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什么呢?”“啊?哦,没什么写着玩。”相处一年,陈泽有时突如其来的问话还是让我紧张不已。“我看看。”“喂——这是私人本子!”话还没说完,本子就被他一把抢了过去。“你们怎么都爱抄周杰伦的歌词?我看你这首《开不了口》抄的不下八遍了!”“我喜欢,我乐意,行吗?陈管事?”“行啊,怎么不行。呐,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英语周报做完了没?借我观摩一下。”我鄙视的看着陈泽挑眉的轻浮样,弱弱的问:“你的后半句不应该是煮糖水给我喝吗?”英语周报刚递出去,同桌小胖如期待刀疤将斑马腿扔到土狼面前般,一脸馋相抢先一步拿走了。当我没有遇见陈泽时,不知道缘分到底长什么样;当我可以直视他的眼睛,每天毫无顾忌的与他聊天调侃时,才发现缘分是如此妙不可言。想不到他会出现在我生命里然后又突然消失,想不到他因打篮球骨折,休学半学期之后居然要和我在同一个班级共读三年。当我觉得缘分到这里已经够够的了,知足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安排,我们又坐到了同一排。虽不同组但隔着走道他就在我右手边,余光看过的世界有他清晰的一举一动。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我越来越相信和陈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陈泽的性格和他的笑容一样阳光,说话办事也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和我不认识他之前脑海中想象的一样。他成绩一般但高情商深得老师喜欢,自然同学间的关系也很是融洽。我因对他的心结,加之刚开学班长事务较忙,两个人并没有太多接触,直到后来,我借了他一只笔。那已是步入了十二月的高一,总算可以用平静的心态和陈泽打招呼,进行简单的对话。某天早晨,不知教导处主任头天晚上做了什么样的一个梦,早早来学校拉了电闸整治抄作业的不良之风。一时间,教室里炸开了锅,紧接着校门口小卖部里的蜡烛哄抢而空。我慢悠悠的将书包塞进座位幸灾乐祸的对凌寒说:“今早还要收作文呢,这种光线谁还要补作业那就……”“什么?什么作文?”摸黑打扫卫生的陈泽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到我面前,教室很暗,但出于我能自动忽略除他以外的画面的本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再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脏的乱跳声,结巴道:“对,对啊。前天布置的,你,你不知道?”“前天下午我去打比赛了啊,怎么没人给我说一声啊?”我看他着急的扔掉扫把回到座位上,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夺过同桌小胖在桌上预备好准备抄作业的蜡烛放到他面前,一手按住小胖肩膀外带眼神威胁不让他起来反抗,一手抬起来看表:“还有30分钟,八百字不多,快点写。”着急的脸上露出我最熟悉的笑容:“谢谢了!”“不客气。”我也学着他的微笑着保持内心平静的回应。“对了!”“什么?”如果没记错,我转身的速度要比陈泽再次叫住我的时间还快。“我笔没了,能不能借下你的?”“没问题!”黑暗中我利索的打开笔袋,拿出一只笔果断递给他。那一刻,我深觉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很大一步。烛火摇曳,陈泽的侧影被放大印到墙上,借着不太光亮的视线,这次可以终于可以边假装背单词边光明正大的看着他。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头顶的几个日光灯同时亮起,教室里发出一片不满教导主任的唏嘘声。就在那时唏嘘声里传出一声大叫,是陈泽。他盯着正迎面看他的我,四目相对,说不清他脸上什么样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你看!”看着他的作文本上用红色荧光笔密密麻麻写满的字,那一刻,我再一次深刻的感觉到,刚和陈泽拉近的距离这下更远了。“班长,下周咱几个去郊游吧。”等陈泽“观摩”完英语周报,送过来时顺便说了这样一句话。“下周?”我想在自习课上把作业都写完,没抬头说道:“会不会太冷?”“拜托,清明都过去多久了,你这么强悍的还怕冷?”写上最后一个选项我抬起头:“一、我不强悍。二、你能不能别总是抄英语作业?我这是在害你。”陈泽理所应当的从我眼前抽走刚写完的第二份英语周报,笑容不变的说:“一、你不强悍只是温柔少了点。二、这些我都学过,英语嘛和语文一样从书上抄几遍跟抄别人的没什么差,数理化就不一样,你看我都是自己做的。再说了,自从你给我借了那支亮闪闪的笔后,我发现还是抄作业这件事上拜托你比较靠谱些。”“都多久的事了!你心眼怎么这么小,我又不是有意的。”陈泽没有争辩,放下手中的笔慢慢靠过来……下学期开学时,班主任为扩大教室空间,要求中间两组的桌子并到一起,也就是说我和陈泽在某种程度上也变相的成为同桌了。起初,我无不感慨老师做出这项决定的深明大义。之后关系熟了,本性暴露了,坐在一起的日子喜悦中无奈的成分越来越多。特别是陈泽用一本正经的表情一点一点靠近我,有事相托时,对那眼神完全没有抵抗力。为了不泄露内心的秘密只能往边靠,害的小胖每天充当我背后的“男人”。“你,你又想打什么馊主意?”我努力不让自己看着他的眼神心乱意麻。“周末去吧,就当陪我。”和以往不同,这次他的表情很认真,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他,平时的嘻嘻哈哈都是装出来的。“天气好了就走。”被他的语气感染我也认真回答起来。“嗯!”淡淡的微笑,之后陈泽继续认真抄我的作业,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