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这种事。我心都悬到嗓子眼了,阿赞泰却比我想象中的镇定,这时候他才不慌不忙地举起了域耶人头,头骨上的血色符纹在挣扎跳动,散发出了血色光斑。跳动的符纹好像一片赤碳,阿赞泰并没有做出任何惊人的举动,他双手捧着域耶人头,使劲朝头顶上一抛。域耶人头脱离了阿赞泰的双手,忽然旋转着升空直接飞临起来,和猩红的骷髅头骨撞击在一起,同时阿赞泰的身体动了。他身上的灰色大麾迎风怒展,好像一头迎风冲刺的雄鹰,飞快跑到阿赞吉正面,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把小刀子,狠狠插进了阿赞吉的肩膀。“啊!”阿赞吉嘶声惨叫,两颗眼珠子瞪得猩红无比,呈现出暴突的状态,几乎快要跳出来。阿赞吉腾出一只手,死死握住了阿赞泰转动刀锋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拢成拳,直接打在阿赞泰的胸口上。砰!只见阿赞泰脸色突然涨红了,显然这一拳的威力不小,阿赞吉拳头上好像覆盖着什么,下一秒阿赞泰胸口居然“砰”一声蹦出了蓝色的火焰!火苗子蹿升得飞快,很快就形成了拳头大小的烈焰,甚至还有弥漫的趋势。瓢泼大雨狂泻如注,这么猛烈的雨水居然浇灭不掉那团诡异的蓝火。阿赞泰倒地翻滚了两圈,他显然已经意识到那团火焰没有办法轻易浇熄,于是他跳起来,用牙齿飞快地咬破中指,点在眉心上画血纹。符咒快速成型,阿赞泰胸口也爆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不知怎么地,那团火焰一下子就灭了,此时空中的骷髅头骨已经扩散,域耶人头也快速坠落下来。阿赞泰好像算准了距离,单手朝头顶一抄,域耶人头稳稳地落在阿赞泰手中,对准了冲向自己的阿赞吉拍去。阿赞吉冲势很猛,一眨眼就扑到阿赞泰面前了,可他没想到阿赞泰的手脚这么快,域耶人头好像旋转中的陀螺,迎头怒上,撞击在阿赞吉的鼻梁骨上,发出“咔擦”的闷响。“啊!”阿赞吉被砸得飞起来,身体翻滚着落地,重新爬起来的时候面容已经彻底扭曲了。他的鼻梁骨被撞得塌陷下去,猩红血迹弥漫到嘴唇下,整个脸格外扭曲。随后我居然听见阿赞吉发出来的狂笑声,他再次把双手高高地举起来,脸上的鲜血并未自然下垂,而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倒着流淌,并逐渐汇聚在他双手上。此时阿赞吉浑身的刺青都在发光,刺青下浮现出不少血色纹路,好像暴突的青筋一样,一点点从他皮层中浮现出来。雨点打在他身上,居然发出“滋滋”的声音,好像被蒸发一样,形成一团诡异的白雾。蒋爱国沉声说,“糟糕,又是血咒,这个家伙底牌很多!”阿赞泰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等对方把血咒完整施展出来,他已经再次扑过去用双手狠狠勒住了阿赞吉的气管。斗法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阿赞泰双手停留在阿赞吉脖子上,脸上同样有血纹崩现,同时在大声诵念着经咒。两个人的念咒声简直就像在吼一样,刺耳的声波冲击着我的耳膜,我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脑子里有钟鼓声在回荡着,大脑徒然间陷入了空白,一种幽怨的情绪也慢慢自内心深处升起。我知道,这是他们的经咒声影响到了我,我身上的女怨灵被唤醒了,阴神刺青好像有点压制不住,我脑海中充满了愤怒,连呼吸声也变得急促声,视线一点点陷入了诡异的暗红。心中那种愤怒好像疯长的野草,任凭我怎么压也压不住,我有种想扑上去把两人都撕碎的冲动,越来越难以遏制。没等我将想法转变成行动,脑门子忽然一股剧痛传来,钻心的痛苦让我下意识保住了脑袋,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我迷茫地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只见蒋爱国手上抓着一块石头,正大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我,他嘴里咆哮道,“小叶你清醒一点,千万被别女怨灵的情绪带着走!”我大脑僵硬,此时才稍稍恢复了清醒,赶紧伸出双手把耳朵死死捂住,尽量避免受到两人的经咒声影响。我浑身都在发抖,两个降头师同时传来的经咒声引起了女怨灵的共鸣,她想折腾控制跑出来,我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感觉身体越来越冰冷,好在这时候,那催命的经咒声终于停下来了。不仅是经咒声陷入了停滞,就连漫天的大雨点子都停了下来,我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试探着松开手,茫然抬头。视线中,阿赞泰和阿赞吉还保持着刚才那种姿势,两人死死地纠缠在一起。阿赞泰正在大声喘气,他的脸已经白成了浆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甚至连他用来施法的域耶人头也掉落在了地上。人头上的符文经咒已经变黑了,这是发力消耗过度的表现,我在域耶人头中感受不到阴灵的存在,看来域耶灵力已经被消耗一空。正当我担心阿赞泰身体状况的时候,一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阿赞吉双眼呆滞,身体中忽然迸发出了十几条血线,好像喷泉一样到处溅落。随着鲜血的大规模流逝,阿赞吉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面容呆滞地跪倒在地上。阿赞泰同样有些站不稳,可是他并没有马上倒下,用胜利的姿态杵在阿赞吉面前,把手按在阿赞吉头顶上,用泰语大声喝问着什么。阿赞吉的眼珠艰难转动了着,忽然把扬起了嘴角,勾勒出一丝阴狠的邪笑。距离太远,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阿赞泰眼中迸发出一股狠意,另一只手中弹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横过刀锋一划!一缕血线从阿赞吉脖子处飚射出来,咧开的伤口犹如婴儿嘴唇,阿赞吉气绝倒地,浑身还在抽搐。阿赞泰收好匕首,迈动着疲惫的脚步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我和蒋爱国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去接应,我扶住了阿赞泰干硬的胳膊,“你赢了?”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阿赞泰闭目缓了一会儿神,才语气沙哑地告诉我,可惜阿赞吉到死都不肯说出解降的办法,估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驱除你的女怨灵。我苦笑道,“已经不重要了,你能打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