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迟

某个镇上,一户很普通的人家,在被拆除他们家违建的时候,被当地居民看到了堆满后院的医疗废品…… 为了“替父分忧”,医疗器械回收厂厂长的女儿路冬夏拉着青梅竹马的陈时肆,主动去寻求当地*的医院合作,本想着为父亲拉来一门生意,却不想在过程中喜欢上了神经科医生穆迟深。这注定不是一个愉悦的故事。也注定了是一场解不开的三人游。陈时肆抱着病了的路冬夏,他说,“路路,要不要嫁给我?”很久很久,久到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路冬夏说,“好啊。”成了妻子就不会老想着年轻时爱过的人了,会一心一意爱自己身边的人。总归,爱情会变成生活,生活变得喜悦,多好啊。

第八章听蝉
喜欢一个人,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哪怕是一个微微撩头发的动作,都是撩在心尖儿上的。
32.
医院里。
二十七楼私人病房的灯从晚上九点亮到了十二点,穆双溪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眼睛却是失焦的。
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穆双溪拿起来,一串不算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说:“我们答应你。”
穆双溪没什么表情,删了短信。
不管在谁看来,这都是一场校园欺凌吧,生病的女孩子受到同学们的欺压和排挤,甚至是暴力。
可是事实上呢,穆双溪觉得世界上是有恶魔的,比如现在的她,楚楚可怜的她。
穆迟深走进来,拿了水和药过来,问:“怎么回事?”
穆双溪接过来乖乖吃了药,声音格外平静,说:“已经没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穆迟深很少这么严肃地跟她说话。他搬出来后,的确对穆双溪的关心要少于从前,这是他的责任,他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穆双溪会遇到这样的事。
穆迟深又问了一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哥。”穆双溪垂着头,“你知道的吧。
“以前你和爸爸不管是谁,都会派人在身边看着我的。所以她们仅仅是排挤我而已,我也不在意,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人就被你撤了呢?”
这一次轮到穆迟深沉默了,他以前的确有这样做,可是适得其反。这样似乎让人更加疏离穆双溪。不管是他还是穆延卿,始终是希望穆双溪像一个正常女孩子一样生活。
穆双溪笑了一声:“从路路姐出现的时候吧,其实我也相信路路姐可以带给我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今天你也看见了。”
“我们约好了,后来她朋友来了,我没办法……”穆双溪欲言又止,“路路姐说让我先跟她们一起,她会来找我。哥,我向路路姐求助过。”
穆双溪一言一语,她很少哭的,可不代表不会哭。而现在,刚好,眼泪流得不早不晚。
穆迟深一直没有说话,穆双溪也不敢去看他,毕竟是自己哥哥,她怕自己的谎言轻易被拆穿。
“哥……”穆双溪隐隐有些不安。
穆迟深却动了动,然后说:“早点睡吧,去学校的事先缓一缓,不想去就不去了,想去的话我来处理。”
穆迟深说:“以后不会了。”
“哥!”
那路冬夏呢,你不怪她吗?
穆迟深从病房出来,恰好碰见急急赶来的穆延卿和兰姨,兰姨朝着穆迟深点了点头,示意进去。
而穆延卿却被穆迟深拦在了门外,说:“双溪睡了。”
穆双溪的说词他不想让穆延卿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怎么回事?”穆延卿语气不怎么好。
穆迟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的原因,接她去晚了。”
穆延卿将信将疑,说:“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穆延卿压着声音,“你自己想想,从你搬出去的这几年,对你这个妹妹关心有多少?你就仗着对我的那点恨意连带着恨了整个家,你要么就弄倒我,要么就老老实实待在这个家里,别一天到晚想方设法地气我。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姓路的女孩子,你以前想玩随你怎么玩,可是现在你得给我定下来,你有你自己的路!那些野路子你最好给我消停点。”
“说够了吗?”穆迟深一直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虽然不怎么想听,但是不得不承认你有些话还是对的。”
“我以前是混账,想方设法气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穆迟深说,“现在成熟多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了,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很认真。”
“你!”
