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周韵宁从d市出差回来。 她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回来的。 晚上十点,江菱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她打算回书房处理未完成的工作,忽然听见大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 啪咔。 她停下脚步,寻声看去。 门开了一条缝,周韵宁鬼鬼祟祟地往屋里窥了眼,这才推开门,闪身进来,又动作迅速地将行李箱拖了进来,关上门。 将门锁上,她松了一口气,但一转头,却看到一室亮堂。 “啊!”周韵宁吓了一跳,但她反应迅速,赶紧捂住嘴巴,将那一声惊呼捂了回去。 江菱疑惑:“韵宁?” “菱菱,你怎么会在家里?”她松开手,扔下行李,几步小跑到江菱面前,往左右张望了眼,“你最近都住在这里吗?” 江菱打量她一眼,说:“也不是,我最近去了a市一趟,找我堂弟。” 周韵宁收回目光,有些惊讶,“咦?弟弟去了a市?” 江菱说:“不是小蕤,是我另一个堂弟。” 周韵宁:“你还有一个堂弟?在a市,我怎么没听说过?” “嗯,是我爷爷弟弟的孙子。”江菱点点头,“他一直生活在a市,我这次去,是找他帮忙查我爸公司的事。” “你爸公司?他不是被董事会开除了吗?而且正在取保候审阶段,怎么还有公司?”周韵宁这几天在d市出差,并不知道江绍钧私底下的小动作。 江菱说:“他以江玮钰的名义在a市注册了一家公司,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事的。” 周韵宁惊讶:“他这是……” 江菱坐到沙发上,淡定地说:“估计是想东山再起。” “就他,还有他那个私生子?真的行吗?”周韵宁一脸怀疑。 江菱慢条斯理道:“不管他行不行,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做好应对的措施准没错。毕竟,他最近私底下搞的小动作可不小。” “也对。” 周韵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没继续这个话题:“那你是今天才回到b市吗?一回来就住这里?怎么没跟周予言,啊不是,” 意识到自己失言,她又赶紧,“抱歉我有点语无伦次了,我的意思是你回来了,周予言怎么没来接你?” 江菱靠在沙发上,慵懒地说:“我回这边住,就是为了上班方便。”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某人大概在闹别扭吧。” “啊?”周韵宁没听懂。 “不说我了。”江菱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韵宁,倒是你,你刚刚那是怎么了?” “呃,我。” 周韵宁一愣。 “别提了,我——” 不知想到什么,她如鲠在喉,半晌才呼出一口气。 “菱菱,我问你一个问题。” 江菱:“你问。” 周韵宁支吾了半晌,才拉住她的衣角说:“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嗯,你别急,慢慢说。”江菱看到她眼底的紧张,温声劝说。 周韵宁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说:“如果你有一个前男友,就是,已经分手多年的那种。你本来不想见他的,但是某一天不得不见面。” “就是,就是,在一次活动又遇上了。” 江菱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你在d市峰会遇到了你的前男友?” 周韵宁用力点头,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菱菱,这可怎么办?” 江菱说:“前男友而已,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当他不存在就是,就算见面了,当成陌生人就好。”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周韵宁闭上眼睛,脸色微赧,“是,是我还不小心把他睡了!” 江菱替她将话说完:“所以,你是想问,不小心把前男友睡了,要怎么办?” “嗯。”周韵宁一脸紧张。 江菱问:“你们没做措施吗?” “我,那天,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那天喝多了,醒来后就发现——”周韵宁一着急,便语无伦次。 “别急。”江菱说,“睡了就睡了,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周韵宁摇摇头,一脸自暴自弃的表情:“不是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要我负责!” “负责?”江菱停顿了下,问。“那你的想法呢?” “我当然不要,都是前男友了,我为什么还要负责?而且那就是个意外!”周韵宁强调般说。 江菱顺着她的话说:“对啊,你们都是成年人。这是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不负责,他又不能把你怎样,所以,你为什么要着急?” “对哦,我为什么要着急?”周韵宁一愣。 江菱“所以,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你不愿意,他的强迫也没有任何作用。” “你说得对。”周韵宁小声嘀咕,“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像是想通了什么,她的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我明白了,菱菱,谢谢你。” 江菱笑了笑:“不早了,快去洗澡休息吧。” “嗯。” 周韵宁点点头,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回房间。 *** 君泽集团,总裁办公室。 “你特地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当你的垃圾桶?” 傅以行冰着一张脸,冷眼看着坐着沙发上的人。 周予言嘲讽:“傅总要是自比垃圾桶,我也没有办法。” 傅以行轻哂一声:“我要是垃圾桶,那周总是什么?” 周予言没接话,望着茶几上的啤酒罐,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 傅以行稍稍抬眼,余光瞥向正躲在门口,小心翼翼偷看的江蕤,冷淡地应了一声。 “哦。” 周予言拿起一罐啤酒,朝他举了下,从容道:“陪我喝一杯?” “……” 傅以行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江蕤。 偷看被发现,江蕤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捧着一托盘茶点。 “那个,姐夫,喝酒不好,还是喝咖啡或者茶吧。”他将托盘放下,又补充说,“我刚刚在外面遇到徐助理,这是他准备的,我就顺便拿进来。” 傅以行说:“你叫他姐夫做什么?你堂姐还没承认他呢。” “……” “这个……”江蕤瞄他一眼,小心翼翼,“毕竟也订婚了。” “对,是订婚了。” 周予言自嘲般笑了。 江蕤看见他这反应,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无措地僵在原地。 傅以行看他一眼,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江蕤顿时如释重负:“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扔下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他离开,周予言才收回视线,看向傅以行:“江蕤怎么会在这里?” 傅以行风轻云淡:“他过来签代言合同,本来荨荨打算让他晚上跟我们一块吃完饭的。” 他瞥了桌面一眼,又说:“怎么?周总是把我这里当成酒吧吗?” “那你觉得,我能怎么做?” 周予言靠到沙发上,神情有几分漫不经心。 傅以行看向落地窗的方向:“在这种事情上,周总不是最有办法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周予言扯了扯领带,有些烦躁。他几乎不假思索,便否认了傅以行的提议。 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意外听到的那通电话—— 那时候,周韵宁问江菱:“万一……万一怀孕怎么办?” 当时江菱的回答是:“怀了就生下来吧,又不是养不起。” 周韵宁:“生下来?等等……那如果有了,你就跟他结婚吗?” 江菱:“结婚这么遥远的事,我没有想过。而且又不是结婚了才能生孩子。” 呵,怀了就生下来。 要是再用这种方法,就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既然这样,那周总就请回吧。”傅以行看了眼时间,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等下还要去接荨荨下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