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睡着,眼睛里的幽光在昏暗的烛光下迷蒙不清。700txt.com 舞倾城一愣,面上微微有些尴尬,连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皇普邪轻叹一声,大掌复又搭在了她的腰上,把她轻轻地揽进了他的怀里,双臂之间的温暖瞬时填满了她刚才还有点空虚的心灵。 舞倾城满足地逸出一丝浅笑,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伴着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 花园里,舞倾城正拿着一把春江花雪的折扇,悠闲的百花丛中散步。 突然,身后冒出来的人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是你?”她惊愕了一瞬,立即认出了来人。 段尧宇,那个魄琥国的二皇子。 “你嫁给了我皇兄?”段尧宇幽冷的眸子,直逼视向她。 舞倾城挑了下眉,翩摇折扇,淡然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段尧宇皱眉,眼神尖锐如玄冰:“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以后不再骚扰我皇兄,更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你居然还嫁给了他?” 舞倾城耸耸肩,并不以为意:“没错,我的确答应过以后不再见皇普邪,可前提是我跟景已经平安离开了赤焰国,可现在怎么样呢?景已经迎娶了公主,我要嫁谁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段尧宇神色一僵,冷如寒冰的目光对上舞倾城,寒声吼道:“这么说你是承认,嫁给我皇兄,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皇普景已经不要你了?” “我是什么原因嫁给你皇兄的,好像轮不到你来过问吧,你应该知道你皇兄对我的迷恋程度,只要我是他真心想娶的女人,不就够了?”舞倾城神情清冷,扬唇道。 段尧宇狠狠的咬牙,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厉声警告道:“你嫁给我皇兄到底意欲何为,我迟早会查到!别以为我皇兄喜欢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舞倾城眯起双眸,坦然的迎上他的眸光,她能清楚的看到段尧宇眼里凝聚的杀气。 看来他并不信任她,甚至已经开始对她有所防范了,以后她要多加小心才行。 “你们在说什么?”正在这时,身后传来皇普邪的声音,他领着简玉笙已经朝他们的方向赶过来了。 舞倾城跟段尧宇同时回过头去,很有默契的收敛起刚刚敌对的情绪,宛若普通朋友那样攀谈起来。 “宇,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在京城里的故友,去年的新科状元——简玉笙。”皇普邪为他们介绍。 段尧宇跟简玉笙一见如故,两个人立即把酒言欢闲聊了起来。 舞倾城见势,马上命人备好了酒菜,就这样四个人一桌,相谈甚欢。 几巡酒下肚,话题也聊开了,再说坐着的都是自己人,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简玉笙敬了皇普邪一杯,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微醉的光泽:“邪兄,我敬你一杯。现在太子被废,燕王又死于非命,你继任储君之位是迟早的事!” 皇普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玉兄知道我的脾气,平日里潇洒惯了,受不了皇宫里的束缚,再说其它几位皇子也都比我优秀,储君之位我倒是不想,以后能常带着你表妹游山玩水,足矣!” 说完,他搂过舞倾城的腰肢,当着其他人的面,给了她一个长长的热吻。 舞倾城含羞的抬头望着他,只见皇普邪明亮的眸子宛如夜空里耀眼的点点繁星,他没有喝醉,刚刚说的也定不是胡话。 难道他真的肯为了她,放弃皇位吗? 她的心忽然沸腾了起来,与此同时,也感受到来自对面段尧宇阴鸷的视线。 她知道段尧宇一向不喜欢她,更反对她跟皇普邪靠的太近,他怕皇普邪因为她而破坏了他们原定的计划,如今看来邪确实为她改变了许多。 “邪兄太谦虚了,这诸位皇子之中,如今有资格继任皇位的,除了你,还有谁?你不必自谦了!”简玉笙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玉兄你有所不知,听闻赤焰国的六皇子,也是文武全才,性情又温和优雅,皇上说不定觉得邪王桀骜不驯,将皇位传给景王缔造下一个太平盛世,也说不定啊!”段尧宇意有所指的笑笑,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舞倾城一眼。 舞倾城怔了怔,当然明白他是话中有话,说不定段尧宇还以为她之所以嫁给皇普邪,就是为了迷惑他,继而帮皇普景夺得帝位的。 