“她不是什么野路子,她叫路冬夏,以后得进穆家的门。”穆迟深丝毫不给穆延卿说话的机会,“爸,我就是告诉你这件事,而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的。”
“还有。”穆迟深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侧过头说,“我妈的事,我自己来,你既然当年都不管,现在也不需要你插手了。况且你现在有了新的妻子,这么做她可能会不高兴。”
穆迟深一直都知道,他在调查十八年前医疗废品二次利用事件的时候,他爸爸也同样在做这件事。
路冬夏抱着手机看了三个小时了,从床这头翻到床那头,大概等不到穆迟深的电话今天就不会睡觉了。
不过本来也就睡不着,穆双溪好歹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那群人有机可乘被欺负的。
不过双溪最后的话,是要怎么换,这事是能换的吗?况且,自己也没有能换的……
冬夏抠着床单,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漆黑的房间开始一闪一闪的,百分之百又是陈时肆在对面打手电筒了。
她也不知道陈时肆哪里来的这么莫名其妙的交流方式,当时还硬是送了她一个一样的手电筒。
开始是有点新鲜劲,找人的时候都不打电话,就对着窗口照,两人还特地学了一波摩斯密码。
不过,冬夏一直都是学了个半吊子,倒是陈时肆特别神奇,学了整整一套,完了还恨不得觉得自己可以进军中央情报局了。
路冬夏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果然是陈时肆黑压压的一个轮廓站在他们家阳台。
陈时肆说:“你为什么还不睡?”
“睡不着。”路冬夏直接发微信过去的,偏偏那边明明用着手机还在打什么摩斯密码,她看了个大概。
“不关你的事啊,你怎么这么喜欢背锅?”
“不是背不背锅的问题,是穆双溪只要再回学校,她们肯定还是得找她麻烦,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回学校了。”路冬夏打字的手飞快,“陈十四,我好久没有称霸校园了。”
“怎么,你想发愤图强考个全校第一保送斯坦福吗?还能印个手印供学弟学妹们膜拜,从此称霸你们学校。”大概是话太多了,陈时肆终于舍弃了他古老的智慧摩斯密码,选择用更直接一点的现代方式说话。
“肤浅,”路冬夏回,“我想……打打架。”
上一次带着陈时肆打架是什么时候呢,路冬夏记不清楚了。
她虽然比较爱哭,但是哭这件事,完全就是自己生理上的缺陷。很多时候明明气势正热着呢,偏偏鼻子这么一酸,话没说出口,眼泪就能掉下来。她也很烦,觉得很苦恼,甚至厌恶自己这个令人难堪的生理结构。
毕竟路冬夏从来就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惹的。
陈时肆半天回了几个字:“路路,你想清楚。”
肯定想清楚了啊。路冬夏软绵绵地坐到地上,就因为这事,穆迟深到现在都没有跟她打电话,她都愁了好几个小时了,难不成自己的初恋就这么存在了不到半个月就结束了?
可是春天都还没过完呢!
路冬夏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她忽然站起来,气势十足,穆迟深不给她打电话,也不代表她不能给穆迟深打电话吧。
冬夏没理陈时肆在那边说什么,后来那边急了又开始用手电筒刺眼睛了,冬夏索性进了屋子,拉上窗帘,长呼一口气,顺便把号码给拨了出去。
有点漫长的待机音,十秒钟的时间跟过了十年一样。
33.
穆迟深还在医院,靠着车子看着漆黑的夜空,连着周围也黑黢黢的,只剩自己手中明灭的烟头。
前面一辆车子忽然发动,尾灯照亮了前面的一块,穆迟深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车子已经拐出了这块地。
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他看了很久的屏幕,之前存的路路两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路路宝贝儿”,穆迟深才意识到,这还是路冬夏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喂,是我,路……冬夏。”路冬夏的声音很软,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似乎是有点怕。
“嗯。”穆迟深将烟蒂按进旁边垃圾桶的烟沙里,等着那边说话。
路冬夏小心翼翼:“双溪她没事吧。”
“没事。”
“对不起。”
“不怪你。”穆迟深说完后,电话两端忽然陷入了谜一样的寂静中。
那边路冬夏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口,而这边穆迟深正想着路冬夏满脸为难的小表情。
后来,路冬夏那边大概是实在憋不住了,问:“穆迟深,你还记得吧。”说完又觉得太含蓄,穆迟深不一定能听懂,又说,“还记得,我……跟……你,还有什么……就是现在……还在春天之类的。”
路冬夏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她总结了一下,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漫长的沉默,路冬夏甚至觉得穆迟深下一句话可能就是,路冬夏,要不算了吧,我后悔了。
可是穆迟深却开口了,嗓音在夜里格外低沉:“记得。”
他说:“路冬夏,我女朋友。”
这一句话让路冬夏特别受用,一开始的纠结委屈全不见了,就剩下无限膨胀的甜蜜,她笑:“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尝都尝过了,没忘。”
尝过了,草莓味儿的了,路冬夏那边是开心了,可是穆迟深自始至终都觉得心里堵,他说:“路路,你在哪里?”
