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天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脑袋像要炸开了,一般疼痛。 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军部的那些大臣们就像是约好了一样跑到他的王府之中和他斗起酒来。 打仗他从来就没有服过输,喝酒他就更加谁也不会服。 于是昨天晚上他喝了个名鼎大醉。 凌九天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子这辈子绝对再也不喝酒了。”凌九天嘟嘟囔囔的从床上下来。 每一个喝醉了酒,第二天头疼的人,都会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可是当他们再次坐在酒桌前的时候从来也不会长记性的。 凌九天打开了房门。 “王爷!”两名金甲武士出现在房门外,“奉圣上口谕,今日请王爷留在府中休息,哪里也不要去。” “怎么回事?”凌九天不由愣住了,看这个情形,他好像是被皇上给软禁起来了。 可是没有道理呀,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那个当皇帝的哥哥有什么理由把自己给软禁起来。 两名金甲武士就像两截木桩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要是再不说话的话,信不信老子修理你们?”凌九天有些怒了。 金甲武士又怎么了?一个个的当年还不是跟着老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才有今天的地位,现在穿上了金盔金甲就跟老子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两名金甲武士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为难的表情,仍然是谁也不说一句话。 “你是不是叫刘江?”凌九天戳着一名金甲武士的胸口,“当年是老子先锋营里的棋牌官是不是,你以为今天换了一身皮,老子就不认识你了,老子问你话居然敢不回答。” 那个叫刘江的金甲武士被凌九天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居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身上穿的这一身金盔金甲可是重达数十斤,按照军中的礼仪,就算见到皇帝也不必行礼。 因为他们穿的这一身盔甲一旦跪倒的话,如果没有外人帮助,是很难自己站起来的。 “你这是干什么?”凌九天更怒了,“你难道不知道在老子的军中从来就不兴这一套的吗?现在你还居然穿着这一身行头给老子下跪,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江说:“王爷,您就别问了,今天我们只不过是奉皇上的旨意办事,您只要安安静静的待在服里,哪也别去,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让我安安静静的待在府里,哪也别去,我那个好大哥究竟又在搞什么鬼?”凌九天叹了一口气说:“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跪着了,我知道你们也全都是奉旨行事,我跟你们为难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不让我出门我就不出门似的,等过了今天我非找他好好问问到底是几个意思。” 凌九天说完转身就要回屋,可是刚转过身又愣在那里的,晃了晃脑袋,“这件事情还是不大对劲,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他不让我出门我就不出门,他凭什么凭他是皇帝吗?他是皇帝又怎么样?别忘了这个天下可是老子出生入死帮他打下来的,不行我现在就得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说完转过身来就要往外走。 刘江已经在另外一名金甲武士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见此情形急忙又拦在了凌九天的身前。 “你们给老子滚开。”这一回凌九天彻底的怒了,一双拳头夹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轰在了两名金甲武士的胸口。 两名金甲武士就像两个皮球一样,被他轰的倒飞了出去。 凌九天一个箭步窜到了屋外。 “王爷请留步!”又是两名金甲武士挡住了凌九天的去路。 凌九天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就算他的性格再大大咧咧,也知道事情不大对劲儿了,皇上居然在他的府邸之中安排了这么多的金甲武士。 凌九天没有再说话,回答他们的只是那一双纵横沙场,所向无敌的铁拳。 就算这些金甲武士,全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整个皇城的安危全都系于他们的身上,就算皇上已经抽掉了一半儿的金甲武士,守在王府之中,想要阻止凌九天离开王府,就算在这些金甲武士当中,有很多人曾经是跟着凌九天出生入死的兄弟。 但是发怒的凌九天就像是一头雄狮一般,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而且凌九天天生神力,普天之下能够接住他一拳的人并不多。 一个接一个的金甲武士被凌九天打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王府的大门外,数千名衣甲鲜明的禁卫军手持着长枪,闪烁着寒光的枪尖儿全都指向王府的大门。 在禁卫军后面的墙上,几百名神机营的神箭手早已经箭上弦,弓拉满。 王府的大门轰然一声倒塌,凌九天大大不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王府外面的情形,凌九天终于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右手缓缓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嘶吼,“你们也要拦我吗?” 整个皇朝之中,有谁不知道凌九天的刀就是死亡的象征。 这把刀曾经斩下过无数敌人的头颅。 听到凌九天的这一声嘶吼,所有的禁卫军和神机营的弓箭手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望着犹如一尊杀神般,提刀而立的凌九天,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战栗了。 