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座山掏空,主体山洞工程基本掏完,特殊工人们在朝两侧继续抠洞,做什么间岛没见过图纸,但也能猜出大概,是发电室和生活区,干活的苦力,监督他们劳动的士兵都不清楚该山洞的用途,近千人的联队只吉原圭二联队长一个人知道这一点上看,安全没问题。刺刀到处晃,特殊工人戴着脚镣子劳动。他们是些什么人铃木信清楚,是从关内各战场俘获的八路军、国民党官兵,秘密押运到这里修筑工地劳动,工程结束后还活着的人,将就地处死。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到了地狱,没有一丝生的希望。铃木信在山洞子里走一圈,然后到洞外看看,处处积着雪,树木不遮挡的地方,露出的还是雪。铁丝网、士兵、刺刀,特殊工人跑不出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曾发生过一次逃跑事件,派到山顶去修一个地堡三十几人,十几日本兵押着他们,自然环境说逃是逃不掉的,也无路可逃,正面是秘密工程工地,背面是悬崖峭壁,每人戴着脚镣子。并非日本兵大意,工地从来没发生过有人逃跑事件,这里更不会发生。两三名士兵看着特殊工人,其他人集中在一起吃饭。暴雨突然而至,雷电袭击了这个山头,百年大树咔嚓被劈倒。有一个雷击向日本兵的钢盔,刷地一声,蓝色闪光击倒吃饭士兵,手中的金属饭盒惹参与惹祸。“弟兄们,快跑吧!”领头的人铁镐霹倒一个日本兵,速度比闪电还快,另两个士兵被结果,障碍清楚,他们用各种工具砸开脚镣子,然后向悬崖冲去,这是唯一逃生之路。跳下悬崖摔不死才算逃出魔掌,谁也没有犹豫,留下也是死,跳下去不死还有活的希望。搏斗时日本兵开了枪,山下的日本兵听到枪声很快冲上来。跳!求生就得跳。三十几名特殊工人纵身跳下悬崖,直接摔死的,挂在树上的,有那么三五人幸运只受了轻伤,逃跑的过程还是给搜山的日本兵抓住,最后一个人也没跑出去。联队长吉原圭二压埋了此事,上报对他影响不好。因此铃木信询问有没有逃跑的事件发生,他坚决地说没有。“我们往上走走,”间岛对陪同的军官说,“你带路!”“哈伊!”通向山顶的地堡有路,准确说是脚印,雪窠儿有人踩出脚印算是有路,不然上山很难,基本上不去。沿着人的脚窝走,积雪齐腰深行走吃力,速度很慢。好在路不长,半小时时间到达地堡前。这是山顶上的一个火力点,即使有人爬上悬崖,地堡的机枪射孔正等着闯入者。大概修这个地堡目的,为防止有人从这里上来接近秘密工程,也防止这里的人逃跑。铃木信围绕地堡转一圈,想到悬崖边去,雪太深过不去,他放弃到悬崖边的念头,下山去了。在山下他搭乘一辆汽车回县城。车上他观察路两侧,一路都有士兵站岗,外人进入此地几乎不可能。岗哨布置到大烟仓库前,再往前没有兵站岗。他估算一下从大烟仓库到老爷庙出山口距离,大约五华里左右,山道也不是一条,小路像蜈蚣无数爪似的连接到主干道上。多条进入的路在这里交汇,是未来戒备的重点区域。铃木信在老爷庙前下了车,去会见井上勇夫。“现在进山的人很少。”井上勇夫说。“分季节吗?”铃木信问。“一年四季冬天进出山的人最少,大雪封山……”井上勇夫说,白狼山冬天像一只蹲仓——黑熊躲在树窟窿里不吃不喝——熊瞎子,等待大雪融化,开了山大山敞开一扇大门,人们涌进来,赶山的,伐木的,挖参的,淘金的,采木耳蘑菇的……“工程在开春完如果不成,那时进山的人多起来,我们看不过来。”“最晚不超过四月份,进展顺利三月中旬即可结束。”铃木信说,他向吉原圭二详细询问了工程结束时间,“冬天减员厉害,劳工得不到补充,影响到工程进度。”“三江县就地征几百名劳工还有问题?”铃木信没回答这个问题,修秘密工程的劳工不能在本地征用,保密的需要,要由特殊工人来做,工程结束人员都要“回填”处理,杀更多家门前的人不好,兔子都懂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问:“最近有什么可疑的情况?”“进山的人我梳理一下,两类人,打猎的,主要是猎貂,当地人也称撵大皮;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人,有山民。”“白狼山里有村屯?”“附近有几个,主要是在大荒沟、棒槌沟一带,大荒沟稍远一些,进出的人不多,棒槌沟的两个村子,有人下山到亮子里购物办事。”井上勇夫工作做得很细致,进出山的人基本搞清楚。“这一带有没有土匪……”铃木信问,他说的土匪包含两种人,反满抗日分子、土匪,主要指反满抗日分子,形形色色的抗日组织,抗联、游击队、报国队、山林支队……“你是否清楚?”大雪封山前,白狼山里靠近三江县城,换句话说对亮子里构成威胁的,主要的还是土匪,而且还不是一股,井上勇夫掌握的战东洋,占三江两个绺子,其他抗日队伍在白狼山,藏在大山深处的密林中,轻易不到边上来,行踪不可能随便暴露。“占三江绺子在入冬前撂管(暂时解散)……”井上勇夫握有土匪情报,他说,“还有一股土匪,大柜报号战东洋去向不明,即使在山里未走,也被大雪封住,没见到他们的人下山。”铃木信听三江县宪兵队长角山荣讲过,战东洋是山匪,这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三江地区土匪多如牛毛,有多少个绺子宪兵队想掌握清楚,努力掌握几年,到目前还没弄清,道理很简单,土匪山泉一样说不准在那个地方就冒出一股。兵、警经常组织剿匪还是消灭不干净,百姓说得生动形,井里的蛤蟆,酱里的蛆,总是要有的。单单战东洋引起他的特别注意呢?关键在于战东洋是山匪,土匪多了也军队一样分兵种,他们分匪种,草原土匪、山里土匪,再细化分,还有藏在山里的土匪,而不同于山民拉起的绺子,他们不分季节呆在山里,因为熟悉山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木,长年累月钻山穿林,有吃住的地方并且能越冬,因此冬天也不离开山里,他们才是最容易闯入秘密工程禁区。“不必担心土匪接近我们的工程,他们一般远离有部队驻扎的地方。”井上勇夫说,他深谙胡匪之道,谚语道:当一天胡子,怕一辈子兵。“还是要警惕土匪。”铃木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