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沒衣穿,病了沒人治,日日吃府中的剩飯,連奴仆也可以欺辱打罵他們。二夫人作為當家的,哪裡能不知道這些,然而她有意試探越老爺子和大嫂的態度。 這孩子的來歷成謎,如果是大哥和大嫂的種,大嫂不會這麽多年不聞不問,抱著大哥的骨灰,在祠堂一副終老的模樣。 可如果非要說他不是,越家也沒必要收留他,更不會將他關在禁地中。 對於大嫂的遭遇,二夫人有個心驚肉跳的猜測。 前幾年二夫人聽人說,如果真是那個肮髒地方出來的,腰後會烙下低賤的紋身。 可還沒等她查驗,越家已經變成越之恆掌權,她便聰明地不再調查這些事。 將秘密爛在肚子裡。 一雙兒女問她,這是哪來的堂兄,怎麽幼時沒有見過。二夫人也隻說:“他少時體弱,被送去醫谷養著,這幾年才回來,你們沒事別招惹他。” 二夫人一度擔心,越之恆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會對付自己和孩子們。誰知每次見到越之恆,他都是疏離冷淡的態度,倒也不曾有過刁難。 好不容易維持著面上的平和,沒想到又出了這檔子事。 眼看暮色將至,浮夢蜃境還沒有動靜,眾人額上漸漸沁出冷汗。 整個越家,平日幾乎人人都在咒越之恆早死,這還是第一次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離陽靈鼎煉化只剩一炷香,二老爺再也受不了,邊砸陽靈鼎邊罵:“這小畜生,當初越家就不該收留他,應該在結界中關到死為至。” 浮夢蜃境外,猝不及防傳來一聲嗤笑:“二叔好大的口氣啊,恆沒太聽清,你說想要誰死?” 二老爺哆嗦了下,回頭。 黃昏下,一人似笑非笑、眸色陰冷地看著自己,不是徹天府那煞星又是誰? 二老爺這人沒什麽天賦,也沒什麽骨氣,倒是能屈能伸,連忙腆著臉笑道:“阿恆,你可算平安回來了。二叔是說自己和無咎這小子該死,二叔沒教好他,竟然讓他做出這樣的事。” 二夫人別過頭:“……”沒眼看。 湛雲葳剛出蜃境,也聽到了二老爺這番話,她以前知道二老爺怕越之恆,但沒想到能怕成這樣。 這tຊ人在越家淫-威到底多大? 她忍不住去看越之恆,卻不曾想也對上越之恆的目光。不知何時他沒看二老爺,反而在看著她。 暮色下,男子淺墨色的瞳仍舊冷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命運像是戲弄人一樣,明明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他卻為她開了蓮紋,湛雲葳竟然也荒唐地帶那個孩子見到了從出生以來,第一縷月光。 其實從暗河爬上來的時候,她就想通了,蜃境的目的是殺人。怨靈根據他們的潛意識布置蜃境,知道湛雲葳不會防備段師姐,於是附在段師姐身上。 而越之恆對誰都防備,啞女又過分柔弱,蜃境乾脆挑他最弱小之時,由最強的文循來動手。 沒想到帶著碎夢石的湛雲葳回來了,還陰差陽錯直接成了文循。 越之恆冷淡錯開目光。 湛雲葳也很不習慣,片刻前,越之恆還是個脆弱到她一丟下,就會死去的孩子。 一晃眼,他又變回了人人懼怕的佞臣。 二夫人上前道:“掌司大人,千不該萬不該,是我這個當娘的錯,沒有教好無咎,求您高抬貴手,不論怎麽懲罰,繞他一命,先將他從陽靈鼎中放出來。” 越之恆問湛雲葳:“他害的人是你,你想如何處置他?” 湛雲葳看著眼前的陽靈鼎,下意識道:“這是你平日煉器用的鼎?” 看上去的確……精美恢弘又龐大。劍修的命劍可以藏在體內,據說部分器修的鼎也可以? 越之恆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才應道:“嗯。” 湛雲葳莫名想到,少時段師姐教導自己的那番關於器修的話。她低咳了一聲道:“我師姐說那番話時年歲也不大,後來她就不那樣想了,你別介意。” 越之恆冷聲道:“我介意什麽?” 介意器修不招禦靈師喜歡啊。 湛雲葳在心裡說,但轉念一想,本身越之恆也不喜歡禦靈師,自然不在意這個。 於是她果決跳過這個話題,想想該怎麽處置越無咎。 真就如此輕易放過越無咎,估計她死了都會氣得掀開棺材板。 可湛雲葳也不想要越無咎的命。 一來越無咎造不出這樣厲害的法陣來害她,想必是被人當棋子了,二來她記得越無咎後來的結局。 渡厄城結界碎裂那一日,他為了護著邊境平民,戰死在了結界處,一步也不曾退,後來越家連他完整的身體都沒帶回來。 二夫人哭成了淚人,終日鬱鬱寡歡。 越無咎固然沒腦子又衝動,可他是世間少數肯為百姓犧牲的少年英雄。 思來想去,湛雲葳哼道:“讓越無咎去隔壁郡刷恭桶。” 越懷樂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她錦衣玉食長這麽大,還第一次聽到這樣贖罪的。 對她哥這樣一天換三次衣裳的人來說,還不如打他幾百鞭子,給個痛快。 她緊張地看向大堂哥,希望他不要同意這女子“歹毒”的法子。 越之恆對徹天府的府臣說:“找人看著越二公子,如果想偷偷跑回來,就打斷他兩條腿。”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藤蘿為枝 甜寵文 救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