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令

三月十三。 坊间传言倾歌令丢失的日子,与玄僧预言的半分都不差。 一道素光,十九岁孤女苏倾穿越瑞朝,误打误撞与传国宝物惹上千丝万缕牵扯,千年岁月如梦过,只贪与子渡红尘。 一骑青尘,公子温润如玉,雍容气度之下心机百转步步为营,鹿洲四月荼靡香梦,花事已尽却逢君。 为寻倾歌逍遥江湖,他人情事如灯火,反照亮自己前行之路。可愿将心付与,此生相誓? 倾歌令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亦是世上最坏的东西,或者世上最好,最坏的东西,到头来都只是虚无。 苏倾,我们此生,不虚度。

第四十三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1)
楼与温府并不近,但是苏倾怎么都觉得那条路太短,好像有了温容,时间都过得快了许多。一直走到要分离的地方还是不舍,他与他住在相隔的两个庭院里,距离让她觉得不安,似乎上次他不辞而别的事情随时可能再发生一次。
“那个,宾客都走光了,我住的蔷薇苑就我一个人,我觉得有点害怕,能不能搬到你这个院子里来住?”分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
温容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心里分明清楚她胆子没有那样小,但还是装作相信她的话:“也好,我答应过要照顾你。”心想她明明意属司徒瑾,为何总是想要与他亲近,难道是因为她从小无依无靠,将他当成兄长看待了么?
看着面前的人满心欢喜地点头转身欢快地跑去自己住所收拾东西,他怔怔的不是滋味,想她来自那样的地方,素来就不循礼数,难道前些日子他自以为是伴侣的共处,在她眼中也只是兄妹之情?所以他不告而别,她亦没有丝毫介怀。
为何什么事情一放在她身上,他就忍不住不停回想猜疑?温容转身向回走,又掏出了袖中的画,苦笑想,他原先还以为自己对这个独特的女子,并无这样深情。
*
苏倾乐呵呵地拿着包裹从屋子里出来,觉得未来一片光明。这样想着,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明亮了些。她踩着自己星光下的影子向温容住的地方走,经过一个叫“海棠苑”的地方,听见里面有响动,停下来向里面望了望,就看见有个人影在趴在石桌上,身旁放着几个酒罐子,还有一个砸碎在了地上。
是谁大半夜的醉倒在这里?苏倾探着脑袋看了看,就发现那影子有点像温仪之,便走过去瞧了瞧,发现真的是他。
此刻的温仪之,没有了惯常的翩翩风姿,成了个狼狈的醉鬼、他浑身酒气地趴在石桌上,眉头紧锁,一只手还抓着一个空掉的酒罐,明显已经失去意识。苏倾皱眉,数了数桌上的酒罐,连带被砸碎的那个,他竟然独自在这里灌了自己整整四罐酒,怪不得醉成这个样子。
她叹了口气,心想也是,陆兮如今昏迷不醒,自己又面临着未郡变乱的压力,再强大的人也淡定不起来吧。这时候已经是夜里,更深露重的,苏倾想还是把他弄回自己住的地方,免得他着凉,就伸手摇了摇他:“温仪之。”
摇了好几下,他才口中含糊了几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摇曳的人影,怔了怔,猛地把她的手抓住。
“不要走。”突然低低的一声,带着醉意,在夜里显得沙哑而悲凉。
他眼里似乎氤氲着泪水。
“是我,阿倾,”苏倾并没有将手抽出来,摇着他的手试图让他清醒一些,“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温仪之歪头,说出这句醉鬼的经典台词。苏倾这就知道自己是别指望让他清醒了,叹了口气,无奈地把他从石凳上拉起来,拽住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心想幸好自己有练功的底子,比较强壮,不然他长得高高大大的,她还真没办法搬动他。
好在温仪之喝醉酒以后比较温顺,苏倾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他也就乖乖地拖着步子走,时不时低头抵着苏倾脑袋含混不清地呢喃几句,她也听不太清楚,就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好不容易走出海棠苑,快把他扶到了他住的地方,终于看见了个路过的丫鬟,连忙挥手:“喂,你过来一下,过来帮帮忙!”
那丫鬟看见他们,急急地跑了过来,似乎本来就是在找温仪之。看见他这个样子,就伸手要把他从苏倾这里接过来。
苏倾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丫头是花眠,心想她柔柔弱弱的,不一定能搬得动他,就挡了挡:“我们一起扶他回去吧。”
没想到却被语气生硬地拒绝:“苏姑娘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大晚上的与一个男子在此纠缠,不觉得不妥么?”
苏倾听到这句话就有点火了,心想这女人怎么狗咬吕洞宾呢,她半夜在这儿当活雷锋,她非但不感谢还这种语气!她歪头:“我是看他喝醉了才扶他回来的,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纠缠来着?”
似乎为了有力地反驳苏倾的话,神志不清的温仪之当时就一转身把她抱住了。
苏倾握拳,脸上三道黑线,刚想赶紧把他推开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就听见那个附在耳边的声音含混地说了一句:“如今一病……非因酒,试问……君知否?”然后更加含混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苏倾因为这份突然而来的深情怔了怔,猝不及防间又感到他被猛地拽走,接着是花眠气急败坏的声音:“姑娘若是还顾惜自己名声,就感觉回自己住处去罢!”
她对付比她高一头的温仪之分明应付不来,还要固执地伸手努力抱住他,带着敌意看苏倾。苏倾皱眉,这个小丫鬟,根本就是对她主子怀着爱慕嘛,她不过扶了扶他,她就气急败坏成这样子。她真想扭头走了算了,但又觉得她那小身子板儿,把温仪之搬回去实在不太可能……
却见突然有双手将温仪之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将他扳到他那边去,两人一惊之下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温容。她们就顾着抢温仪之,连那边来了人都没有发现。
“我来送他回去。”温容的声音冷冷的,不快地扫了眼花眠,让她瞬间没了方才理直气壮的样子,低头诺诺地答了声“是”。
幸好他来救场,苏倾朝他灿烂地笑了一下,就看见他对她无奈地皱了皱眉。
这丫头也太爱多管闲事了些。温容扶着温仪之走到他住处,心里觉得对她被温仪之拥入怀中这件事十分不满,但还是向着她的,朝花眠冷冷说了句:“说话如此放肆,温府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么?”
花眠赶忙跪下,惶然道:“奴婢知错,不该冲撞苏小姐,奴婢罪该万死……”
“好了好了,知道错就行了,”苏倾出言,“赶快照顾你家少爷去吧。”便再对温容一笑,和他一起走出了屋子。
“你怎么会来?”苏倾觉得一看见他就很开心,刚才花眠的话早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就顾着朝他傻笑。他刚才是在因为她而责怪花眠么?
温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他是看她这么久都没有过来,放心不下才去找她,没想到让他看见这么一幕。想到她竟然对温仪之做那样的动作,心里不悦:“你以后少管这样的闲事,知道了么?”
“我是看他可怜嘛,”苏倾抱了抱自己的包袱,低声道,又叹了口气,“他……似乎难过极了。”
温容扬眉。
“如今一病非因酒,试问君知否。”于是苏倾垂眼,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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