他们虽然身有皇命,但是他们却又全都曾经是凌九天的部下,跟着凌九天一次次的出生入死。 一阵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当啷一声把手中的长枪扔在了地下。 有了第一个人扔掉手中的长枪,紧接着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几乎所有的人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把手里的长枪全都扔在了地上,同时向左右各退一步,中间闪出了一条道路。 凌九天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大踏步从人群中穿了出去。 所有人全都默默注视着凌九天远去的身影。 午门外的刑场之上,凌坤面无表情的坐在监斩台上。 他是第一次发现时间过得原来如此缓慢。 追魂炮已经响过了一声,但是迟迟没有听到第二声响起。 看到刑场上傲然而立,不肯对自己下跪的叶羽裳,凌坤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痛。 此刻他这个坐拥天下的皇帝简直就成了这个世间最大的一个笑话。 连一个女人,一个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又算是什么皇帝?还有什么资格坐拥天下? 可是现在他的头脑很清醒,理智告诉他必须这么做。 如果失去了这个皇位,他就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羡慕起自己的弟弟凌九天来,那个一身匪气,只要是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做的小子。 凌坤这个皇帝所缺少的正是凌九天所拥有的一切,那就是自由。 也直到这个时候,凌坤才知道自己和那个弟弟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是坐拥天下的皇帝,但是当他决定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满朝文武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做这个监斩官。 甚至还有大臣公然抗旨。 原因就是要杀的这个人是凌九天的女人。 也知道这个时候凌坤才知道自己的那个弟弟在朝廷之中居然拥有如此高的威望。 朝廷之中的大臣居然有人为了凌九天敢公然抗旨。 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皇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在叶羽裳这个女人的面前,他这个皇帝输给了自己的弟弟。 所以叶羽裳必须得死。 这个女人并没有错,错就错在爱错的人。 第二声追魂炮终于响了起来。 凌坤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凌九天恐怕已经来不及赶来了。 只要杀了这个女人,他还是皇帝,凌九天还是他的弟弟。 在知道叶羽裳这个女人爱的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凌九天的时候,凌坤的心里面也曾对凌九天动了杀机。 可是他既不能也不敢。 这大半个江山都是凌九天打下来的。 所以在朝廷之中,凌九天的威望要远远的高过他这个皇帝。 想要杀凌九天,如果不能一击而中的话,就等于自己亲手把皇位给送了出去。 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杀了这个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了隔阂的女人。 第三声追魂炮终于响了起来,凌坤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从桌子上拿起那只上面写着一个斩字的令箭,扔了出去。 刽子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对着叶羽裳劈了下去。 一道寒光宛如从天际飞来一般,贯穿了整个天空。 血光飞溅。 凌坤并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的叶羽裳的头颅被斩了下来,而是看到刽子手被一把刀直接给钉在了地上。 “他终于还是来了。”凌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软倒在椅子上。 只要是凌九天来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伤到叶羽裳一根汗毛。 凌九天的脚下扬起一片风沙,仿佛踩着风一般闯进了刑场之中。 此刻的凌九天就像是一尊杀神一般,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浓重的杀气之中,无论是谁只要是看上他一眼,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寒战。 凌九天走到刑场中间,既没有走向叶羽裳,也没有走向凌坤,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凌坤。 “凌九天,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吗?”凌坤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说话。 在这种时候他如果一言不发的话,他这个做皇帝的尊严就会丧失殆尽。 凌九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天晚上那些大臣找我去喝酒全是出于皇上您的授意吧,我的好大哥,我的好皇上,真的是难为你了。” 凌坤说:“凌九天,你不该来。” 凌九天转头望了一眼五花大绑的叶羽裳,转过头来说:“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能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可是我也知道,今日我若在这里救下羽裳的话,就是不忠不孝之人,所以今日臣弟斗胆恳请皇上放过羽裳一马,臣弟自愿放下所有的一切,从此之后,和羽裳归隐山林,只做一对平常百姓夫妻,今生今世再也不涉足朝堂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