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凌”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孙子,还把长媳太太县主敏仪给气晕了过去。chūn姨娘哪怕是生了带把的儿子,只怕也轻饶不得了。 chūn姨娘果然脸色一片煞白,恨不得也晕过去。 虽说chūn姨娘先无礼于小长安,又不安妾室之德。可她毕竟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人,若要惩处,少不得要请示老太太。 不过这事儿不必她费心,她只管照料嫂子便是。 妙手堂的赵大夫不消半个时辰便赶了过来,彼时敏仪还未苏醒,沉沉睡在榻上,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盈玥忙道:“这是被底下奴才给气着了,现在还没醒呢。” 赵大夫点头,忙上前坐在了chuáng头的绣墩上,并从药箱子中取出脉枕与纱布递了过来。 盈玥忙将敏仪的手从锦被中轻轻扶了出来,垫在了素缎脉枕上,将纱布轻轻搁在她的皓腕上。这可不是赵大夫偷懒不gān活。敏仪县主的手那是谁都能随便碰的吗?哪怕赵大夫的年纪都能当敏仪祖父了,也不成。 赵大夫一手捋着花白的长须,一手轻轻落下,开始屏神诊脉。 片刻后,赵大夫唤了旁边丫头问:“县主格格这个月的月信可来了?” 侍女略一回想,便道:“已经迟了五六日了。” 旋即赵大夫笑了,“恭喜恭喜,县主格格这是有喜了!” 盈玥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急忙道:“赶紧去颐福堂禀报玛嬷和额娘!再派个小厮传信去宫里,告诉哥哥这个喜讯!” 一通麻利吩咐过后,盈玥忍不住露出怨怪之色:“嫂子月信都迟了多日了,怎的不早点请大夫?” 那丫头忙道:“大格格有所不知,县主自打生了萱格格,月信就一直不太准,才迟了五六日,便请大夫,县主怕惊扰长辈。” 盈玥莞尔一笑,她也并非要真心责怪什么,又问赵大夫:“我嫂子的脉象可还平稳?她可是被气晕过去,有没有动胎气?” 赵大夫道:“县主格格的脉象的确有些虚浮上火的迹象,不过并无大碍。我开一副安胎药,请县主吃了半月,也就无碍了。” 盈玥笑着点头:“有劳大夫了。” 赵大夫拱手一礼,便去旁边书房写药方子了。 紧接着,玛嬷和额娘竟驾临了。 尤其是老太太,一脸的惊喜之色,“可是真的?敏仪又有身子了?” 盈玥忙屈膝一礼,道:“是,赵大夫已经确诊了。” 赵大夫将写好的药方子递了上来,道:“县主格格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虽然稍微动了点胎气,但只需吃上半个月的药,安心养胎,切勿置气,便可保母子平安。” 老太太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忽的老脸又有些微妙。 额娘纳喇氏叫人拿了诊金给赵大夫,命人客客气气送出了府门。 老太太端坐在正堂的扶手椅上,面色沉吟中带着犹豫。 盈玥满问:“关于chūn姨娘,不知玛嬷和额娘打算如何处置?” 纳喇氏撇撇嘴,道:“你玛嬷说,chūn姨娘冒犯你弟弟,有对你嫂子不敬,是该小惩大诫。打算把她禁足几个月,好好抄经思过。” 就这样轻描淡写放过了? 盈玥低语道:“可是嫂子都被她气得动了胎气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chūn鸳这丫头,在我身边的时候,最是乖巧柔顺,怎的如今做出这等不安分的举动?难不成,是我老了,真的越来越不会调教丫头了?” 盈玥忙笑着道:“怎么会呢?玛嬷最是宽仁恤下,府里的丫头个顶个巴不得去伺候您呢!” 听了这话,老太太的老脸笑成了一朵jú花,“就属你这丫头嘴巴嘴甜!” 盈玥嘻嘻笑了,又道:“chūn姨娘是您赏赐的人,哥哥又素来孝顺,少不得多厚待她几分。