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水仙织月身边，一直看着她，见她白头发变回黑色了，这才慢慢说道：“织月姑娘，既然你得了天蚕的好处，是不是也应该把碧血珠的好处分给我徒弟一半啊？”
水仙织月白了师父一眼，平淡地说道：“你觉得我跟你一样那么忘恩负义吗？还是你觉得我跟你一样贪小便宜？”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下，暗红色的血一下子涌出来，她将手腕送到我的嘴边说道：“喝下它。”
我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张嘴喝了几口。
只感觉这血液进入身体之后我的身体一阵轻快，四肢百骸都无比舒服。
我都有点忘记了这是在喝血了。
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多喝一点，只不过我这个念头被我自己生生给止住了。
这不是人的念头，这是兽的念头。
我念了两遍清心咒之后，彻底将这念头压了下去，这时候水仙织月撤回了手，颇为意外地说道：“你跟你师父还真不一样，你师父就是占便宜没够，你好歹还有点自制力。”
师父在一边也是擦了一把冷汗说道：“你水仙织月师叔的血当中含有大量的酒精，还有许多其他你承受不了的东西，要是喝多了，你就会无限沉沦，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心说还好我及时克制了自己，要不然我小命就完了。
不过这些血进入我的身体之后，我感觉伤口明显就好了许多，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就是碧血珠的功效吗？
伐毛洗髓，这功效真不是吹出来的。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伤口初步愈合，我可以自由活动了，从床上起来，向着水仙织月道谢。
水仙织月却只是高冷地摆摆了手。
师父则是说道：“感谢的话你就不要多说了，接下来咱们要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对付缠上你的那些家伙了。”
“缠上我的到底是什么？”我有点迷茫。
“我让你于师叔跟桑神婆出去打听了，过一会儿他们回来，就有结果了。”
师父说道。
我却有点担心。
桑神婆毕竟是外行，于师叔这种长年不跟别人打交道的人，盘口能力几近于零，这两个人能盘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正这么担心着，于师叔跟桑神婆却已经回来了，于师叔一进屋就直奔桌上的汤瓶。
汤瓶就是用来装凉茶的容器。
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的凉茶咕嘟嘟一口气喝下去之后，痛快地咳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打听出来了，这个村子有一个很古老的传统，嘶，我就不详细说了，反正啊，重男轻女到变态。”
“啥玩意儿？”我问道。
师父却是恍然大悟道：“我说的嘛，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之前听说过在这附近的许多村子都有一个很不好的传统，那就是重男轻女，到了一个十分畸形的程度，于是就产生了这种习俗。一般女人生产的时候，男人就守在房门口，要是生一个男孩还则罢了，要是生女孩，唉，都活不到第二天。”
还有这种习俗？
我听完真是不寒而栗。
在我的想法里，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一条生命啊，哪怕在农村人的观念里男孩能传宗接代，而且男孩的劳动力比较强一些，生产队里干活，男人计整工分，女人只能计半工分，所以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这个年代家家或多或少都有点，可是严重要生女孩就不能活这种程度，那就是变态行径了。
师父接着分析道：“在别的村子，重男轻女的风俗虽然现在也有保留的，但是随着新思想的传播，观念的改变，估计渐渐淡下去了。可是漠云村却是不同，别的村子一村一姓，一村两姓，不需要务必生男孩来争房争地，可是漠云村的村民姓氏很多，竞争激烈，必须要生下更多的男孩才能壮大自己这个姓氏……”
“那就多生几个啊，为什么非要把女孩溺死呢？”
“一般来说，心软一点的，生下之后会给女儿起名叫做招弟，引弟，带弟这种名字，希望能招来引来带来一个男孩，可是更多的家长没有那个耐心，只要不是男孩，他们就觉得这女孩是妨碍了后面男孩到来，才会下这个狠心的。”
“所以这么说起来，那些在我梦里出现的大头婴儿，全都是人为导致早夭的孩子？可是她们为什么会缠上我呢？”
桑神婆这会儿说道：“关于这个我也打听到一件事情，咱们现在住着的这个礼堂，其实之前是一片沼泽，荒山野地的，过去的人家专挑这种地方，往沼泽里一扔，就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感觉身体发冷，水仙织月跟猫女妹妹都是咬牙切齿，其他人也感觉一阵阵的恶寒传来，仿佛是这周围有什么东西听懂了桑神婆的话，正用悲愤的情绪回应着桑神婆的话。
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恨恨然地说道：“这些人……还都有人性么，竟然能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
于师叔在一边也是说道：“就是，闺女多好啊，生小子有什么用？家里有万贯家财要继承咋的？明明家里穷得叮当响，却非要接二连三地生孩子，非要生个儿子为止，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
这些人当中，只有师父十分平静，似乎看惯了世事，没有半点波澜一般古井无波：“旧社会的时候，这种风俗盛行，也是有它的必然性的，相信现在这种风俗会越来越淡，日子越过越好，就不需要再为生男孩还是生女孩而犯愁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声讨这种风俗，而是把目光落回到怎么解决这些纠缠高明小子身上的这些婴孩上面。”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大家都偏题了，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些可怜的女婴，不能因为她们可怜，就放任她们纠缠我，我虽然富有同情心，但是我更想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