“嗯,在家呢。怎么了?”
穆迟深抿了抿唇,说:“没事。”只是从见到她到现在,满眼都是陈时肆和她站在一起的样子。陈时肆……穆迟深沉默了。
好像遇到路冬夏之后就多了许多不曾有过的情绪,至少在过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过去的穆迟深是无欲无求的,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都能不动声色地处理好。而今天,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变成陈时肆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所以对着穆延卿说的那些话,也许不仅仅是说给他的。对穆迟深来说,更像是给自己吃了一粒定心丸。
路冬夏听这边没声音,忽然开口,问:“穆迟深,那你在哪儿呢?”
穆迟深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说:“医院。”
“那我来找你好不好?”路冬夏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就是很想你了,想来见见你,今天说好的约会也没了,好歹是第……”她算了算,“第三次约会呢。”
大概跟喜欢的人一起做的事情,每个数字都是独特的纪念。
穆迟深笑了一声,没准,说:“早点睡。”
没打电话睡不着,打了电话就更睡不着了。
冬夏这才意识到外面的灯光还在闪,她回头看了陈时肆给她发的好几条消息,说:“路路,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跟个浑小子一样打打杀杀的?这样吧,要不交给我来,文明人得用点文明的方式。我跟你们校长可能有点交情,我来吧。”
路冬夏还浸泡在恋爱的蜜汁里,她说:“陈十四,你说了算,今天听你的。”
而陈时肆那边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半天都没有再回。
手机响了一下,结果是路毋庸,说大概是凌晨会回来,让她别把门给反锁了。
好像很久没有看见自己亲爸了,冬夏觉得自己就跟个留守儿童似的,心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起来等路毋庸了。
大概是一点多的时候,路冬夏才听见外面车子引擎熄灭的声音,还以为是路毋庸到了,可是久久都没有听到进门的动静。
冬夏觉得奇怪,跑到窗边拉开百叶窗,细细的光挤进来,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路灯下,颀长而挺拔,还真会发光的。
穆迟深!
穆迟深啊。冬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下踩着一双薄底的拖鞋。
她难掩兴奋,问:“穆迟深,你怎么来了?”
穆迟深没说话,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声音像是耳边的梦呓,说:“先抱一会儿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害怕什么,怕路冬夏和陈时肆之间二十年的感情,还怕穆延卿被查这件事。
穆迟深忽然觉得很累,累的时候就想到这么一个出口,路冬夏。
冬夏愣了一下,周身带着凉意的风被隔开,只剩穆迟深身上的恒温,带着凝固的血液渐渐回暖。
行吧,抱着说也行,要短话长说。冬夏悄悄地裹进他的衣服里,完了还跟兔子一样格外可怜地看着他,说:“穆迟深,我有点冷。”
穆迟深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在她头顶轻声笑,笑完了说:“不是说想我了吗,来给你看看。”
冬夏心里跟浇了蜂蜜一样,小声嘀咕:“光看看……怎么能解相思苦啊。”
“不然呢?”穆迟深等她的答案。
不过冬夏,最后只能憋出:“得多抱抱。”
“……”
穆迟深似乎真的只是来给她看看的而已,他退开点距离,说:“行了,天冷,快回去。”
“生病了可以去找你吗?”冬夏死缠。
穆迟深拒绝:“医不对症。”
“谁说的,你就是我的药。”路冬夏义正词严,“不是说爱情是一场伤风吗,所以你就是我的药,对症下药。”
“伤风好了,不就没有爱情了?”
