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問題，同樣的回答，今天和百年前的一幕，何其相似，真的是宿命的輪回嗎？林暮天不禁感慨。“帶著吧！” 林暮天心頭劃過一絲傷感，而兩個孩童卻都是雀躍不已，雖然年紀小小，流落街頭，經歷世態炎涼，畢竟童真天性還在，更別說年歲相仿，一路相伴，自然多出一些熱鬧。 三人一路走去，很快就出了小鎮，直到離鎮幾裡外的一個湖泊附近才了停下來。 湖泊水面上，蒸汽彌漫，偶有飛魚騰出水面，太陽也早已落入西山，爽爽的晚風，迎面吹來，陣陣荷香，淡淡飄過。 “你想好了要做我徒弟？” 小男孩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想做我徒弟，可以！但是要入我門下，就必須經過考核，你若通不過，那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與我再無瓜葛，你可想清楚？” 一臉堅毅之色的小男孩，再次用力點頭。 林暮天微微皺了皺劍眉，一個流落荒野的山野孩童，能夠如此堅韌、執著，是天性使然，還是真的歷經磨練？他好奇起來，收下吧。 林暮天仰首看著遠處的天際，沉思起來，“命？是冥冥注定，還是掌握己手？既然遇上了或許就是注定的吧”，他輕輕搖了搖頭。 “此去賦雨閣，一萬余裡，經繁華部落，歷凶險山野，可以見識紅塵百態，練就脫凡之心，知世態，識人情”。 “若是以被被馴服的野獸代步，六個月可到，而我給你兩年的時間，兩年後，我在賦雨閣所在山下等你，你若不到，我就當你考核不過”。 “臨行之前，送你一物，可使用三次，關鍵時刻用於救你性命，但是最好不要過分依賴於它，這個小姑娘也暫且跟著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後，林暮天登雲而上，一步千米，就在邁出第三步時，“唰”的消失在天地間。 “小哥哥，他是神仙嗎？他答應收你為徒了？你也可以帶我去？” 小男孩的額頭瞬間直冒黑線，這個小女孩那裡是乞丐，簡直是一個活寶，根本就沒有一個乞丐該有的畏懼與麻木，倒像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偷偷跑出來體驗生活。 “小哥哥，你發什麽愣？回答我啊！”，小女孩踮起腳尖擰著他的耳朵大聲說道。 “噝！” 一聲痛呼，小男孩轉頭怒視她，正像呵斥一聲。 “嗚哇，都不理我，都欺負我，你們都不是好人”。 小女孩頓時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面對如此刁蠻的小女孩，小男孩只能無奈的一愣一愣的，正準備上前去安慰，突然靈機一動，撒腿就向林暮天所指賦雨閣的方向跑去。 見此，一下子輪到小女孩愣住了，淚水瞬間止住，“什麽人啊？”咕噥一聲，隨後用兩隻破爛的衣袖擦了一把眼淚，站起來就飛快的向小男孩追去，那速度，比起逃命的野兔還要快，轉眼之間就超過了小男孩，隻留下一道豐姿颯爽的背影。 “這” 望著那道嬌小的背影，小男孩無語道，不得已放下腳步，一副後悔的樣子，嘴裡暗自嘀咕，細聽才知道，原來是在責備自己頭腦發熱，才招來這樣的小魔女。 “喂？你怎麽不跑啊？還想甩掉姑奶奶，”小女孩站在大道中央，雙手叉著腰，蠻橫的說道。 小男孩並未回答，緩緩地走著，時不時騷弄一下頭髮，一副深思的模樣，“天快黑了，你說我們今夜在哪裡留宿？” 小男孩忽的轉過頭來，對小女孩說道，提到黑夜，小女孩一下子收斂刁蠻的性子，跑到小男孩身前，仿佛害怕他再次逃跑，抑或是特別懼怕黑夜。 “你說怎麽辦，我聽你的，小哥哥”，小女孩細聲碎語的道，再也不敢自稱姑奶奶。 “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正是做晚飯的時間，看看哪裡有炊煙升起，我們就去那裡借宿”。 “小哥哥，你比本小姐還要聰明”。 話未完，就趕緊用雙手捂住嘴巴，又瞅了瞅小男孩，見其並沒有什麽反應後，才扶著心口說道：“差點說漏了嘴，好不容易跑出來，一定玩夠了再回去”，隨後又蹦蹦噠噠的向小男孩追去。 兩人不知道的是，遠處的天際上，一個年輕男子揮手間，絲絲雲氣凝化成一面巨大的影像鏡，兩人所有的動作，都一絲不漏的落入年輕男子的眼中，見到兩人的古怪精靈，年輕男子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高天之上的男子，正是林暮天。 “嗯？七巧琉璃手鏈？” 林暮天盯著小女孩手戴的鏈子，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然後玩味的說道：“多年不出山，故人都有女兒？可這女娃卻與雲霄仙子性子截然不同”。 “看，那邊有炊煙，”小女孩突然指著前方驚叫道，說完丟下小男孩獨自向前跑去，小男孩見此，只有跟著前去。 “哎呦！” 前方，一個挑著一擔柴火的老者，突然摔倒，一擔柴火也散落在地，聽見聲音後，小男孩就立馬就跑上去攙扶起老人。 “老伯，你家在哪裡？我先扶你回去，然後再幫你把柴火撿回來”。 老者忍痛指著前面正升起炊煙的石砌房屋，隨後，在小男孩的攙扶下，老者終於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而小男孩又跑回去，費力的將柴火也送回去。 此時，小女孩正幫一個老婦將飯菜端上桌，桌子上多擺出一雙碗筷，見到小男孩進屋，對其擠眉弄眼，是在邀功，在炫耀，是在表示解決今天的吃住，都是她的功勞。 第二日，天剛亮，小男孩兩人就向兩位老者告別，再次踏上去賦雨閣的路，就是如此，有時靠給予別人小小的幫助獲得吃住，有時餐風露宿，忍饑挨餓，兩人度過極為艱難的一年。 ************************** “看，前面都是山哎！”小男孩興奮道。 是啊，映入眼前的是一望無盡的群山，綿綿長長，沒有盡頭。 “怎麽辦？我們只有四個饅頭哦”，小女孩絕望的道，經過一年的磨礪，小女孩身上那股嬌氣，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堅韌，但依舊刁蠻、好動，此刻面對亙長的萬山，也不免唉聲歎氣。 “我不怕，見到了高山，想必賦雨閣也已經不遠了吧”，小男孩決然道。 “我也不怕”。 小女孩鼓著香腮說道，一路上兩個童真的孩子相互不服，才支撐他們歷經萬難走到此處，說放棄，怎麽可能呢？ “那就走吧”。 一個月後的黃昏，兩人坐在巨石上喘著氣。此時天上烏雲密布，風雨欲來，兩人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四周沒有一處可以遮雨的地方。 “看，那裡有一個山洞！” 真的，這是一個大小、僅容一人通過的山洞，洞裡一片漆黑，無法看清裡面，兩人剛爬進洞裡，外面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雨聲淅瀝，山風鼓蕩。 雖然洞裡陰森恐怖，但卻成了兩人雨天唯一的落腳之地。 小女孩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玉珠，小玉珠一拿出來，立馬就照亮了半個山洞，兩人靠小玉珠的光亮又前進了數十丈，山洞豁然變得開朗起來，面前竟是一個類似八角玲瓏頂的巨大山洞，兩人正前方，不是山門，而是一簾瀑布，從天而降，卻又無落地聲，可見下面一定是無盡深淵。 “這難道是水簾洞天，”小女孩自語的道，說完又不禁搖了搖頭。 而靠近瀑布處，有一簇灌木叢，上面結著拳頭大小的果實，紅彤彤的，發著幽光，閃爍不停，看上去很是誘人。 “這麽鮮豔，應該可以吃吧！” 小男孩忍不住走上前去，正欲摘下一顆，突然一陣尖鳴聲，從右側傳來，小男孩轉頭看過去，頓時大驚失色，只見一個成人大小，通體毛發如雪的白猿正朝他撲來，此時小男孩已經退無可退，寒毛乍起，因為下方就是無盡的深淵。 “小哥哥小心！” 一道劍華閃過，將山猿劈向一邊，原來正是林暮天賜下那一物救了他性命，那劍狀物品，原本是在他身上，後來因為擔心小女孩，就將它送給人。 倒地的小男孩，站起向雪猿看去，就見剛剛還凶猛、狠毒的雪猿，此刻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不知何時，又冒出一個小雪猿，在它身旁跳上跳下，抓耳撈腮，露出一幅驚懼害怕的神色，而就在這時，小女孩又準備激發飛劍，斬殺這頭雪猿，然而，小男孩下意識起身，擋在了雪猿身前。 ”住手！” “你瘋了嗎？它剛剛要殺你哎！”小女孩微怒，鼓著腮幫，大聲道。 “可能.可能是因為我搶了它的食物，才會這樣的。”小男孩指了指不遠處的赤紅色果實。 “你，哼！我不管了！”小女孩氣呼呼的跑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這時，小男孩轉頭看向雪猿，卻發現它正抱著小雪猿躲在角落裡，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眼神透出濃濃的祈求之色。 小男孩自由孤苦伶仃，見此不由得起了憐憫之心，卻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從心底發出的害怕與無助。 因為前不久，在他得到驚蒼劍時就曾有過，所以忍不住安慰道：“你不要怕，我們不會殺你的，說來還是我們錯了呢，搶了你的食物”。 說完，小男孩就跑去撿起地上的兩枚紅果，輕輕的放在雪猿身旁，這才回到小女孩身邊坐下，而此時，小女孩明顯還在生氣，見小男孩過來，扭過身子，而後又忍不住的冷哼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