想了想,舞倾城觉得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听这些男人谈论国家大事也不合适,于是起身,对皇普邪道:“王爷,你陪两位公子聊吧,妾身有些疲惫了,先回去休息了!” “需不需要我陪你?”皇普邪忙问。 舞倾城淡淡的摇头,又看了一眼段尧宇,转身离开了。 她临走的时候,还听到身后传来皇普邪的问话声:“若是本王他日登基,玉兄可愿入朝为官?”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也能听出来皇普邪的试探,其实他心里还是想登帝位的,毕竟是筹划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哪能轻言放弃。 只是如果有一天,皇普邪真的当了皇帝,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的跟着他吗?还是她真的会如同段尧宇所预料的那样,转而投奔皇普景呢? 望着苍穹的夜色,舞倾城只感到一片迷茫,月光在她的俏脸上投下淡淡的翦影。 她踱步向回房,只感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掠过,等她转身望过去的时候,那抹身影又消失了。 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呢?是她的错觉? 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怎么解释? 舞倾城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在现代社会她可是个唯物论者,可是自从穿越了之后,鬼神之说她就不得不信了。 她深知,有些事情是无法用自然现象来解释的,比如说这段时间,她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某个瞬间,在某个角落,某次无意间的一瞥,有个模糊身影,真的很像皇普胤。 可是皇普胤明明就已经葬身火海了,她还总感觉他在她身边,该不会他的鬼魂是一直跟着她的吧? 这样想着,舞倾城蓦的打了几个寒颤,平日里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天,过后便渐渐消失。 舞倾城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失望。 其实她内心多少期盼,皇普胤没有死,虽然知道不可能是真的,但有个幻想也是好的。 一转眼,她跟皇普邪已经生活了一个小半年了。 他对她一直是小心呵护,极尽宠爱。 自从那一次,舞倾城拒绝了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那方面的要求。 每天晚上睡觉时,皇普邪只是把她轻搂在怀里,并没有其他亲昵行为,甚至连一个亲吻都没有,表现得象一个十足的君子,不过略微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他的内心。 舞倾城知道,皇普邪是个极守诺言的人,他说会等她,就一定会等她。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能表现得这么规矩,和那夜的狂热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在舞倾城的心间,伴着她缓缓入睡。 翌日,舞倾城一觉醒来,就看见皇普邪正静静看着她的脸庞,他邪魅的眸子光华内敛,眼中蕴含着溺死人的柔情,唇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不知为何,舞倾城竟有些怦然心动。 皇普邪蛊惑的一笑,凑近她,微弯起嘴角:“你醒了?” 舞倾城脸颊微醺,有些不习惯这么早就被人打量:“你先起来,我还没梳妆呢。” 皇普邪亲吻了下她的脸颊,骤然起身道:“我叫丫环进来,给你梳妆,我们早些准备,好尽早进宫。” “进宫?”舞倾城眨了眨眼,微微有些诧异。 她跟皇普邪在一起的这小半年,什么事都有皇普邪替她挡着,已经很久没去皇宫了,今儿个突然听皇普邪说要带她进宫,她着实吃惊了一下。 皇普邪回过头来,边穿衣边说道:“父皇近来身体欠佳,他急召我们进宫,随时会重新册封太子。” 舞倾城恍然,自然明白皇普邪话中深意。 若是皇上突然驾崩,皇普邪在宫中,那么夺得帝位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另几位皇子一定也有所行动了。 舞倾城慎重的点头,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打扮,小小也进来了为她倌发。 皇普邪看着她绝美的侧脸,细瓷般白皙细腻的肌肤,黑如墨玉的长发垂直腰际,她用纤手拂发的动作,说不出的柔媚动人,心中不禁一动。 世间再也没有女子,可以像她这般吸引他了,他沉沦在她这里,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舞倾城似感到他炙热的眸光,转过头来,朝他抛了个媚眼。 