“那是因为……”冬夏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一句话,“爱情总会变成生活,生活会变得喜悦。伤风好了,两个人就可以一起好好地生活了。”
“是吗?”穆迟深嘴角意味不明地笑。
冬夏也后知后觉,爱情变成生活……不就是结婚的意思吗?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好意思,乖乖退开。
不过,这个距离和身高,刚好能看到穆迟深的喉结,微微凸起的弧度,冬夏看了一会儿,又说:“穆迟深,你的体温是多少?”
穆迟深不明所以,说:“什么?”
“听说,体温37.7度的人,这里……”她指着自己的下颌处,看着他的眼睛,“会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你都是……”穆迟深话没说完,路冬夏忽然吻上了他的喉结,温软如此,像是有羽毛正撩在自己的心尖上。
穆迟深眯起眼睛,伸手却抓了个空,那一刻他就想把她勒在怀里,男人的劣根性。不过,幸好路冬夏跑得快,她跑了两步,回过头,说:“穆迟深,你完了。”
月色下,她笑得格外好看,说:“你完了,我又多喜欢你一点了。”
穆迟深笑。
而往后一点的那栋楼,陈时肆站在窗边,难得他爸带着那女人出去玩了,他就回来住了。可是……手机里是刚刚发的消息。路冬夏说:“陈十四,你说了算,今天听你的。”
陈十四回:“路路,你太乖了,我会想娶你的。”
可是刚刚注意到路冬夏那边的时候,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无奈,撤回一条消息。
然后,他看着路灯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可是他们在说什么呢,情人之间的耳语?
陈时肆还记得很久以前跟路冬夏讲过,当人的体温有37.7度的时候,下颌处会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那个时候,路冬夏一直缠着他问怎么撩人于无形,陈时肆没辙就这么说了一句,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可是他没有说的是,喜欢一个人,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哪怕是一个微微撩头发的动作,都是撩在另外一个人心上的。
不过对于路冬夏来说,或许恒温定理更有意味吧。陈时肆想,以前说的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也不知道她到底开不开窍,会不会把从他这里学到的拿去追别的男孩子。
早知道就不跟她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时肆想,他怎么就这么愁呢?什么都愁?
34.
冬夏觉得自己脸皮有点厚。
照电视上演的,要是被讨厌了就应该少在人面前晃悠,可是她倒是能闲得每天去医院看看穆双溪。
她还特别贴心地带了所有的辅导资料和借来的笔记。
穆双溪每次都是说谢谢,也不知道算不算稍微看路冬夏顺眼了点。
双溪出院那一天也是路冬夏帮着收拾的,冬夏说:“双溪,你还回学校吗?”
“你觉得哥哥想我回去吗?”
路冬夏没明白她问的什么问题,只是知道后来穆迟深有亲自去学校处理这件事,据陈时肆的可靠消息,那边几个学生已经被处分了,严重点的都被赶回家待着了。
现在也没那么多乌烟瘴气的环境,挺好的。冬夏说:“他应该是想你可以正常点生活吧。”
“你觉得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啊。”路冬夏想说,生病没那么可怕,至少她的病也没那么可怕。
“路路姐。”穆双溪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说道,“其实我不喜欢那家的面的,有时候觉得恶心。”
路冬夏隐隐觉得她可能得说什么大事了,可是张了张嘴又拦不住,就老老实实听。
穆双溪说:“只是那家店子是坐在我哥哥办公室刚好能看到的地方,如果我说特别喜欢,他看到那家店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会记得给我带一份面,会记得我还在那个他不想再进去的家里。”
冬夏心里一沉,果然,陈时肆之前猜得没错,那个时候他就说了句“你家医生的妹妹看起来挺放肆的”,这会儿冬夏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的确算是打过预防针,可是当事实真的这么坦荡荡地在她面前撕扯开的时候,冬夏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能应付。
路冬夏抠着手,说:“双溪,他是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穆双溪眼底一片死寂,像是被冰层覆盖的湖面,“我喜欢的人,怎么会是我哥哥呢?”
