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在周沉昇办公桌前停下来，将需要审批的文件递给他。 “周先生，这是法务部拟定的文创园入驻合同，您看一遍，如果没什么问题，麻烦您签个字。” “放着吧。” 周沉昇这会儿根本没空去看什么文件，他整个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 “脸怎么了？” 最后还是他先沉不住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乔芷安愣了几秒钟，笑着摇摇头，“没事什么大事儿，谢谢您关心。” 她这般客套的语气，听得周沉昇内心直冒火。 他们明明行过了世上最亲密之事，她何必用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方式跟他假客气？ 周沉昇从来不是坏脾气的人，可是重遇乔芷安之后，他越来越容易生气了。 她随便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就能把他激怒。 就像现在—— 周沉昇迅速起身，走到乔芷安面前，摁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扯下她脸上的口罩。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乔芷安没有任何防备，口罩突然被拽下来，脸上的伤口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触目惊心的淤青，肿起来的半边脸颊，看得周沉昇心头一紧。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曾经他连亲她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弄疼。 她浑身上下都是细皮嫩ròu的，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可是现在呢？ 她自己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了—— 周沉昇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她脸颊上的那片青紫，尽管他动作很轻，可是乔芷安依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真的很疼，碰一下就想哭的那种疼。 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泪光，周沉昇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看着她，哑声问道：“是秦北征打的？” 乔芷安没有说话。 周沉昇继续问：“不止一次了吧？他是不是经常对你使用家庭暴力？” 家庭暴力四个字，刺痛了乔芷安的神经。 都说旧情人相逢时，绝对不能将自己落魄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尤其是她和周沉昇这种情况，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实在太过丢人。 乔芷安甩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颊，挤出一丝笑容。 “你误会了，是我自己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乔芷安，你当我是没有判断力的傻子么？”周沉昇扼住她的手腕，“有谁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你是自虐狂么？” 乔芷安被他问住了，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 她瞬间泄了气，满脸乞求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情了……” “要我不管你，可以。”周沉昇回答得很干脆，“但前提是，你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如果你一直这个样子……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乔芷安：“……” 周沉昇说：“乔芷安，我放你离开，是让你去追求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 多么严重的形容词。 以前的周沉昇，哪里舍得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啊？ 过去多甜蜜，现在就多残忍。 乔芷安攥紧拳头，酝酿了很久，才让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 “周先生。”她这样喊他，态度冷淡而疏离：“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管我做什么，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认为我在作践自己，我也只能抱歉地通知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安安。”周沉昇捏住她的手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不要惹我不开心……嗯？” ☆、028：不要管我，也不要再对我好。 【二更】 “安安。”周沉昇捏住她的手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不要惹我不开心……嗯？” 他实在是太温柔了，尤其是最后那一个上挑的尾音，余音绕梁，乔芷安只觉得自己心口多了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挠啊挠，挠得人心痒难耐。 什么倔强和逞强，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通通化成了泡沫。 “周沉昇，你不要再管我了……”乔芷安捂住眼睛，掌心一片湿润。 滚烫的眼泪从指缝间溢出来。她的声音哽咽得不像话。 “不要管我，也不要再对我好，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知不知道？” 她宁愿周沉昇怨她、恨她，至少她能够保持清醒。 他百般体贴温柔，她当真一点儿招架都没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说这番话，是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 只有不断提醒自己他们已经分手多年的事实，她才能够确保自己不会在他的温柔中沦陷。 听到她说那句“不要对我好”，周沉昇突然就笑了。 ——看吧，这就是他鬼迷心窍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她用那样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只是为了求他不要对她好。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么？ 安静的办公室里，周沉昇清楚地听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转过身，大步走到休息室，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这一声响终于让乔芷安回过神。 她将放在眼前的手放下来，从办公桌上的纸抽盒里拿了几张纸，随意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将木地板上的口罩捡起来戴回脸上，小跑着离开办公室。 ** 周沉昇在休息室呆了很久，他站在落地窗前，阳光直直地照射过来，刺得人眼眶一阵酸痛。他习惯性地闭上眼睛。 眼前出现的，还是那张让他心神不宁的脸。 他原本应该恨她的，他曾经想过，他日相逢，如果她过得不如意，他一定狠狠嘲笑她。 如今她真的不如意，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这样担心她，想要将她从苦海中救出来。 分开的这三年，他有两年半的时间都在安市，对于北城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再加上他本身不是八卦之人，对秦北征和乔芷安之间的事情更是摸不透。 原本不想用不入流的手段查她，可是现下这种情况，她死活不肯说，他也只能做一次卑鄙小人了。 周沉昇踏出休息室，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风鸣，是我。”周沉昇开门见山，“有个人需要你帮我查。” 白风鸣听过他的话之后淡淡地笑：“哦？竟然还有你感兴趣的人。” 周沉昇从来就不是拐弯抹角之人，就算白风鸣调侃他，他也不介意，直接和他说出了自己目的。 白风鸣难得的见周沉昇这么认真，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了。 “等着，我马上让他们去查。” 白风鸣手下有好几家声色场所，秦北征是常客。 所以，要查他的资料，对于白风鸣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 晚上，周沉昇去白风鸣那边拿资料，顺便和他小酌几杯。 白风鸣见周沉昇过来之后，立马吩咐经理把新来的年轻姑娘叫过来陪酒，周沉昇当即就拒绝了。 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