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书房,就想起王府。西园中一gān男宠已尽皆遣散,但青琴所说的内jian却没有发现。虽然靳远与吉祥算是尚未出府,但李越总觉得这两人都不会是。然而青琴应该没有说谎。他和长音仍软禁在府中,自然知道如若有一句谎话,他们两人的性命都捏在李越手里。或者,是青琴消息不准,太后只是打算再送人进府,却还没有成功?云州守在西定灾民中物色俊俏男孩,或者也是为此? 李越斜瞟了柳子丹一眼。遣散布西园固然是为找出jian细,但自己所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借口,未必没有真心,只不知身边这个人,可愿意与自己相伴? 柳子丹察觉了李越的注视,不着痕迹地移移身子,离他更远一点。李越哑然失笑。看来自己这个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身边这个人,心里对他只怕恨之入骨,要想扭转他的看法,只怕要很费一番功夫呢。 李越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马车猛然停住,空中风声疾响,笃地一声一支响箭钉在车顶上,周醒在车外沉声道:什么人!”只听四周草丛哗哗乱响,有人操着沙哑的声音拿腔拿调地念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李越大大叹了口气。为什么从古至今,甚至到了这个不知是什么的时代里,拦路剪径的qiáng盗都只会说这么两句呢?一长身穿出车厢,只见四周二十几个人手拿铁刀锈枪团团围住自己的两辆车子,周醒立在车前,长剑已经出鞘,后面吕老汉坐在车辕上惊得面色如土,用力把孙子挡在身后。李越对周醒使个眼色,示意他到后面去保护吕氏祖孙和含墨,一面懒洋洋地道:弟兄们是哪个山头的啊?” 这二十几人个个面huáng肌瘦,手里拿着刀枪却有些畏畏缩缩,只有为首一人神情剽悍,年纪虽然不大,背上那张铁弓份量却是不轻,耳根下一条刀疤直伸到颈后,有些绿林气派。他身边一人瘦小枯gān,两撇老鼠胡子一翘一翘,沙沙地道:少废话!看你们就是一群肥羊,把身上钱物拿出来,咱们老大慈悲心怀,放你们一条生路!”二十几人随着大声呼喝,声势倒也有些惊人。 李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家劫舍也叫慈悲心怀?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他才慢吞吞地道:我要是不肯拿出钱物来呢?” 首领冷冷一笑,一斜身子铁弓已执在手中,另一只手搭箭上弦,对准了李越沉沉道:不拿钱,就连命也留下。” 李越手已经在袖子里握住了匕首,表面上仍然慢条斯理地道:你们gān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就不怕朝廷来剿,死无全尸?” 首领一声冷笑:朝廷来剿?朝廷现在忙着给南祁那群狗娘养的上贡还来不及呢!不抢不偷,不用他们来剿就死无全尸了!少废话,要钱还是要命?” 李越上下打量他:你是西定人?” 首领铁弓一紧,道:你少说废话,管老子是哪里人!” 李越好整以暇地站着,转眼把四周众人打量一眼,道:你手下这些兄弟,不是gān惯这个营生的吧?” 首领微微一怔,老鼠胡子已经道:咱们在黑山头立寨三年,谁不知晓?你不是西定人吧?” 李越哂然一笑:立寨三年?你这些兄弟拿刀枪跟拿锄头一样,是怎么闯出名堂来的?” 周围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大都不太自在地转了转手中刀枪,有几个脸上已经现出赧然之色,不自觉地向后缩了半步。李越看得清楚,心里已经明白,道:你们都是遭灾之人吧?虽说是bī于无奈,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话犹未了,铮一声弓弦急响,首领大喝一声:住口!”声到箭到,直奔李越胸前。周醒一惊,脱口叫道:爷,小心!” 李越嘴上说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首领手中弓箭,一见他手指松动,立刻一闪身,长箭擦身而过,半截钉入泥地之中。首领一箭不中,bào喝一声,竟然连珠三箭,一箭比一箭快。李越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前两支箭,铮一声匕首出鞘,大喝一声,将第三支箭从中劈为两半,落在地上。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四周那些农人目瞪口呆。 首领三箭落空,面色一变,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李越笑了笑,道:怎么,打劫也要看人?” 首领冷冷道:阁下好本事,我铁连珠算是看走了眼。请教大名,日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