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静阔

在皇位争夺中失败的仁王陈恪怀着遗恨自尽于大火,不曾想世上竟然有重生这么一回事,而且与他一起死去的“小傻子”徐清风也一起重生了。但重生后的徐清风依旧心智不足,犹如幼童,而在徐清风身上发现的前朝帛书与朝廷背后的暗潮汹涌相联系,重生后的陈恪本打算先远离京都韬光养晦,但麻烦接连不断,神秘的国师、雾山的高僧还有未曾料想的形形色色的人慢慢走进视线,真相迷离扑朔,向来无所畏惧的仁王陈恪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带着“小傻子”徐清风慢慢回到权利的中心......重活一世,陈恪明白了生与死,也明白了爱与恨;徐清风则活得轻松自在不复杂。天地偌大,多少贪嗔痴爱、尔虞我诈都在其中,但终将归于静阔的山河。

第十七章、临江镇疑云(终)
十七、临江镇疑云(终)
“快快快!”
“水呢!这不够啊!”
“啊啊啊——老爷!老爷——”
“夫人,您快别哭了呜呜呜......”
刘知县府前现在一片慌乱狼藉,给原本处于恐慌中的临江镇带来更多的不安。天渐渐亮起,冲天的火势渐小,发白的天际只见滚滚浓烟。
“报告左队,火势已经扑灭。”
仁王陈恪知道刘府走水后,令左鸣带着侍卫队帮助镇上的百姓灭火,直到现在,镇上的人才知道威名赫赫的仁王来到了临江镇。
“好。”左鸣说话总是保持一个平稳的声线,没有什么感情的起伏,关鸿丰手下的侍卫队也相当熟悉这位暗卫首领的做事风格了,都像遵从关鸿丰一样听从左鸣的调遣。“府上伤亡如何?”
“报告左队,刘府上下三十六口人,十四人死,十七人伤,其中九名重伤。”
“可否查明火源?”
“报告左队,火源已查明,由刘知县的书房而起。据刘府的下人禀报,昨夜刘知县歇在书房,似是烛火倾覆燃了书籍,而休息中的刘知县一无所觉,才酿成大祸。”
“那刘知县......?”
“报告左队,已确认死亡。”
左鸣沉吟,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瘫倒在婆子怀里的刘夫人,并不过去,而是取了帕子掩住口鼻,走进刘府。
刘府并不大,从残骸中依稀可见原先的布局,很多细节体现了这是一位清明清贫的人。径直往毁坏最严重的书房走去,入目皆是黑灰色的墙体和断木,所有的书籍字画都成了灰烬,刘知县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确定这是刘知县吗?”
“核实无误。”
“嗯,”现场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该有的都化在大火里成了灰,“撤退。”
“是!”
回了客栈,陈恪已经醒了,左鸣上楼汇报情况,看见关鸿丰也在屋里,似乎刚回来。
“关鸿丰,你先说。”
“是。禀王爷,昨夜里我和一声笑潜入了府衙......”关鸿丰从潜入府衙说起,遇见慌慌张张的刘知县、发现了被换脸的阿碧、以及知县小姐的真实身份等,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又说起晚归的原因,在黄大夫的住处发现留言,向百果山去寻救殷神医等人,与魔教教徒发生正面冲突,遗憾的是依旧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他们纪律严明,所怀的信念也十分坚定,眼看要失败了,都咬碎嘴里的毒药自尽。”关鸿丰有些感叹又有些郁闷,先后两次有意剑下留情,没想到对方却这么狠心。
“这刘知县,怕是知道不少事情。”关鸿丰最后结论道。
陈恪挑眉,无言地看向左鸣,左鸣会意,禀报道:“禀王爷,今日凌晨刘知县府上大火,刘知县已命丧火海,面目全非,其书房毁坏严重,未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们已经有很多线索了。”陈恪沉吟,手下意识地摩挲杯沿,“魔教教徒就是松江镇外的刺客,怕是朝堂风波里牵扯了江湖诡事,不,准确说,怕是央人异族要卷土重来夺取江山,从江湖到朝堂,他们渗透得比想象的深和远......”陈恪在脑中过滤朝堂的官员,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又想到除了京城里时常见的那些,偌大的天下又会有多少官僚牵涉其中?刘云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关鸿丰和左鸣静静地站着,等候仁王的指令,仁王在。半晌,陈恪开口道:“关鸿丰,你找人查查这个魔教,左鸣,对京城动向的汇报从五天一次改为三天一次,另外先查查这两个人......”陈恪用手指点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名字。
左鸣走上前一看,心中一惊,道了声“是”,表情凛冽。
陈恪却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涂鸦一番,继而转向关鸿丰询问道:“殷神医现在如何?”
“并无大碍。”
“可否接诊?”
