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兄

比魑魅魍魉更可怕的,是人心……

第二十章 前尘往事
    经过调查,青松道人原名松下入鹿,本是倭国的阴阳师。

    因为周家是地主,成分本就不好,这个罪名更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不仅青松道人被抓了起来,连周煦良一家也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被打成了勾结外国势力、***罪。

    周煦良经过一系列操作,例如主动献出家产、走后门什么的,组织也承诺只要周家认错,以及和青松道人断绝关系就没事了。

    可偏周巡是个倔脾气,死活不肯认错,遑论和松下入鹿断绝师徒关系。

    周煦良为了这件事昼夜不安,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不少。那时候的人就像大海风浪上的一叶扁舟,不知道哪天一个浪头过来就翻船了。稍有处理不慎,周家大小十几口便万劫不复。

    思前想后,周煦良琢磨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松下入鹿谈谈。

    那时在牢里的松下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人形,奄奄一息,周煦良叹道:“老先生,是我害了你啊。”

    松下苦笑:“这都是命啊,以前我们倭人杀害你们中国人,现在这些都报应在我身上了。两边杀来杀去,到几时才休止呢?”

    周煦良扶正松下,给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叹道:“倭国和中国的民众从来都是兄弟,资产阶级欺骗民众,用他们的血划出一条界线,现在甚至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存在。这些你杀我我杀你的把戏,也许没有停止的时刻了。”

    松下看着茅草的天棚,久久无语,才说:“困在这里,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折磨,我现在只要一个请求。”

    周煦良:“你说。”

    松下虚弱地吐了两字,“求死。”

    周煦良差点没有吓软倒,说实话,他的确动过这样的心思。但这牢狱是有人把守的,犯人又被锁得死死的,就算他真的杀了松下,他自己也逃不掉。

    回去之后,周煦良思前想后,也唯有牺牲松下才可以保住家人的性命了。周煦良不断给自己做心理辅导: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了是松下自己要求死的,不是自己要杀他。

    两个星期之后,松下果然死在了狱中。

    周煦良没法直接杀人,但松下却的的确确地送了。你道他是怎么杀的人。

    原来周煦良花了很多钱,让看守的人给松下带饭菜外加一瓶酒,几天之后又让人给他送了红药水。看守的人检查清楚了没有毒,才准放行。遍体鳞伤的松下,需用药物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然而松下还是死了。

    秘诀就在那瓶酒上,那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碘酒。

    碘酒也就是含碘的乙醇溶液,杀菌作用强,而红药水,又名红汞,可以在皮肤割伤、擦伤时可用作消毒。两者都是消毒的药水,但组合在一起却是致命的毒药。

    因为红药水的主要成分是汞溴红,碘酒的主要成分就是碘,碘和汞溴红混合在一起会析出碘化汞,碘化汞是剧毒。

    松下就是死于这种剧毒之下,看守的人怕担责,

    就说松下是感染瘟疫死的。

    松下死了,这场风波并没有完全平息,周煦良还得装疯卖傻,在人前疯疯癫癫的,一个人住在山上,最后落得个晚景凄惨的下场,

    周煦良毒死松下这件事,自然不能瞒过学医天才的周巡。周巡知道之后,愤然和父亲断绝了关系,并且离开了石屏村,此后再无消息。

    十年前,周巡秘密回到石屏村,着手复仇的计划。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尤其是罪魁祸首的周淮安一族,无不身首异处,就连无辜的村民也惨遭牵连。

    周煦良年老色衰,几度劝阻儿子,但并没有效。计划成功之后,周煦良就把老人转移到香港。

    周巡因为父亲当年做的事,一直没有原谅他。但毕竟血浓于水,要这么不管不理老夫,也说不过去,而且那时的周煦良已经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了,是周巡利用猫鬼配合道术强行吊住老人的命。

    很难说清楚,周巡这样做是为了父亲好,还是为了惩罚他,活着长期受良心的谴责。

    事情我已经说完了,老头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反抗。周煦良老人露出认命、疲累的苦笑,旁边的猫鬼炸了毛,对着我呲牙咧嘴,那意思也很明显,只要我敢动老人,它就跟我拼了。

    听完这些,我们都默然无语。按理说,周煦良也是石屏村惨案的帮凶,但是对着这么一个老人,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林可儿眨着大眼睛,问道,周爷爷,我有一件事不懂。既然您的儿子能未卜先知,是不是我们现在在这里他也会知道?