“可你是他妹妹。”路冬夏哽了哽喉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点,还好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和无措,她说,“你不承认他是你哥哥,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他妹妹呀,所以,双溪,这是一个单箭头。哪怕你真的喜欢他,也只是你喜欢他,他没办法回应你的。”
冬夏越说越来劲了,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当后妈的潜质,笑里藏刀用得很好。不愧是曾混迹过街头的人,还有电视剧看得多,接受度也变高了点,仔细想一想,左右不过喜欢这种事衍生出来的意外,人不对,可是本质是没什么区别的。
穆双溪脸上的笑渐渐凝固,说:“路冬夏,你跟我以为的有点不一样。”
“那肯定啊。”路冬夏眨了眨眼,“都是小丫头片子,谁还没有两副面孔啊。”
“弄完了?”穆迟深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冬夏正把最后一件衣服收进包里。说:“我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去了啊。”
穆迟深还没点头,穆双溪却开口了,说:“路路姐,我跟你一起吧。”
“嗯?”路冬夏想拒绝,虽然脸上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可是穆双溪的事她还是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的。
毕竟是穆迟深,是她喜欢得不得了的人,而穆双溪又是他妹妹。以后总得面对这些事的,所以能怎么办呢,她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看了穆迟深一眼,说:“还是不要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啊,今天也不赶着上课,大学里边掉几节课也没关系。”
“那你晚上会来给我煮面吗?”
穆双溪就是摆明了非得把她拉进修罗场了。冬夏笑,正为难着,穆迟深走过来接过路冬夏手里的包,声音很冷,对穆双溪说:“兰姨待会儿就过来了,你先和她回去吧。”
“那你呢,今天回家吗?”
“晚上我去接路路,和她一起过来。”
“……”
冬夏在背后悄悄看穆双溪,又看了眼穆迟深,没说话了。
送走穆双溪之后,穆迟深带冬夏去吃饭。冬夏也没什么心情,看着穆迟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几眼能当饭吃吗?”穆迟深抬眼,大概早就知道她有话说,“路路,有事情说出来。”
冬夏也是这么想的:“穆迟深,双溪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她索性豁出去了,“她不喜欢我,你知道吧。”
“知道。”穆迟深不咸不淡。从穆双溪出事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但是当时下意识的,他选择相信路冬夏。这么想着大概是跟路冬夏待久了,有点吃里爬外。
“可她喜欢你,”路冬夏放下筷子,长舒一口气,“穆迟深,穆双溪喜欢你,可能不是因为你是她哥哥,是因为你是……穆迟深。”
穆迟深终于停下了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她哥哥。”
“我知道你是她哥哥,可是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路冬夏咬着吸管。
穆迟深笑了一声,有些无奈:“路路。有些事我可能没有说清楚,你也没能知道。”
“那你说。我听着,记下来,还拿笔画重点。”冬夏认真地看着穆迟深。
穆迟深觉得路冬夏挺磨人的,说:“双溪出生的时候遗传了我妈身上的病,很多时候连正常的生活起居都做不到。大概是觉得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她从小就有些孤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她唯一能说话的人。”
冬夏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穆迟深说:“所以她可能只是比较依赖我。”见路冬夏呆呆的没什么反应,又说,“又或者是双溪现在只是对你的敌意太大,一气之下就完全分不清喜欢和依赖之间的区别了。”
冬夏收回神思,忽然觉得有点难过,说:“穆迟深,我都担心你是为了断了穆双溪对你的念头才跟我谈恋爱的。”
穆迟深显然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想法:“你每天在想什么?”
“就想你啊。可是想你也挺麻烦的,谈恋爱真的是又复杂又麻烦。”冬夏狠狠地吸了口果汁,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晕开,心情就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不过有时候也挺好的。”
穆迟深觉得路冬夏挺厉害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套很完善的治愈系统,不管什么事情,大部分都是自己想想就能清楚了,挺省心的。他问:“哪里好了?”
“跟你谈恋爱就特别好。”
嘴巴也挺甜的。穆迟深抿唇笑了笑,大手按上她的头,说:“真是要为了什么目的跟你谈恋爱的话,那样还轮不到你。”
“嗯?”
“路路,这事我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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