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慕家小爵爺對睿王殿下的愛慕,世人皆知,後者又為何還要故意親近?按照慕輕歌的說法,更多時候都是秦瑾昊主動的。 雖然,他並未表現出愛慕的心思。但是,對於一個不得不隱瞞自己身份的少女來說,這樣的親近無疑是讓她依賴而眷念的。 “我是廢物之軀,天生無法修煉,若我不是囂張跋扈,恐怕慕府早已經變得人人可欺。”慕輕歌似在為自己辯解。 可是,這句話,卻換來慕歌一聲嗤笑:“你仗的不過是你爺爺的勢。若是老爺子有一天不在了,你以為你這做出來的囂張跋扈能讓你繼續保住永寧公府的威名?” “我知道。”誰知,慕輕歌並未惱羞成怒,反而低垂眼角:“所以,我……” 咚——!咚——!咚——! 突來的鼓聲,打斷了慕輕歌未來得及開口的話。 “怎麽回事?”慕歌望向帳篷外鼓聲傳來之處,挑眉問道。 慕輕歌咬唇道:“是軍中集合的鼓聲,定是爺爺下的令。” 這話音還未消散,慕歌便見帳篷的簾子被人從外打開,兩位身作輕甲,神色緊繃的士兵出現在她眼前。 眉梢再度一挑,慕歌沒有開口。 “小爵爺,老將軍有請。”兩人鏗鏘的道。 在軍中,他們還是更習慣稱呼慕雄為將軍。 慕歌舔了舔嘴唇,一躍而起。隨手彈了彈微皺的衣袂,身姿挺拔的朝帳篷外走出去。 那步伐從容不迫,昂首挺胸,似乎前面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讓她皺一下眉頭。 兩個奉命而來的士兵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詫異。眼前的人,仿佛與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小爵爺有些不一樣了。 他居然沒有反斥他們? 自動自覺的走出去了? 兩個士兵心中悲憤的道:‘小爵爺,您不是應該指著我們鼻尖臭罵一頓,然後踹上兩腳,讓我們跪在你面前賠罪後,才勉強移駕的嗎?你這痛快的離開,不符合邏輯啊!啊!’ 可惜,慕歌聽不到這兩位的心聲。循著鼓聲而去,她在想慕雄準備幹嘛。 一步步走來,慕歌的眼神越來越亮。 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原本荒蕪之地,居然拔地而起一座井然有序的軍營。巡邏衛兵,明哨暗哨都各司其位。由此可見,慕雄帶兵的本事可不是吹出來的。 戰鼓立在中帳外的空地上,而慕雄端坐在主位,右側是一身蟒袍的睿王秦瑾昊。其他隨軍而來的將士則分立兩旁。 不僅如此,無軍銜的士兵也列隊成陣,如鋼槍般站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慕歌眼神一掃,視線落在正對慕雄而設的一個高台上。 說是高台,不過離地三尺距離。 但這方型高台上卻立著兩根柱子。柱子身上,分別釘著兩個鐵環。高台上,還站有一人,****的上身,肌肉緊繃如山丘般。他跨立而站,手持一根嬰兒手腕粗的長鞭,神情冷漠。 慕歌眉梢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慕輕歌,還不跪下!”慕雄突然暴喝,讓慕歌看了過來。 “為何?”慕歌絕美卻青澀的小臉毫無懼意,只是平靜的看向慕雄,清瘦的身姿挺拔如劍,不卑不亢。 慕雄虎目一瞪,對孫兒的表現卻飛快的劃過一絲欣賞。“哼!你擅自離都,卷入戰場,連累五百親衛無辜喪命,難道還不知錯?” 慕雄是愛兵之人,他手下的兵每一個都如同他子侄一般。他要責罰慕輕歌,不是為了作戲。而是慕輕歌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必須要還那些死去的將士一個公道。更重要的是,他要慕輕歌明白,任性而為的代價。 話中,夾雜了內勁,震得慕歌氣血翻湧。 但是,她卻絲毫沒有生氣,更沒有反對。 她沉默。 但坐在慕雄右側的秦瑾昊卻開口了:“老公爺,五百英烈命喪落日荒原,輕歌必定難過。如今他剛蒙大難,還請老公爺從輕發落。” 說完,他看向慕輕歌。可是,卻沒有看到預料之中感激、愛慕的眼神。 秦瑾昊一愣,強忍著心中厭惡情緒,靠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撚了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慕雄眷了秦瑾昊一眼,又看向慕歌,問道:“慕輕歌,你也覺得這件事便如此揭過嗎?”他這話中,藏著一絲緊張,似乎害怕孫兒的回答讓自己失望,讓眾將士寒心。 慕家的嫡孫是廢材體質沒有關系,只要他能讓眾將士心服,即便他日他死了,孫子也能自保。可是…… “爺爺準備如何責罰?”慕歌淡然反問。對秦瑾昊的求情,似乎根本未聞。 “騰鞭一百。”慕雄答道。 這回答,引得眾將側目。似乎都在猜測慕輕歌這小身板是否能經受的住這一百騰鞭之刑。 慕歌抿唇,一語不發的轉身,大步向行刑的高台走去。 眾人默,就連心中算計的秦瑾昊都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慕歌登上高台,也不站在雙柱之間,而是面對底下所有將士,負手跨立,淡淡的對行刑之人道:“老將軍罰我一百,我再加一百,告慰五百英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