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确实还不是。” 梦妖魔心想乔恩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可就在它想说只要乔恩留下来就会知道真相时，却又看到乔恩走到了它面前朝它招手。 这个动作... 似乎是让它弯腰？ 梦妖魔困惑地弯下了腰，然后... “不是约定好了要记住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和模样吗？” 熟悉的语气和动作让梦妖魔呆愣在了原地。 第71章 它爱你，胜过自己（洋馆终） 如果说乔恩刚才的那番话还让梦妖魔觉得对方留下来后还需要它来教导一些事情的话，那么现在它又有种自己才是应该被教导的那一方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真的很熟悉！ 可是梦妖魔却又不知道这样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它只是单纯觉得乔恩对它好像很重要。 茫然的视线让乔恩好笑地收回了手掌。 这个动作让梦妖魔莫名地心生遗憾。 几乎要被翻烂了的记忆让它确信自己这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可在刚才那一瞬间它的身体又下意识在配合乔恩。 如此矛盾的感觉让梦妖魔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们之前见过吗？” 梦妖魔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乔恩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 “能带我去看看那些被收起来的相框吗？” 梦妖魔犹豫了。 说实话它不希望让乔恩看到那些空相框，如果可以的话它甚至希望乔恩在留下来后也永远不知道那些相框的存在。 并不是觉得那些空相框没有存在的必要，而是... 它不希望乔恩也背上这样的遗憾。 因为这一切都和乔恩无关，纯粹只是它没用而已。 但... “梦妖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如何成为真正的家人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第一点，家人之间不会相互隐瞒的，况且...” 看出梦妖魔为何而犹豫的乔恩挨个摸了摸身边同样困惑的小家伙们，轻松道：“我也知道那些相框是什么情况。” 被戳破了小心思的梦妖魔沉默了。 许久之后，它才苦涩开口：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乔恩你还要那么做？” 梦妖魔指的是乔恩花费那么多时间让房间中的相框一个个恢复正常这件事，同时这也是直播间所有观众都在意的问题。 在这一瞬间他们想到了数种乔恩这么做的理由，但... “至少他们被想起来了不是吗？而且在想起第一个孩子的名字与模样时梦妖魔肯定很开心对吧！” 乔恩笑着说出了这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理由，紧接着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这就是我想告诉梦妖魔的第二点，只要能让家人开心起来，那么就算是使用欺骗的方式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梦妖魔发现自己的脑子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可这不就和第一点矛盾了吗？” 乔恩没有回答，而是做出了一个‘请带路’的姿势。 这一次梦妖魔选择了带路，可乔恩却没有给出它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是... “这一点梦妖魔也是没有做到啊，如果是真正的家人肯定会假装被我骗到然后表现的很开心才对。” 可这样一来不就是相互隐瞒了吗？又和第一点相矛盾了。 梦妖魔前进的动作一顿，可还未等它开口提醒，乔恩就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家人之间是不能欺骗的，答应对方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在说出第三点的时候，乔恩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 这又和第二点矛盾了！ 可感到矛盾的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们又说不出哪里错了。 就连他们也是如此，更不用说梦妖魔了。 看着面前仿佛陷入这个怪圈中无法出来的梦妖魔，乔恩笑得很开心。 “这一点梦妖魔同样也没有做到。” 不用乔恩多加解释，梦妖魔就明白了这是指什么。 乔恩是在说它没能做到约定好的事情，没能记住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和模样，甚至如果这是真的话... 那么它就是连‘约定’本身都忘记了，只剩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可如果曾经它与乔恩是真正的家人，为什么一开始乔恩又不愿意主动留下来？ 在茫然之中，梦妖魔带着乔恩来到了地下室入口。 明明在这段时间中已经来过不少次，但这一次梦妖魔却变得畏缩。 梦妖魔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得畏缩，哪怕曾经被骗着去对黑鲁加恶作剧时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它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出现在后背上的手掌却阻止了它这样的动作，然后... “还有就是第四点...” 乔恩竖起了第四根手指。 “就算做错了事情也不用害怕会被丢下，因为真正的家人只会纠正你的错误然后让你努力去弥补。” “可是...已经无法弥补了。” 梦妖魔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颤抖。 直到这一刻它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单纯没有资格，而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有些过错它完全无法弥补，因为地下室中的那些相框已经彻底失去了恢复正常的可能。 梦妖魔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你说的这些，我完全做不到。” 有这么一瞬间，梦妖魔很想质问乔恩既然知道这一切那么为什么不早点回到洋馆里，但连双方之间的约定都忘记了它根本没有立场去说这些话。 它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打开地下室的门将自己的过错展示在乔恩面前，但在梦妖魔睁开双眼时却发现乔恩不知何时已经从它身后来到了地下室门前，并且朝它展开了最后的大拇指。 “然后就是最最最重要的第五点。” 乔恩深吸了一口气，在梦妖魔死气沉沉的注视中将右手紧握成拳。 “那就是刚才说的那几点都做不到也没任何关系，因为...” 下一秒，乔恩脸上露出了令梦妖魔恍惚的笑容。 “家人之间哪有这么复杂，只是单纯在为了互相付出而已，所以...我选择留下来。” 感受着仿佛全身心都开始融入洋馆之中的奇异感，乔恩张开了握紧的手掌，露出了一颗俨然无法被他手掌包住的绿球果。 “我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回来了，梦妖。” 洋馆可以实现每一位客人的愿望，而他的愿望自始至终都很简单。 那就是在洋馆的记忆中插入自己存在的痕迹，和梦妖一起将那些明明渴望着家人但却又不敢主动去接触的孩子们一一接到自己身边。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完整，但等到他真正选择成为洋馆的一部分时，那时候他与梦妖之间的约定也成为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我们接走你们，你们也接走我们。 所以... “被骗到了吧！梦妖其实已经很好地完成了约定。” 感受着自身意识与梦妖魔以及其他孩子们水乳交融般的温暖感，乔恩将最初的绿球果交到了呆滞的梦妖魔手中，然后笑着打开身后的木门。 但门后通往的却已经不再是梦妖魔熟悉的阴暗地下室，而是一开始用来招待他这位‘客人’的、也是耿鬼口中最大的那个房间。 如果那时候乔恩还很在意为什么洋馆中的房间全都一模一样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因为那是这些孩子们能想象出来的最好房间。 但在乔恩眼中这并不是最好的，所以... 选择成为洋馆一部分的他改造了一下最开始的那个房间。 精致的落地书架占据了房间的绝大部分空间，让人在里面活动都要小心以免撞到什么东西，但在乔恩眼中这才是洋馆中最好的房间。 因为书架上摆放是洋馆中最美好的事物——相框。 不过与之前恢复了正常的相框不同的是，这些相框中的照片都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上面不再是只有那些孩子们的笑容，也出现了乔恩与梦妖的身影。 满意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成果后，乔恩回过身看向正用那飘带状双手捧着绿球果的梦妖魔。 这个画面让乔恩眼神一阵恍惚。 因为和那时候梦妖只能抱着绿球果摇摇晃晃飞到他面前的情况不同，此刻被梦妖魔捧在手中的绿球果就像是成年人手中的乒乓球一样迷你。 可对方沉默的样子又让乔恩一愣，然后摸了摸鼻梁。 是啊，对他而言不过才过去了十几天。 “抱歉，擅自加上了自己的那部...” 乔恩心想自己可能太投入了，乃至于忘记了梦妖魔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段记忆这件事，不过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打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