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问自己，却忽然感到一丝抽痛。

    林婉儿盯着褚衡，心上一紧，她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褚衡的衣袖，以退为进说道：“虽然姐姐害我成了现在这样，可她现在身体也不好，不管之前她再怎么害我。我都认了，毕竟她是我姐姐。再者你们曾经关系那么好。”

    她轻叹一声，继续道：“我只恨当初没有拦住她，让她有机会放火，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害死了伯父伯母，还害的清清……虽然为了救你，我身体变成这样，可我一点也不怨恨。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阿衡，我爱你。希望你不要一直带着愧疚活下去，我想你幸福。”

    果不其然，林婉儿的这番话，刺激到褚衡。他脸色忽然一下子阴沉下去，看着病态可怜的林婉儿，“她若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林婉儿得逞的暗暗笑了，突然咳嗽了起来，模样更加可怜了。

    褚衡眉头一皱，接着就伸手帮林婉儿顺气。

    林婉儿缓过来后，这才白着一张脸，苦笑的对褚衡道：“阿衡，是我没有福气，我不会怪任何人的，姐姐的肾我不要了。希望你和姐姐能够像以前那样要好，我……没事的。”

    “婉儿！”

    看她越说越过分起来，褚衡不由得皱紧了眉，他握紧了林婉儿的手，接着就压低了声音，不断地安慰着她，“你一定会没事的。”

    再想象了下林若微一直以来都是怎么伤害林婉儿的，褚衡此时的目光也不由冷了下来，对医生道：“继续手术吧。”

    医生微微一怔，“可是林小姐……”

    褚衡微微别开眉眼，“这一切都是她自讨苦吃，一颗肾，不过是她还债的开始罢了，凭着林若微的本事，她绝对不会轻易死在手术台上。你只管做你的事。”

    绝对——

    他的声音冰冷，目光也平静，可却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手逐渐握成拳头，紧紧，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手术如果要继续进行，除了褚衡的准话，还得要林若微的一个点头。

    听到医生的传话，林若微再也控制不住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的破碎了。

    他当真就这么恨她吗？

    看着陪同林婉儿一起进来的褚衡，林若微声音哽咽，“你同意了？”

    褚衡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平淡的看了林若微一眼，“是。”

    一个字，便让林若微的心沉入了谷底。

    林若微，你还在幻想着什么呢？

    他早就把你厌恶入了骨子里，更不必说什么胃癌，褚衡巴不得你现在就死，巴不得你再也脏不了他的眼呢。

    “姐姐，对不起，如果你不想救我，可以不用管我的。”林婉儿故作可怜的说道。那眉眼间却是带着一份得意。

    林若微笑了，笑的那么苦涩，笑的让人不觉有些心疼。她略带嘲讽的说道：“好啊。”

    林婉儿没想到她会一点都不伪装对她的厌恶，她正要起身，褚衡却将她按在了床上，那冰冷的声音重重的捶打着她，“现在，由不得你了。”

    啪——

    冰冷的手术门自动关上。

    褚衡成功远离林若微了，但是他一直握着的拳头，却自始至终也没能松开。

    他应当觉得松了口气，但是实际上，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林若微的话，一字一句，如一道鱼刺，生生的卡入褚衡的五脏六腑之中。

    为什么……

    褚衡目光微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竟分不清自己的疼，到底是手上的，还是心上的，还是……关于那个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融。

    一直亮着的手术灯怎么等都不熄灭，忽然不断有大量的医生护士往手术室里涌入。

    褚衡心乱如麻，他想要进去却被拦住了，只听到不断从身边走过的人慌张的说道，“不好了，病人大出血，血库的血不足了，快去找合适的血型！否则病人性命堪忧了！”

    褚衡被人撞开，他耳边一直环绕着那几个字。

    性命堪忧……

    林若微那个硬骨头，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