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於心路見狀,連忙站起來說:“剛剛老師說找我有事,我先走了啊。” 她背對著顧渺,對程楚擠眉弄眼,嘴裡卻一本正經:“楚楚,好好休息哦。” 醫務室的門被輕輕關上,屋裡一片靜謐。 四方布簾好像勾勒出了一個小世界,彼此之間的呼吸仿佛都清晰可聞。 女孩的眼眸清亮,明晃晃的映著他一個人的身影,顧渺害羞地垂下眼,上前幾步將手裡的紙杯遞給她。 少年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成利落乾淨的圓弧形,就算只是握著個普通的紙杯,也同樣賞心悅目。 程楚眨了眨眼,小聲說:“手沒力氣。” 她聲音又軟又綿,卻漾地顧渺心中一緊,他握著紙杯的手顫了顫,看著女孩清凌凌的眼,半晌才艱澀地說:“我,我去找根吸管。” 程楚看著他掀簾而出的身影,有些無奈地撇撇嘴,這人是木頭嗎,怎麽就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而且醫務室怎麽會有吸管這種東西? 窗外飄進溫暖的風,布簾的衣角被輕輕吹起。 不知過了幾分鍾,少年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根長長的塑料吸管。 他上前幾步,將吸管放進杯子裡,一手握住紙杯,一手將管口送到程楚唇邊。 程楚含住吸管口,輕輕喝了一口。 葡萄糖水的溫度正好,像是海市明媚的三月天,帶著微暖的溫度。 她抬眸,望著眼前的少年。 他始終和她保持著安全距離,一手舉著杯子,額上有幾滴汗珠劃過蒼白的臉頰,流過喉結,慢慢隱入校服裡。 程楚喝了半杯,才抬眸說:“你離那麽遠幹嘛?” 顧渺抿了抿唇,抬眸看她,烏黑的眼露出幾分不知所措的神采。 “你坐這啊。”程楚指了指於心路剛剛坐的位子,溫聲說。 “哦,哦。”他應著,期期艾艾地上前幾步,這才坐在了椅子上。 和剛剛拿著喇叭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可程楚看著他低垂著眼,清瘦卻高大的身子擠在小椅子上,為了將就她喝葡萄糖水,還微微彎下身子,可憐極了的樣子。 她眼底浮起笑意,一口氣將杯裡的葡萄糖水喝完,便起身說:“走吧,回操場吧,我沒事了。” 顧渺皺了皺眉,一臉不讚成地看著她,低聲說:“在休息會。” “真沒事,喝了葡萄糖好多了。”她微翹的唇邊漾著淺淺的笑意,絲毫沒有剛剛在床上疲憊的樣子。 顧渺抿了抿唇。 她並不知道,剛剛她倒在跑道上的那一刻,自己有多害怕。 喧鬧的操場上,他的心臟驟然緊縮,那些在耳邊湧動著的呼喊聲在一瞬間遠去,世界突然變得很小很小,小到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身體裡崩騰流動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般。 狹小的四方天地裡,女孩的眼像是撒入了午後的燦爛陽光,她仰頭看他,聲音溫柔極了。 “今天運動會肯定很多人不舒服,佔著床位也不太好。” 顧渺感覺自己心跳憑空漏了一拍,他低眸,就撞進那雙總是讓他心旌搖曳,無法自已的眼裡。 他好像從來無法抵抗她,有時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就願意彎下脊梁,丟掉尊嚴,毫無底線為她做任何事。 “走吧,好嗎?”女孩見他垂眸不答,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微微搖了搖。 顧渺的手指微顫,幾乎是下一秒,他就低眸啞聲說:“好。” 醫務室在行政樓裡,走廊十分陰涼,兩人並肩走著,輕微的腳步聲在樓道裡引起回音。 操場裡醫務室其實挺遠的,程楚想到於心路說,是顧渺抱她過來。 她心裡莫名的有些慌,最近吃的有點多,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重啊。 寂靜的走廊裡,程楚猶豫著抬眸,就撞進那雙黑沉沉的眼。 燈光明亮,像點點星子映入他微冷的眼裡。 “那個。”程楚抿著唇,猶豫地問道:“我是不是很重啊?” “什,什麽?”顧渺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程楚漂亮的桃花眼泛上幾絲羞怯,“就是,於心路說我剛剛暈倒是你抱我過來的,我是不是很重?” 顧渺腳步微窒,他不由地想到剛剛的情景。 女孩的身子軟綿綿的,輕得像一團棉花,瑩白的小臉就柔柔地靠在他胸口。 他緊緊地抱著她,穿過人聲鼎沸的操場,女孩身上沒有什麽汗味,只有一股清新淺淡的香氣,伴著三月初初盛開的花香,飄進他的鼻腔裡。 心臟像是不屬於自己般得橫衝直撞,他闖進醫務室裡,將女孩放在床上的那一刻,看著她緊閉著的雙眼,心中竟慶幸著她還未蘇醒,這樣便不會察覺出自己那快到不正常的心跳。 走廊裡沒有亮燈,帶著不屬於春天的昏暗。 顧渺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摩挲,不由地回憶起女孩倚在他懷裡的觸感。 他低眸,看著女孩微微閃的眼睛,心中湧起一絲自厭感。 不由地,他想到了年少時期做的第一個春夢,旖旎的夢裡,她也是這般軟軟地靠在他懷裡,柔軟無骨的藕臂卻纏繞著他的脖頸,臉上泛著淺淺的紅暈。 顧渺閉上眼,清冷的眉擰緊,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香豔的夢境。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南陵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