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忙不迭地点点头。 林漠在旁边盯着那人没眨眼,脑里还在想着这人刚刚对着五六碗牛肉面风卷残云般吞下的样子,饿了这么久再吃得这么急胃非得吃坏! “老板,再来一碗!” 那吃了五六碗面的人吸完最后一口面,来不及擦嘴就对着服务员喊着。仔细一看,这说话之人正是刚刚问乔离他们要钱的那位拾荒者。 他们是在一个长椅上找到他的,他那时候因为没翻到吃得而躺在那里挨饿。而这碗牛肉面上来后,他吃得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乔离见他差不多饱了,才开始旁敲侧击道:“平时会有人请你们吃饭吗?” 那流làng者浑身散发着酸臭的味道,一说话满口huáng牙,幸亏此时店里人不多,老板对此也没说什么。 拾荒者摇头,还在往嘴里塞着面条。 乔离继续问:“那有没有人经常给你们吃得什么的?或者衣服?” 那人继续摇头,似乎眼睛被迷住了,把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开始揉眼睛,乔离这才看见这人的相貌。 仔细一看,这是个老年男子,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但可能是长期流làng显得人比较沧桑。 乔离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眼前的人:“那你平时就一人吗?还有没有其他人和你一起?” 那老者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后又瞬间暗下去,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还有一个。” 他的声带像是被刀割过似得,声音粗哑又可怖。 乔离对此不以为然,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另外一位呢?现在在那里?” 那老者停止了吃面,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地看着这位俊秀的年轻人。 “不知道。找不到了。”老者发huáng的眼白里包裹着几根红血丝,似乎也在为找不到这位天涯沦落人发愁。 蛇皮口袋纤维、被涂了阻燃剂的牙刷、五千万的保险、失踪的拾荒人…… 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放在一起,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只需要一条线,就可以把他们连在一起,而连上之后,那就是事情的真相。 乔离按捺住“扑通”直跳的心,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您能和我们说一下,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吗?” 老者有些茫然,应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 乔离耐心地说:“这样吧!我问一样,你回答就行,这样好吗?” 流làng老者见面前这俊朗小伙子大方善良又语气谦虚,便点点头。 “他是男是女?” “女的。” “多大了?” “不清楚。应该有四十了。” “高矮胖瘦呢!” “到我这,很瘦。”老者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太阳xué,又加了一句,“我们俩没得吃,也胖不了。” “那您能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吗?” “具体想不起来了。”老者转了转浑浊的眼珠,继续道,“前几天她和我说,有好心人经常给她送饭,还给她冬□□服。她还从那堆东西里头省了几口肉给我……”流làng人说着说着,竟掉了几滴浑浊的热泪。 林漠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乔离要这么问,看来一切手法都解开了。 “您……”乔离不敢告诉正在流泪的老人真相,只能说了一句,“您节哀。”说完去柜前结了账,又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掏给了他。 两人正坐上车赶回警局。 林漠握着方向盘,“你说你的想法吧!我看咱俩想的是不是一样?” 乔离头枕着手,睁开微眯的眼:“你不都知道了吗?”不过还是继续说,“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其中可能会有不对的地方。” “没事。你前几次案子,光是猜都很准。”林漠说,“更何况你找证据又这么厉害。” 乔离在林漠面前说话也不用顾忌,便开口:“半年前,林婉婷生病,张新给她买了五千万的人身保险。接着又找到了许海燕,当然他认识的途径我们无从知道。他把许海燕带回家,他和许海燕商量,找个适合的机会杀掉林婉婷,然后保险公司会赔偿很大一部分钱,他承诺会分给她一部分。” “于是许海燕动心了。她潜伏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机会,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死鬼为自己脱罪。这个替死鬼必须身材相似,年龄相当。” “那个失踪的流làng人。”林漠接上他的话。 “对。因为人家不会在意他们是失踪了还是死亡,他们也没有身份,没有亲人,死了也就死了。”乔离继续说,“找到适合的替罪羊之后,许海燕将其骗入家中,林婉婷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房间待着,自然也发现不了她。而那个流làng者因为不想继续受饥寒之苦就被许海燕骗到家中。许海燕给她吃的穿的,还让她洗个澡刷个牙。” “所以死者的DNA才会和牙刷上的一致,”林漠说,“这就是她的目的,偷梁换柱。但是张新会忍心把自己的孩子烧死吗?” “这就是他计划外的一部分。许海燕肯定和张新有什么过节,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所以这是个局中局吗?”林漠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想不到许海燕还能想到这种方法。” “所以抓到许海燕之后,得顺着查一下背后是谁在帮她。”乔离已经闭上了眼,脑子里却老是想起小时候的事。 之前一直比较模糊的回忆突然就清晰起来,他想起来顾依琳那张漂亮却冷漠的脸,想起她不想一般家长哄自己或陪自己玩,乔离甚至想起——她一次也没有给自己开过家长会。 “乔离!你没事吧!”林漠将车停在路边,“脸怎么这么白?” “没事。”乔离睁开眼,眼前晃起来星星,他忽然觉得有些晕车,“那个被烧死的孩子,是张新的孩子吗?” 林漠愣了,他没想到乔离会突然问起这个,“根据检测结果,那个烧死的孩子确实是张新亲生的。你不会想的是张新觉得李婉婷和别人有染,然后张新一怒之下杀了他们母子两人吧!那也不会这么冲动,肯定会先去医院测——” “队长,”林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离打断了,“你说,我会不会……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或者说,我不是我妈的亲儿子?” 林漠怔住,沉默半晌,他突然想到乔离母亲也是在一场大火中丧命的。 过了许久,他才说:“回去查一下吧!”说不定会查出真相,当年的那件案子。 乔离见他这么沉重自己反而笑了:“你这什么表情?反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过赵叔一直说我和我爸长得像,那我肯定是我爸的儿子,至于我妈,如果我真不是顾依琳的儿子,那这世上说不定还有我的亲人。你也应该高兴才对啊!” 林漠听他故作轻松,心疼地轻轻地往他额头吻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亲人。” 乔离继续闭着眼,刚刚晕车的感觉不见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像浮在天上一样,嘴角止不住笑意。 “睡了。开车吧!” 警局里。 高策拿着那已经换了很多次的笔录本,语气严肃:“他一开始还不承认,后来和我们承认了,他一年前染上了毒品,是在一家酒吧里接了一支陌生人的烟不小心染上的。” “毒品?上次看他感觉没有染上的毒品的迹象啊!而且人也很结实。”林漠皱眉。 “可能是他刚染上一年,还不算特别有瘾。但是他在审讯室里待了一段时间后,表现地十分困倦,经常打哈欠、流眼泪。然后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针孔。他应该为注she性吸毒。”高策说。 “怎么这年头儿吸毒的人这么多,是我们宣传工作不到位吗?”叶念念开始计划着新一轮的毒品危害宣传计划。 “有没有问出关于许海燕的消息?”乔离问。 “他说这个许海燕是供毒那女人给他介绍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