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夏天02 從這天開始，舒念每周的周二到周五都會在圖書館遇見這個男生，每次他都在做數獨遊戲。 她會默默地觀察他，偷偷看他，又不敢靠近他。 看他的時候她心跳加速，想他的時候也會。 這種感覺對舒念來說很陌生，可是她不敢對任何人講，包括奶奶。 就像是瞞著所有人藏了一個小秘密。 她開始背著全世界喜歡一個男生。 舒念以為，過了這個暑假，他們應該就不會再見了。 或許他會去其他地方讀高中，或許他以後不會再來。 但舒念沒料到，九月一號高一入學報道那日，她會在高一10班的教室裡再次遇到他。 班主任是個很面善的男老師，教他們化學，叫楊其進。 舒念的同桌是一個很活潑外向的姑娘，對方很主動地跟舒念搭話：“你好，我叫司凝。” 舒念眨了眨眼，如實說：“江嶺中學。” 舒念個子中等，在中間第四排，靠近過道。 舒念點點頭，繼續跟她解釋：“沈城旁邊的江北省，北陽市胡莊縣的江嶺鄉。” 司凝又疑問：“江嶺鄉？” 第一個站起來的就是他在圖書館遇到的那個男生。 他說：“左邊一個示字旁，右邊是其中的其。” 她默默在心裡一遍一遍地重複她一會兒要說的話：“我叫舒念，舒暢的舒，念念不忘的念。我叫舒念，舒暢的舒，念念不忘的念……” 她不知道宋祺聲有沒有聽到她的名字。 位置是舒念的斜後方向。 班上有男生問：“順頌時祺的祺是哪個祺啊？” 也或許，他聽到了。 等輪到她自我介紹時，舒念站起來後，還是緊張地磕巴了一下。“大……大家好。” 舒念杏眼輕輕彎起一個弧度。 司凝沒聽說過沈城有這麽一個中學，蹙眉不解道：“江嶺中學，是哪個中學？”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成績拿到城市高中裡並不出色，但也沒想到會差到只能倒數。 也許他沒聽到。 等她坐下，手指都在輕微地顫唞。 宋祺聲因為身高太高，在靠窗的最後一排。 被全班同學注視著的舒念感覺臉火辣辣的，渾身燥熱，她努力讓自己鎮定，很小聲地說：“我叫舒念……” 司凝其實依然不知道具體在哪裡，但她知道江北省，也聽說過北陽市。 每個人的學號是按照中考成績排名決定的。 司凝好奇地問舒念：“你是哪個初中的啊？” “什麽？”一個叫蔣楓的男生好心揚聲提醒：“同學，大聲一點，這邊聽不清。” 班主任讓大家按照學號介紹自己。 舒念跟她解釋：“是江嶺鄉的中學。” 舒念頓時漲紅了臉，她用盡力氣大聲道：“我叫舒念，舒是舒暢的舒，念是念念不忘的念。” 大概懂了舒念應該是從一個鄉鎮中學轉來的學生。 “shùn sòng shí qí。”舒念一邊小聲念著，一邊偷偷用手機按照拚音輸入了這幾個字的音，輸入法自動出現了四個字——順頌時祺。 舒念自以為她的聲音已經震天響了，但其實也只是剛剛夠大家聽清她的話而已。 也許他沒認真聽，聽她說完就忘了。 雖然是一個新的集體，但班上其他同學都有之前認識的同學或朋友，每個人都能找到相熟的人聊兩句，只有舒念，是從鄉下轉來的，在這裡沒有之前的同學，誰都不認識。 開學第一天沒什麽課程，基本就是發課本，發校服，發校園卡，以及開班會介紹自己熟悉同學。 他站起來，落落大方地淡笑說：“大家好，我叫宋祺聲，唐宋的宋，順頌時祺的祺，聲音的聲。” 舒念的中考成績在她之前就讀的鄉村中學排名前五，但到了沈城一中，全班56個人，她排名48。 舒念靦腆地笑了笑，輕聲說：“你好，我是……” 班會開到最後，班主任給他們重新調了桌。 “你叫舒念。”司凝笑道：“我記住你的名字啦，很好聽。” 舒念覺得自己很沒出息，默默攥緊了手指，試圖掩蓋她緊張到發抖的事實。 這對舒念來說是一個打擊。 隨著大家自我介紹，學號越來越接近舒念，舒念也越來越緊張。 她彎唇說：“我聽說過北陽市，那裡有個很出名的惠古寺，求財求學業事業求健康平安甚至求桃花都特別靈。” 舒念淺笑道：“好像是的，反正去那裡的人總是很多。” “你去過嗎？離你那麽近，你應該去過吧？”司凝問舒念。 舒念搖搖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去過。” “不過我奶奶去過，我小時候有次生病，奶奶去那裡求佛祖菩薩保佑我平安。” 司凝羨慕道：“你奶奶好愛你。” “嗯。”舒念淺淺笑著。 