再加上玛嬷疼爱,chūn姨娘便有些忘本是了分寸了。是她经不起您的抬举,若有错,也不gān您的事儿。” 听了这话,老太太若有所思,“chūn鸳生了慧哥儿之后,的确是愈发不知进退了。” 盈玥忙问:“那玛嬷打算如何惩戒她?” 老太太还是有些犹豫,“是该重罚,只是……” 这时候,一个丫头快步进来禀报:“老太太、太太、格格,大公子从宫里回来了。” 第九十七章、狡辩与发落(一更) “老太太、太太、格格,大公子从宫里回来了。” 老太太露出几分怨怪之色:“他可是宫里的头等侍卫,宫里差使才是最要紧的!” 盈玥忙笑着道:“哥哥和玛嬷一样,一听说嫂子有孕,全都等不得了!” 话音刚落,只见福灵安一身侍卫服制,快步走了进来,却见堂中端坐着祖母和母亲,少不得连忙上前请安。 纳喇氏笑着道:“你就算欢喜,也不急于一时啊。” 福灵安脸上却并未有太多惊喜,反而眉宇间带着三分怒容,兀自qiáng忍着,“玛嬷、额娘,我是听说敏仪被chūn鸳气得动了胎气,所以才不放心的。” 盈玥暗道,她只是叫外头小厮去禀报哥哥嫂子有孕之事,没想到小厮竟然把前因后果全都报上了。不过也对,这可是哥哥嫂嫂院中的小厮,以敏仪嫂子的持家本事,收拢里外丫头小厮效忠,并不难。 自己忠心的主母受了欺负,岂能不禀报主子? 纳喇氏侧身看向觉罗氏:“敏仪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子,一切都要以子嗣血脉为重啊。”这是暗示老太太,若不严惩chūn鸳,只怕说不过去。 老太太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为难之色:“是chūn鸳不好,该重责。只不过……她到底是慧哥儿的母亲。” 福灵安剑眉拧成死结儿,寒着俊脸微微弯身:“玛嬷口误了,chūn鸳只不过是生了慧哥儿而已,敏仪才是慧哥儿的母亲!” 福灵安这话说得有些刻薄,但在古代,还真就是这个道理。不论是哪家的侍妾,都没有资格做自己儿女的母亲,只能被称呼一声“姨娘。” 福灵安这话说得虽然在理,可却着实呛了老太太,老太太登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盈玥见状,忙柔声宽慰:“玛嬷别生气,哥哥和您一样,都是盼着九房嫡系有继。您不一直伴着抱嫡曾孙儿吗?” 老太太苍老的脸上露出疲乏之色,她摆了摆手:“那就叫chūn鸳去佛堂呆着,今年就不要出来了。” 这一禁足便是大半年啊,也的确算是重惩了。 但是……对于chūn姨娘而言,并不伤筋动骨。 明年她照样可以出来,照样有机会翻身。 这样的处置,福灵安的明显不赞同。 福灵安略和缓了脸色,道:“玛嬷,chūn鸳已经有了不安分之心,只怕不宜继续留在府中了。您若有心怜悯,不如叫她去庄子上住着吧,一应吃穿用度还是照旧。” 福灵安话说得温和,可内容一点都不温和。 简直可以说把事情做绝了! 田庄那种地方,哪里比得上公府富贵荣华?只不过是个勉qiáng这遮风避日的地方罢了!而且一旦被发落出去,便等同打入冷宫,只怕是不会有机会再回来了。 甚至,敏仪若想泄愤,完全可以趁机让chūn鸳死在庄子上。 下一刻,便见堂门被骤然推开了,原来是chūn鸳竟然闯了进来! 是了,方才玛嬷和额娘仓促而来,只怕还未来得及将chūn鸳关押。chūn鸳便偷偷跟了过来。只怕方才一直都在外头偷听呢。 福灵安不由皱了皱眉头。 “大公子——”chūn鸳疾呼,已然快步跑近前,噗通一声跪在了福灵安脚下,她仰头凝望,眸中泪珠打转儿,端的是可怜楚楚。 chūn鸳哭诉道:“婢妾岂敢对县主有不敬之心?是底下丫头胡乱玩笑,婢妾一时没想那么多,不成想竟因此气着县主了!婢妾当真只是无心之失啊!” 说着,chūn鸳两行泪水盈盈淌下,端的是饱含无限委屈,“婢妾只想永远陪伴伺候大公子身边,断无其他不该有的念想!求大公子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