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气的牙痒痒,遣了个半大丫鬟绿袖往檀棠院请陆恒过来。 绿袖是陈氏从前院新调进来用的,脾性活泼,做事机灵,进院子后被丛梅叫到廊下站着,丛梅正要进屋,秀烟端着一盆水出来,“先等等,世子爷在给夫人上药。” 没多会,丛jú从东厢房过来,对她和秀烟道,“墨砚备了马车,说是听世子爷吩咐,要接夫人出门。” 秀烟便把话原样说了一遍,三人各自去做事了。 只剩绿袖杵门边,心里嘀咕,看起来世子爷对这夫人是真疼进心窝子里了。 西厢房的门有帘布遮挡,她看不到里面,只能百无聊赖的候着。 没会功夫,屋里响起陆恒唤人的低沉声音,她往左往右看了看,那几个丫鬟都不在这里,躲到耳房去做事了,她挠了挠头,偷摸着挑帘进房。 这间房比陈氏的居处要小些,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走过外间停在里间阁门前,往门缝中偷看,只见陆恒侧坐在绣墩上,红木雕漆的围子chuáng里半躺着个美人,撑着身,单穿了件水红菱大袖衫子,两条腿微蜷,衣摆巧妙的遮到脚踝,也遮住了陆恒的手,她的脸别了点,眉尖蹙蹙,秀挺的鼻尖点着几滴晶莹汗珠,咬了红润下唇,一双水雾瞳眸带着抗拒,直把那只细白腕子伸长,抵在陆恒的身前,那指头粉里带白,一看便没什么力气。 陆恒用空着的左手握住那截细腕,轻拿开,她便再无气劲,径自摇摇晃晃倒落,浓发裹背,她挨不住般极速战栗了一下,最后挣扎着抬起雪白的秀足往他腿上踢蹬。 脚踝处的桃花印痕好看的晃人眼睛。 陆恒任她踢,一本正经的抹好药,才放掉她,用左手放下杨桃色菡萏纹纱帐,挡了里头的女人,起身到木架子边净手。 等到洗完手,他又往外叫人。 绿袖咽了咽口水,急忙应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陆恒耳听着不似院里丫头,踱步去开门,即见一个陌生丫头,登时冷声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绿袖赶紧道,“回世子爷,奴婢是老夫人院里的,老夫人派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趟。” 陆恒抿了抿唇,跟她说,“你去东厢房,让他们把我的衣物送来。” 绿袖忙退出屋,折去东厢房传话。 不消片刻,陆恒的一应用物就全到了西厢房,整个檀棠院的下人都明白过来,夫人甚得世子爷宠爱。 陆恒换好衣服,一时神清气慡,待快出门,那chuáng中余晚媱陡然道,“爷想住这里,能容我搬走么?” 阁门吱呀响,蓦地砰的关上,余晚媱从chuáng上下来,屋内只剩她一人,还如从前一般,他不会听她的,冷漠孤高,她的所感所想都不重要,即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也不会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 秀烟自外悄步入内,小心服侍她梳洗,“夫人,墨砚在外头叫人备了马车,世子爷吩咐要带您出门。” 余晚媱白着脸,未几问道,“要带我去哪儿?” 秀烟摇了摇头,给她做一个低调温婉的装扮,“奴婢也不清楚,还不许奴婢跟着呢。” 余晚媱垂下脸,“我不去。” 她爹和哥哥死了,她才和陆恒摊开了说要和离,陆恒就想将她从陆家带出去,她一个女人,没有家世倚仗,陆恒若心狠起来,她指不定就没命活了。 秀烟也不好劝说,忙出去叫来墨砚,墨砚隔着帘布冲屋里道,“夫人,世子爷让奴才接您去见人,得快些,不然过了时辰您就见不到了。” 余晚媱心头一震,“见谁?” 墨砚回她,“自然是跟您相熟的人。” 余晚媱jiāo握着的手发抖,那天她没有稳住陆恒,陆恒真拿了韩云生! 她慌的起来,秀烟匆匆给她披上斗篷,往她手里放一个huáng铜花璃纹手炉,扶她出来,自有丛梅丛jú二人给她引路,上了马车从后门走,沿着狭窄巷子七拐八拐,一直到一户隐蔽的二进小宅院前,有守卫近前悄悄引着他们进右侧的窄门,最后停在空处。 余晚媱被搀下马车,秋jú扶她进了耳房,过不久,就听到外头说话声。 那嗓音异常熟悉,是、是她爹和哥哥。 “二位爷在这里过的还好吗?” “好的很,有吃有喝,几位差爷还怕我们爷俩闷,常陪着我们吃酒耍乐,我们都快乐不思蜀了。” 说罢便是哈哈笑声。 余晚媱喉间发酸,起身想出去见他们。 丛jú按住她低道,“夫人请坐好。” 余晚媱抑制着激动,点点头。 外头人走了,随即房门打开,墨砚进来合住门,跪到地上给余晚媱磕头,“还请夫人保密,世子爷是冒着危险让您知晓他们还活着,顾少卿潜入江南调查,若被外人得知他们还活着,就怕顾少卿在江南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