    周煦良:”未卜先知并不是全能全知,他可以从细微的地方推断出事情的发展方向,那只是一个大趋势而已,并且借此趋吉避凶。他现在不知道,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就能推断出了。

    我心中默然,就我当例子,周巡心思缜密,作案手法环环相扣,杀了人之后还能‘片叶不沾身’。我也是他计划里的一个棋子,本来他用完之后,我就会死了,但我却两度从他手下逃脱,所以说命运完全不可改。

    明代有个叫袁了凡的人,曾经被云南的孔先生以皇极经术推衍命运,“纤悉皆验”,从官位几品、俸禄几何,到有无子女、何时寿终(精确到一个时辰,53岁8月14日凌晨1点到3点)每一条都算出来了,而且前几条被袁了凡证实。

    从此袁了凡,“淡然无求“,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一个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运命,就没了盼头,反正什么都是注定好了的。

    后来被云谷禅师棒头棒喝,明白了”命由我作福自己求”的道理,成功改造命运。并以此告诫子女,写成了凡四训:立命,改过,积善,谦德。

    从这以后,孔先生所算的命,全不验了。孔先生算他寿命只有五十三岁,没有儿子。结果他活到了七十多岁,不但有儿子,并且很成才。晚年他将自己一生改造命运的经验和体会,写成了《了凡家训》,来教育后人。

    我抽出了戚家刀,但见周煦良衰老得像一具

    干尸,并且不断咳嗽,又把刀放了回去。想来他也本是一个善良的人,只不过被时代和命运捉弄,一辈子都身不由己。

    我拿出青布里的太岁,推到他的面前,周老爷,这个对于我没什么用,还是送给你吧。

    周煦良先是惊讶,不敢相信,随即是苦笑,摇头消沉:“我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了,强行延续性命不过是增加我的寿命。我现在算是明白松下当年的心情了,佛家言因果报应,我虽非亲手杀死松下,但他的确因我而死,我也是时候还这笔账了。”

    话是这么说,但好死不如赖活,多活一刻总是好的。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声音:“**人,限你们五分钟之内交出太岁,不然就杀光你们!”

    我们面面相觑,糟了,那批倭人还没走,而且听声势,他们比刚才的人数还要多。

    这件事关乎大家的性命,我也不好独断,问:“怎么样,交还不交,大家给个意见,少数服从多数。”

    林可儿:“凭什么给他们,这是我神州大地的东西,弹丸之地的倭人有什么资格抢?不给!”

    啪,何大宝也拍桌子道:“丢拒楼姆,那帮萝卜头想抢得问过胖爷的拳头,不给!”

    我暗暗好笑,难得这两人意见一致啊。

    先前我还怕这群倭人是周巡派来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要是的话,这些倭人就不想抢走太岁。

    我们就且战且退,周老爷是周巡的父亲,再怎么着这些倭人也不敢得罪周巡吧。

    我粗略讲了一下作战计划,林何两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抽出戚家刀,准备大杀四方,周煦良突然喊了我一声,摸着白猫的头,对它说:“小白,你去帮他们。”

    猫鬼虽不大愿意,最后还是跳了过来,陪着我们走出木屋。

    木屋外,稀稀落落地站开了二十几个倭人,刚才战斗中被我用活火符烧了脸的倭人也在,看上去有些落魄,显然是被比他更高级的人教训了一顿。

    当先的倭人身形苗条,虽然是夜行衣但也掩盖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扯下面具,赫然是一张清丽的脸,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但眉目之间带着一股戾气。

    林可儿气鼓鼓地撞了看得目不转睛的我和何大宝,“哼,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两是不是看到美女,腿就迈不动了?”

    “嗯,差不多吧。”我忙改口,“哦不,我是观察敌情,先谋后动嘛!”

    林可儿瞪着我,“那你还不上,等什么?”

    我脸色一红,抽出戚家刀杀了上去。

    “不自量力。”倭人女子冷笑一声,十指张开,飞出十条红绳,空中行动自如勾住了其他倭人手中的长刀,席卷出一阵长刀风暴向我砍下,每一刀都迅疾如电。

    我往乾坤袋一抓,发现求叔给我的活火符已经用完了,急忙结印,祭出土行术,左脚一跺,身处轰隆出现一面土墙,犹如盾牌似的挡下了十把飞刀……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
无广告、全部免费!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