從這天開始，舒念和司凝就成了好朋友，課間一起去衛生間，中午一起去學校的餐廳買飯，體育課一起下樓去操場，去小賣部買零食也結伴一起。 司凝成了舒念在我沈城一中的第一個朋友。 漸漸的，舒念得知司凝和他們班長齊賀是初中同學，兩個人初中都是在三中讀的，交情也不錯。 後來舒念又從司凝嘴裡得知，他們班最受歡迎的宋祺聲，初中就在一中念，高中是直升過來的。 他的成績不僅在他們班排名第一，還是全年級第一。 舒念頓時隻覺得他更優秀了。 他現在站的高度，是她目前無法企及的。 自卑的情緒不知不覺地蔓延開來，將她層層圍裹住。 因為成績的落差，舒念每天回家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完成後，還會自己做兩個小時的題。 到了周六日，學校放假，她就去省圖書館，自己啃知識點、做各科的試卷。 而她果然再也沒有在省圖書館遇見過宋祺聲。 臨近九月底的某天，傍晚放學後，因為趕上司凝要值日，所以舒念一個人先走了。 她一邊走路一邊低頭和在老家的好朋友江恬發消息。 舒念：【甜甜，還有兩天就月考了，我好怕我的成績在班裡又是倒數。】 江恬很快就給她發來：【瞎講！你本來就很聰明，學習又認真刻苦，這一個月還一直在自學補課，這次月考你肯定能進步很多的！】 江恬：【念念你別考慮太多，也不要緊張，發揮出正常水平來就行啦。】 江恬：【我聽咱們這邊的學長學姐說，從我們鄉下轉學去城裡讀書的孩子，起初的排名都比較靠後，但是只要認真努力踏實肯學，後面就會慢慢超越好多人，成績一路逆襲，你的考試成績肯定也會一次比一次好的。】 江恬：【念念，這才只是開始，距離我們高考還有三年呢，你怕什麽啊，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追上他們超越他們。】 舒念抿嘴一笑，回江恬：【嗯！我們一起努力！】 江恬：【好！三年後沈城大學再見！】 舒念莞爾回她：【一定！】 消息剛發完，舒念突然撞到了前面的人。 是個男生，長得很高。 他的校服上有一種很淡的洗衣粉清香。 她倉皇地退開一步，語氣慌亂地向對方道歉：“對不起……” 宋祺聲回頭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低笑回她：“沒關系。” 舒念聽到是他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下，然後就臉頰泛紅地咬著唇從他身邊繞過去了。 她很怕他在後面看她。 因為心裡特別在意這件事，結果就導致走路很不自然。 舒念渾身發燙地捏著手機，開始拔腿就跑。 她的粉色書包上掛著一個很可愛的小貓掛墜。 因為她的跑動，掛墜上的小貓跟著來回搖擺晃動，格外靈動可愛。 舒念跑到公交站時，通往家方向的那趟公交車剛好到站。 她立刻就上了公交車，刷完公交卡往後排走去。. 兩天的月考結束，舒念並沒有松一口氣。 她感覺自己答得不是很好，但又不能說不好。 因為沒有答下來的那些題，她都不會。 會的題她應該是都答對了的。 兩天后，九月的最後一天，也是國慶假期前最後一天上課，月考成績出來了。 在這次月考前，班主任就提前告訴了他們，月考後會調桌。 到時候他會按照成績給大家安排座位。 之前沈城一中的成績單會印著全班同學每個人每科的分數和排名，還有總分在班級和年級的排名，但這兩年沈城一中改了通知學生們成績的方式，現在隻給學生印著他自己成績的成績條。 舒念拿到自己的成績條後認真看了看。 她的英語有148分，但是其他科的分數都不高，尤其是物理。 100分的物理她隻考了53分。 舒念這次在班裡排名32名。 她進步了16名。 舒念有點開心，但又不甘心隻這樣。 她下定決心，期中考試一定要繼續往前爬，哪怕隻進步一名都可以。 當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是專屬於班主任假期前的一次班會。 楊其進在交代完所有假期的注意事項後，就把他新安排的座位表用多媒體打開，讓大家小聲點調桌。 而，舒念坐在座位上，怔怔地望著她的名字和她同桌的名字，呆住了。 新座位表上，教室左側靠窗第五排—— 宋祺聲，舒念。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