皇普邪浑身一颤,差点就这样泄了身,幸好他及时忍住了,憋红着脸出了房门。 半响之后,舞倾城着装完毕,她打开门一看,皇普邪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都准备好了吗?”皇普邪目光灼灼的问,他的小女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好了,我们走吧。”舞倾城主动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和他一同走了出去。 马车上,舞倾城舒服的躺在软榻上,脑海里想着今早皇普邪暗示她的话。 说实在的,她不太想让皇普邪当皇帝,他们现在多好,自由自在,若是入了宫以后,肯定束缚很多,她最不喜欢不自由了。 “在想什么?”皇普邪搂抱着她,俯在她耳边问。 舞倾城回神,双手捧住皇普邪的脸庞:“在想你呢?” “想我?”皇普邪眯了眯眼,明显不信。 舞倾城妖媚的一笑,朝他勾魂的眨了眨眼。 皇普邪心神一动,低头吻上她妖艳欲滴的红唇,俊秀的脸庞上盈满宠溺。 舞倾城张开红唇,与皇普邪的火舌激吻缠绵。激烈的深吻让两人抑制不住升腾起渴望的烈焰,空气渐渐因此而暧昧升温。 “嗯……邪,待会还要面圣呢……”舞倾城低喘着推开他,面颊羞的一片绯红。 皇普邪火热的眸光盯住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了:“娘子,你总是让我情不自禁!” “去,瞧你那坏样!”舞倾城斜睨了他一眼,与他打情骂俏了起来。 皇普邪盯着她胸前雪白的起伏,懊恼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娘子只能看不能吃!” 舞倾城自然明白他是何意,眯了眯眼,掀开车帘子转移话题:“是不是快到皇宫了?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因为那个芸夫人的事责怪我?” 皇普邪握紧她的手,宽慰道:“不用担心,母后若是为难你,还有我呢。何况芸赏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母后当时没说,现在应该不会再提起了!” “谁知道呢!”舞倾城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一直不喜欢我,旧事重提故意针对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说着,马车已经抵达皇宫,二人下了马车,乘着步辇朝皇普邪在皇宫里的寝殿而去。 谁知刚走到一半路的时候,突然有太监来传话,说太后娘娘急宣召皇普邪过去。 舞倾城寻思着,太后跟皇普邪是一伙的,眼下老皇帝快不行了,他们自然得筹备些什么。 于是她主动提议,自己一个人先回宫,让皇普邪先去面见太后。 皇普邪虽然不放心,但见舞倾城坚持,事情又紧急,也就同意了。 舞倾城没有让丫鬟跟着,只是想着自己随处逛逛,好久没来皇宫了,她倒是想念囚禁在东宫里的皇普日华,不知道他这个被废的太子近况如何。 毕竟,当初她选择帮了皇普胤,没有跟皇帝揭穿他的阴谋,连累了皇普日华获罪,也算是对不起他。 后来皇普胤去世了,她又担心帮皇普日华平反,会让皇普邪多一个竞争对手,也就没有去淌这趟浑水了。 可想来,终究是自己欠了皇普日华,虽然他曾经给她服毒,但她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既然入宫了,就顺带看一下这位老朋友! 只是皇普日华的东宫在哪呢?皇宫这么大,舞倾城本来就是路痴,这会可难倒她了。 “喂,这位公公,请问你知道去东宫怎么走吗?”舞倾城随便问了一个路过的太监。 谁知那位小太监一听到东宫这个词,立马吓的一身冷汗,慌张的跑开了。 舞倾城纳闷的眨眨眼,又一连问了好几个太监。 他们全都是一副表情,害怕的直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就跑开了。 舞倾城无语的想着,难倒现在东宫在皇宫里是个禁忌,不可以随便说的? 正想着,有两个身宽体胖的嬷嬷朝她走了过来:“姑娘可是在问去东宫的路怎么走?” “是啊,我正想去那呢,你们知道?”舞倾城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这两个嬷嬷一眼,见她们并无奇怪之处,才问道。 “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东宫自从太子被废之后,在后宫可是个禁忌,姑娘要是想去那,可得给我们一点酬劳!”两个嬷嬷互视一眼,眸子里闪烁着精光。 舞倾城当即明白这两个嬷嬷是在趁机问她要好处呢,她这就更放心了,一般要钱的人都不要命。 她迅速将身上的首饰取下来,递给她们:“这样够了吗?你们给我准备一份酒菜,我要一起带过去。” 两个嬷嬷贼贼的笑:“够了,够了,这边走!” 于是,舞倾城拿着两个嬷嬷给她准备的水酒,跟在她们后面,往东宫的方向去。 可是,越走,她就越感到不对劲。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舞倾城更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