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到畫布的盡頭,收勢不及,筆刷滑出,又在白牆上也蹭出點點顏料。 費疑舟抬起筆,平靜淡漠地看著眼前的畫布。 這樣單調單薄的兩條線,不能稱之為作品,更不能稱之為藝術。 費疑舟在昏暗中點燃了第二根煙。 端詳數秒後,他生出一個念頭。 下一瞬,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經冷透的蜂蜜水,潑在了畫布上。頃刻之間,顏料被稀釋,藍色黃色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流淌,融合在了一起,像兩具正在纏綿的人體…… 作完畫,費疑舟來到水龍頭前,擰開。 嘩啦啦的水流衝下來。 他低頭垂眸,面無表情地清洗沾在手上的顏料殘汙。洗完,又點了第三根煙。 坐回沙發上,費疑舟抽著煙靜默半晌,忽然一彎唇,自嘲似的笑了。 不是瘋了是什麽。 分開才不到一個小時。 他看天空是她,看晚霞是她,看棋局是她,看那明黃欲滴的顏料,也是她。 他整副精神、思想,甚至他整個人,從頭到尾從裡到外,都在被她侵蝕侵佔。 可她對他毫不設防。 居然信誓旦旦地對他說,相信他的為人,相信他不是那種人。怪他太會克制偽裝,還是怪她太天真純粹? 第三支煙抽完,費疑舟將煙頭扔進垃圾桶,拿出手機,給何建勤去了一個電話。 “先生,您吩咐。”何助理在電話裡微笑。 “這幾天我不用飛機。”費疑舟淡淡地說,“你做個安排,晚上親自飛一趟蘭夏,去辦件事。” * 殷酥酥不知道費大公子是如何處理的那件事,不知道他動用了哪些人脈、做了哪些事,她只知道,要收拾那幫潑皮無賴地頭蛇,於費疑舟而言,就如同拂去桌上的灰塵一樣簡單。 因為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張秀清女士打來的電話。 “蛋蛋我跟你說,真神了。”張秀清喜笑顏開,興高采烈地說:“那個高利貸公司的人前兩天不是還頤指氣使,非逼著我跟你爸掏錢嗎?結果今天一大早,那邊的老總居然親自來了,態度好得不得了,說是底下的人之前不懂事,給我們添了麻煩,一個勁道歉賠不是,還買了老多東西給咱們呢!” 殷酥酥一聽就知道是誰的手筆,沒有多言,只是笑笑回道:“本來也是呀。冤有頭債有主,五爸欠的錢沒理由我們幫著還。” 張秀清感歎:“之前我還以為那個公司全是流氓,沒一個好人。想不到,那個老總長得五大三粗凶神惡煞,還是個明事理的。” 殷酥酥正在準備錄小紅書視頻,調整著支架隨口附和:“嗯嗯。” 閑談了幾分鍾,張秀清洗衣服去了,殷酥酥這邊也開始乾今天的工作。 晚上八點鍾,她洗去身上做推廣的磨砂膏,順便衝了個澡,換身衣服下了樓。 果然又見到了那輛已不算陌生的純黑邁巴赫。 來接她的人是何建勤。 殷酥酥上了車,左右環顧一眼後有些好奇,隨口問駕駛室的英俊精英:“何助理,你家先生要帶我去哪兒?不會又是直接讓我去機場吧?” 何助理雙手把持著方向盤,聞言一笑,很自然地回:“目的地不遠,二十分鍾車程,殷小姐稍安勿躁。” 何建勤對車程估摸精準,二十來分鍾後,黑色邁巴赫如約熄火停下。 殷酥酥下了車,抬頭一瞧,發現自己正置身京城一環核心地帶,四面八方,霓虹閃爍,鋼鐵巨獸環繞,摩天高樓高聳入雲。 就在她不解之際,何建勤已經將車鑰匙扔給專職泊車侍者,上前來,攤手比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跟隨自己前行。 殷酥酥不好多問,隻好含笑點點頭,跟著走。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家三層高的玻璃房前。 這是一間純手工定製店,左鄰Hermes,右鄰Delvaux。透過玻璃往裡瞧,店內燈火通明金碧輝煌,裝修是民國時期的舊上海風格,各處都流露出一種低調又複古的奢華。 殷酥酥皺了下眉。 服裝店? 費疑舟要給她買衣服?是嫌她平時穿得太寒酸嗎…… 殷酥酥腦子裡胡七八糟地思索著,直到幾名西服筆挺的青年行至跟前,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她才遲遲地回過神。 因要接待貴賓,全店已提前進入閉店狀態。 殷酥酥跟著幾個店長負責人上到三樓,正要環顧四周,抬睫刹那,目光便與一道視線不期而遇。 費疑舟坐在紅棕色的真皮沙發上,眉眼清冷,指尖的香煙安靜燃燒。看見她,他微傾身,隨手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裡,口中懶懶地說:“殷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殷酥酥走到他面前回了句。 費疑舟才抽完煙,他周圍的空氣殘留著寡淡的煙草味。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弱水千流 豪門總裁 甜寵文 暗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