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细细西岭雪在西安住了好几年,见她仍会有一种感觉:身世不明,不像是活在这个世上的。尤其是,她在肯德基店内穿着大红的旗袍,白色的线衫,吃着鸡翅;老树咖啡屋,她拖着一袭鲜红的裙子拾级而下;化着艳妆走在街头,让一个店小二左手托着烧饼发呆了半个小时……她写过一本《穿街走巷游西安》,书完稿后,依然会在某条大街上迷失方向。后遗症是:养成了收集古董的嗜好,光玉器、陶壶的书就买了几大摞。而且,在书摊上见到老古董的书立马就走不动,像是被点了穴。跟谁赌气一样,半年内狂写了三本长篇小说,在书店里见不到自己的书会着急,书店里卖完了自己的书也会着急。如果这家书店出售西岭雪的书,她会说这家书店不错;这家书店如果不卖西岭雪的书,她会说这家书店没文化。西岭雪的书架上,有一排半亦舒、一排贾平凹、一排古龙、一排金庸。是亦舒万分之万的追星读者,写小说前,会把一排半的亦舒通读一遍,但写出的小说,读者说:故事有点儿像梁凤仪,笔调有点儿像琼瑶,就是不像亦舒,也不像西岭雪。在三伏天,看她的鬼怪小说,汗毛会一根一根地竖起来。西岭雪的妈妈来西安小住,迷恋溜狗。于是,西岭雪在狗市上与狗主疯狂砍价,将一条1800元的斑点狗磨至600元抱回。这样,早上院子里便多了一个惟一溜着名犬的老太太。西岭雪养过三条狗。第一条狗是个同性恋,西岭雪一惊之下,送到了乡下;第二条小狗刚刚满月,只会猫叫,送往狗医院打针,小狗疼得一个劲儿地喵喵叫,逗得满屋子的人大笑不止;第三只狗便是那著名的“101犬”,其它倒还正常,但是位“林黛玉”,三天两头的病,早上一针65元,晚上一针35元,狗第八次进医院后,西岭雪算了算帐,对狗医生说:“就拿这条狗抵债吧!”遂断了养狗的念头。平时,她不在家里,就在通往某个咖啡馆的路上,喝一些单品咖啡,常常很地道地教育店内小姐,纯种的咖啡应该是什么味道,怎样的做法。家里,有一套价值千元的咖啡用具,心情好时,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煮咖啡。如果一天不喝一杯咖啡,她这一天就像是在云里雾里,茶饭不香,无心写字,好象魂不附体。对西岭雪来说:咖啡是她的鸦片。只抽520香烟,用洋火点烟。容易让她心动的男子,是《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型,高大少言,甚至有点木讷。见到这样的男子,她就会不停地抽520,扎一个慵懒势,不说一句话。看了朋友的新房,回去就买了台34寸的彩电,又买了一辆车,心里总算平衡。只是彩电放在客厅内太大,又想着办法往外卖;和朋友出去吃饭,总不好意思不用车送,送的路上又心疼油钱,这样算下来,比天天出门打车花的钱还多。没事的时候,常和西岭雪出去转转,她可以保证你必有收获。譬如:某个咖啡厅的优惠卡、某个书吧的会员证、某个老板的友谊……她就有本事让咖啡一条街的每个老板都记得她,让只见一面的某老总对她刮目相看。不用名片,不用介绍。那个咖啡桌上话最多的;那个门口转弯处,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的;那个走在街头,让行人的目光定在她衣服上的;那个只剩20块钱,10块钱打车,10块钱在发廊洗头的;那个个子已够高还总是吧达着高跟鞋的;那个见到一本新出的书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知道的;那个总是不断说错话,总是不断得罪人的;那个在爱情上异想天开的,在生活上精明单纯的女子,一定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