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就开始惦记着新五夫人了。”辛槐家的觉得心寒:这周妈妈是已故五夫人的心腹,临终前还把九小姐托付给她,可一听说要跟着小姐去成都就退缩了,到处送礼求人打算留在南京。如今夫人尸骨未寒,她就想着讨好新五夫人求自保,丝毫不在意九小姐的安危。 颜睡莲也有同感,从这些闲话中得知:生母五夫人魏氏相貌性子都是好的,可惜用人失察,耳根子软,重用周妈妈这种不仁不义、又没什么本事的小人;无挟制妾室的手段、生生被莫姨娘bī死;娘家又败落了…… 想到这里,装睡的颜睡莲犯了职业病,沉思道:千错万错,还是人力资源出了问题,五夫人个性绵软,根本不合适正房太太这种极具挑战力的职位; 莫姨娘的能力素质完全符合,如果不考虑出身,她们的职位调换一下,五房一定会很和谐的; 至于周妈妈,咳咳,不能继续留在身边了,这条毒蛇随时可能会反噬上司,得想办法bī她离职…… 周妈妈仔细留意着辛槐家的面部表情,试探问道:“听你的意思,新五夫人的人选,老太太和五爷已经有数啦?莫非,是五夫人娘家的妹子?” 在大燕国,妻子故去,经常是妻子娘家的妹妹或者远房的族妹嫁过来做继室填房,以稳定姻亲关系,而且因有血缘情分在、又有同族的掣肘,这样的继室会对原配留下的子女要宽厚些。 比如颜府的颜老太太小吴氏就是原配吴氏的嫡亲表妹,虽然颜老太太和五爷个性不太对付,但也尽到了为人母的责任,五爷也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局面,遇到大事两人更是坚决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 “这话我可不敢说。”辛槐家的故意卖关子。 “哎哟,我的好嫂子,你就帮帮忙吧。”周妈妈亲热的握住辛槐家的手,宽大的袖袍掩住了下面的jiāo易:她褪下腕上半透明的冰种翡翠镯塞进辛槐家的手里。 这才对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láng,想白听消息,没门!辛槐家的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偷偷将镯子掩在衣袖里。方才她瞥了这支冰种翡翠镯子好几眼,也暗示了几次,周妈妈还算上道。 辛槐家的得了好处,就将自己知道的倒了个gān净。 颜睡莲越听越觉得自己前途堪忧:原来母亲娘家不仅败落了,而且还起了内讧!祖母和父亲刚开始是打算娶母亲的表妹过门的。可是就在她病重的时候,魏大舅来访,居然说等妹子故去后,就要过来要回妹子的嫁妆! 如果母亲没有子嗣,舅舅在妹子死后要回嫁妆,虽说在情面上有些难堪,却在律法上是行得通的——但问题是,自己是母亲亲生女儿,无论是习俗还是律法,母亲的嫁妆是要留给她长大出嫁时添妆用的! 这要求太无理了,祖母和父亲都没同意,可舅舅又说,他取回嫁妆只是替外甥女保管,等睡莲要出嫁了,他再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所以说,舅舅要嫁妆是假,不相信表妹的人品才是真的,就怕她嫁过来不善待睡莲,还贪墨原配的嫁妆。 当然,也不能排除舅舅想从母亲嫁妆里做点手脚的可能性。 嫁妆闹剧的结果是鱼死网破!舅舅被赶出颜府,祖母和父亲也不再考虑母亲娘家的未嫁女。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后妈的人选被舅舅搅huáng了。 这——这不是白说吗?周妈妈气急:“好嫂子,我这心里成天七上八下,你就疼我一回,赶紧说最后定下谁家的闺女吧。” 周妈妈急得上撺下跳,辛槐家的看够了笑话,这才缓缓道:“襄阳侯庶出旁支的子弟、已故颜老太爷任国子监祭酒时的学生、现任济南府同知杨轩的嫡女。” 周妈妈一愣:“啊!勋贵子弟的嫡女做填房?这好像是咱们颜府捡了便宜。” “便宜可不是乱捡的。”辛槐家的怜悯的看了看chuáng上“熟睡”的颜睡莲,“颜家为什么一定要送不满二岁的九小姐跟着棺椁去千里之外的成都老家?不是为守孝,也不是为了调养身体。” 辛槐家的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为的是一年后娶贵女进门,不让这个原配嫡女留在颜府,碍了新夫人的眼!” 新夫人喜得龙凤胎,浣花溪四女忙蹴鞠 半个月后,虚弱的似乎随时能断气的九小姐颜睡莲和母亲的棺椁被一起打包,上了官船去成都。 一年后,颜府张灯结彩,迎接十里红妆的新五夫人杨氏。 新夫人进门第一年就生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双胞胎百日那晚,许久未添丁的颜府放了半夜烟火,庆祝五房终于有了嫡子。夜空被璀璨的焰火映衬得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