謝謝。但是,我們之間的關系,應該不到需要過問對方去向的程度?” 秦簷予淡定回答:“不是過問,我只是想說我這裡房間很夠,雖然在山上但是很巧的是,這裡距離你明天就要去報道簽約的星河傳媒總部大樓很近。” “非科班的演員藝人進入星河後,前半年是不會給你安排戲拍的,你自己試鏡也不行,你需要先在總部上半年的表演課程。當然了,為了藝人的生活著想,這半年公司會給你們發不菲的固定月薪。” “這是硬性規定,要麽答應,要麽不簽約。即使你在複選考核中表現得非常好,但也不能開破壞規矩的先河,不然下次又有其他人覺得自己演技很好、不用上半年表演課的話,很難評判。” 秦簷予總結陳詞:“也就是說,你接下來半年都要每日來往星河傳媒總部大樓,住在我這裡會很方便。車庫裡還有其他車,你有駕照的話自己出入更方便。” 秦簷予說了這麽多,江籟挺意外的。 在秦簷予的注目下,江籟道:“我剛剛那樣說,本來以為你可能會回我一句——誰說偷情就不能過問對方去向了?” 聞言,秦簷予:“……” 江籟笑了下,又正經說:“住在你這裡會很奇怪。” 秦簷予點點頭:“我懂,你老公會整天打電話給你問你什麽時候回家,對吧?” 然後秦簷予又無縫切換,正經回答:“又不讓你白住。” 江籟挑了下眉:“不白住,什麽意思?” “反正不是叫你以身抵債的意思。”秦簷予忍俊不禁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做家務抵租金,房子很大,家務挺多的。” 江籟想了想,說:“昨天和你一起回來,你家裡當時挺乾淨的,冰箱裡還有滿滿的新鮮食材。你家平時應該有請人打掃?” 秦簷予無奈,乾脆問道:“那你到底住不住?” 江籟一笑,也直接道:“住啊,不住白不住。不過一住半年就不必了,我現在的確還沒有固定的住處,等我確定下來後就搬出去,這段時間就打擾你了。謝謝。” 聽到江籟的打算,秦簷予沒再多言,而是就著還沒擦乾的手往江籟頭髮上薅了薅。 “不客氣。” 把早午餐用的餐具洗乾淨了,江籟也定下暫時不走了。 從廚房出來後,秦簷予又把江籟帶到了一盆仙人掌面前。 “說了不讓你白住。”秦簷予指著仙人掌,“你在我家這段時間,就負責照顧它吧,別養死了。” 江籟看著面前生機盎然、生命力頑強的仙人掌,表情沉默。 江籟開口:“你不用這麽費心思幫我找活乾,我臉皮沒那麽薄,不會覺得白住不好意思的。” 秦簷予:“……我知道,能偷情的人臉皮都不會薄。” 江籟:“……” 別墅門鈴突然作響,秦簷予走到玄關看了看屋外的畫面,接著一臉啞然。 秦簷予回過頭看向江籟:“是我發小,估計又是來推銷他的戀綜項目。你介意他進來嗎?” 江籟奇怪道:“這是你家,你不介意就行了。我上樓回避一下?” 秦簷予按下了開門的按鈕,這樣不用出去就能打開院子外的大門。 然後他又打開了面前的這道別墅房門,回過頭對江籟說:“你不介意的話就不用回避。” 江籟想了想,也懶得上下樓的跑——昨晚太累,今天起床後雖然不難受,但也四肢泛倦。既然秦簷予不介意被他的發小看到他在這裡,那江籟也無所謂。 之前江籟和秦簷予是說好了他們之間的關系要對外保密,但也不至於到不能在第三人面前同框出現。問就是認識來作客的,清清白白。 然而,談遇的眼睛著實不夠近視。 一進屋,談遇興高采烈跟秦簷予寒暄:“看兄弟我多看重你,怕再給你打電話真被拉黑,特意不辭辛勞跑這一趟,你這也住得太偏……哎,你家裡還有人啊!” 談遇看到江籟,瞬間目光發亮,拿在右手上的項目書往左手一拍,聲音洪亮道:“看來我昨晚那個電話打得的確很不是時候,難怪老秦你當時怨氣那麽足呢!” 江籟:“……” 秦簷予指了指談遇,對江籟說:“他叫談遇。” 又對談遇介紹:“這是江籟,你別亂說話。” 談遇非常無辜:“什麽叫我亂說話?你這房子帶過人回來?江籟我跟你說,之前有次我想留宿,這人都不乾,還二十多年好兄弟呢!也不知道他弄這麽大房子那麽多房間幹什麽!” 江籟回以禮貌一笑,語氣平靜:“談先生你好,但是你誤會了,我和秦老師真的不……” “叫我談遇就行,不然叫聲哥也成,你看上去年紀挺小。”談遇擺擺手。 然後他又大大咧咧說:“地下戀情嘛,我懂!但是你們能不能把脖子上的吻痕先遮一遮?不是我想拆穿你們,但是我真的不瞎啊!看都看到了,我真憋不住事兒。” 秦簷予:“……” 江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