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许顾，我把江渡，嫁给你
    少女失神地跪在地上，抱着已经失去气息的许顾，刺眼的云纹长剑，直直贯穿他的心口。
    都赖……赖渡云。
    汩汩的血水将紫檀木制成的地板浸的殷红，将少女白色的衣襟浸透，将少女的垂下的发梢染红。
    眼前被泪和血逐渐模糊，视线中, 唯一能看见的，是他没有起伏的胸前，仍旧向外渗透的血水。
    不敢将渡云拔出，双手慌张地捧起地上的血水，按住他的心口，想将淌出身体的血液还回，任由剑刃将她的手割得生疼。
    但许顾肯定比她更疼啊。
    许顾, 你醒一醒，我求你, 醒一醒。
    只要你醒了，我就把江渡嫁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不好。
    “渡儿，你是魔门圣女，不该生情的。”
    身后魔教教主的话咄咄逼人，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像小猫一样蹭着许顾的脸颊, 紧紧抱着许顾，用身体的温度将怀中逐渐冰冷的人捂热。
    手背上感觉有些痒, 余光中, 手背早已被泪水浸得冰凉。
    用她的手, 杀掉在意她的人，她在意的人，这就是你吗？
    “江……霆……”牙关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这是她第一次直呼父亲名讳, 那代表着父女两人关系的镜子，在此刻完全破裂。
    身后的魔教教主依旧在咄咄逼人，想要断了她的一切希望与念想。
    “这个杂役已经死了，你心里也没念想了，回你的灵泉阁吧，好好练剑，论剑大会的时候，别给魔门丢脸。”
    “还有，为父会让他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
    眼中的光亮已经消散，让她的内心重新孤独于黑暗。
    江霆……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杂役……死……灵泉阁……论剑……丢脸？她好像，听不全，听不真切了？
    但不管怎么样，许顾他，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明明昨天还啃了他一次，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明明她还没有和许顾更进一步，没有和许顾成亲，明明……明明一切, 都该向好的地方发展的。
    如果……如果当时留在清河, 该多好？
    用衣袖把他染血的脸颊擦干净, 江渡抱着许顾, 缓缓起身。
    被雨水和血水沾染，她整个人有些狼狈，但眼角的眼泪不再，身上的清冷，比和许顾初见时，更甚几分。
    “渡儿，我知道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但人已经被你杀了，尸体早晚会腐朽，不过你放心，既然是中秋佳节，为父会想办法，让他永远陪着你的……”
    喜欢……中秋……永远陪着……
    江霆他……又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只能听见几个字，而且还……断断续续的？
    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沾染着血珠的发丝粘在嘴角，她微微侧头，余光斜睨魔教教主，语气平静地有些可怕：
    “江霆。”
    “你开心就好。”
    她要带许顾回灵泉阁了，然后把江渡嫁给许顾。
    未踏出一步，身后又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她隐约，只听到了不明不白地三个词：
    留下……办法……陪着……
    “渡儿……”魔教教主语气玩味儿，仍不尽兴：“把尸体，留下。”
    “为父已经有了一个办法……”他看了眼紫薰阁中间的丹炉，铜制的炉壁被底部的熊熊火焰烧得通红：“能让他永远陪着你。”
    脚步不停，亦未去想江霆说的那三个词是什么意思，她抱着许顾，踏出紫薰阁，每走一步，都在泥泞的路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洼。
    不出片刻，就积蓄了浅红色的雨水。
    秋雨好像小了一点，但依旧狂暴，视线中，她又看到了和许顾初见那天，在紫薰阁外面看到的那朵小白花。
    被秋雨肆虐，在风中摇曳，枝上的绿叶率先凋落，唯有白花于雨幕中孤独。
    身后一阵巨力袭来，身体吃痛，整个人摔在地上，怀中的许顾随之滚落。
    捏着衣袖，刚想重新将他抱起，她又被父亲用禁术钳制了身体。
    她再次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隔空将许顾的尸体抓起，重新带回紫薰阁，当着她的面，丢进炼丹炉中。
    沾血的渡云剑于半空中落下，熊熊烈火在眼中焚烬，江渡攥紧拳头，喉口一阵疼涩……连一点儿念想，都不肯给留给她吗？
    心口一阵疼痛……妹妹和许顾都死了，她现在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被江霆炼制成丹吗？
    燃烧的火焰扎在她的眼睑，不断刺激着她那颗已经死掉的心脏，又是一阵刺痛。
    许顾，等我回灵泉阁，把江渡嫁给你之后，我跟着你一块儿走。
    ……
    苍梧峰，灵泉阁。
    “师兄……”小师妹看了眼失神的江渡，又看了看自己依旧看书的师兄。
    “圣女，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诶……”
    钟意终于阖上书籍，看着江渡的背影，保持距离地跟在她身后……那个人说过，时机成熟，自会相见，在这之前，需要让他和师妹，别让江渡寻短见。
    月牙灵泉有雨丝荡漾，袅袅雾气在秋雨中升腾。
    江渡恍惚地踏入熟悉而陌生的“家”，熟悉的是，所有的东西依旧，但没了那个人的点缀，一个都陌生了许多。
    屋内烛火摇曳，架子上的渡云被血液侵染，榻边似乎仍有许顾留下的气味，但顷刻就已消散。
    鼻子酸了一下，许顾唯一留给她的，就是沾染她衣衫的血迹。
    清冷的少女坐在榻边，一点点将沾血的衣服平整地铺陈。
    换上玄色外衣，她躺在染血的衣服边……从今以后，再没人摸她的手，捏她的脸，给她早安吻，陪她在雷雨夜睡觉。
    好难受，好想哭。
    “许顾……”躺在榻边，江渡看着旁边染血的白衣，眼角微润，语气认真：
    “我把江渡，嫁给你。”
    “今晚，你要对江渡，负责。”
    吹灭蜡烛，江渡侧身而躺，下意识将手放在以往许顾手心的位置，但什么都没有……过了今晚，她就可以去陪许顾了。
    外面秋风吹拂，两颗丹药从染血衣衫中掉落在地，江渡下意识起身，借着月色看去。
    黑里透红，正是她在末水村时，无意打破许顾身上的玉瓶，偷拿的丹药。
    为了追求真相，见到上一世的许顾，她吃了一枚。
    剩下两枚丹药，还能再见到许顾两次……趋于黑暗的眸中有微弱的光亮闪过，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今天这两章算是过渡章节，明天的章节，会真的让两人见面，开始甜起来的，大家放心，周六刚好放假，会加更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