想起此行本是去雾山,关鸿丰知道殷神医时便想到陈恪会有这样的打算,凭着先前与殷神医的一点交情,和昨夜的倾力相助,自然没有问题,关鸿丰便道:“殷神医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定能接诊。”
“好。”
正在这时全公公叩门进来,还未开口陈恪便问道:“醒了?”
“禀王爷,徐公子醒了。”
陈恪闻言便起身往徐清风那去了。
关鸿丰和左鸣跪送,等仁王离开后,两人起身往楼下去。
“你受伤没有。”左鸣率先开口问道。
“没有。”关鸿丰脱口而出,左鸣确是不信,看了他一眼,虽然关鸿丰的穿了黑色的衣服,但可见上头隐隐的血迹。关鸿丰却便用力点头,强调道:“真的。”
视线落在关鸿丰的左手上,下一刻左鸣伸出手,在关鸿丰的上臂上一握,果不其然,听见关鸿丰吃痛的抽气声。
“做什么骗我。”
关鸿丰忙去瞧左鸣的表情,左鸣不看他,一直往前走。关鸿丰连忙解释:“怕你担心。”
“呵。”左鸣推开房门,率先进去,关鸿丰连忙跟进去,把门关上。
“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左鸣确实没有生气,倒是不明白关鸿丰为什么这么问,好多次了,看他表情冷了些就问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开心,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情绪,多别扭啊。拿出金疮药和绷带,左鸣坐到桌前,关鸿丰也自觉地坐到他旁边,把衣服掀起来,露出上臂随意包扎了的伤口。
解开绑着的布条,可见一个手指长的刀伤,血已经凝了一道深红的浅沟,两边的皮肉红肿翻起,已经有些发白,因为着急赶回来关鸿丰只做了简单的处理,看着严重,其实只是划破了皮肉。
“那什么神医也不帮你看看。”给关鸿丰的伤口消毒,左鸣突然道。
关鸿丰轻轻一笑,声音低沉,“我着急回来。”
“何必。”
“怕你担心。”
又是这句话,刚刚也说过了,左鸣抬头看关鸿丰一眼,并不作答,关鸿丰又继续说道:“答应你了说三更后回来,既然食言,你肯定担心。”
把金疮药撒上,左鸣取过绷带为关鸿丰包扎。左鸣不说话,关鸿丰也不开口,屋内一时落入寂静,关鸿丰看着左鸣的发顶,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
包扎好后左鸣才发现没有拿剪子,皱了皱眉,怀顾屋内似乎并没有剪子,左鸣犹豫一下便低下头咬绷带,咬出一个裂口就能撕开了。
感受到左鸣的呼吸喷在手臂上,关鸿丰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包扎好后一抬头,对上关鸿丰深邃的目光,左鸣问道。
“无事。”恋恋不舍的放下袖子,关鸿丰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壶,垂下眼掩饰眼中的情绪。
夺过水壶为关鸿丰倒了杯水,左鸣站起身淡淡地丢下一句“我去给你拿吃的”便走了出去。
本打算稍作休息的关鸿丰也不阻拦,静静地坐在屋内等待。
另一边,陈恪走进徐清风房里,徐清风刚坐起,还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看见陈恪进来,“王王”地叫了一声算是招呼。
听着像是狗叫。陈恪弯了下嘴角,虽然徐清风对他称呼上的改变可见他的进步,但是陈恪还是希望徐清风能像常人一样唤他“王爷”,或者唤他名字。
陈恪走到床边,徐清风倒自己贴了上来,靠着陈恪蹭了蹭。
“还睡吗?”
“唔。”徐清风摇摇头。
看着徐清风的脸在自己肚子上滚,陈恪好笑地推开他,“跟全公公去净脸。”
徐清风下了床,自己穿了鞋,陈恪替他把外衣披上,看着他跟在全公公后头,唤人端早饭上来,又遣人去黄大夫处表明明日上门看诊的意愿,为此,陈恪打算的雾山之行怕是要再推迟几天。
不曾想到过了午后,殷神医却来到了客栈。
“草民殷实恭拜见王爷。”
“殷老先生快请起。”陈恪对殷神医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本宫既已在江湖,不拘虚礼。”
殷实恭笑了起来,下意识地捋了捋胡子。殷实恭身高不高,上了年纪有些驼背,但看着十分健朗,尽管经过了一夜风波,依然精神抖擞。加上一身灰色的布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夫与关侍卫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便道此少年若英雄,定有作为,而今在仁王麾下,虽然惊奇,但殷某向来有话说话,觉得仁王定是知人善任之人,若没有过人之处,关侍卫定不会步入官场。”
“殷老先生过誉了。”
殷实恭摆摆手,也不再说客套话,“今日特意前来,便是有话对王爷说,而今新皇继位,时局看似安稳,然而西北连年受到异族侵扰,早已民不聊生。莫说江湖远离庙堂,您也莫怪罪老夫话多,朝廷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但近几年百姓过什么样的日子,还是希望王爷能多去看看。”
陈恪心里有些不快,但殷实恭又接着说道:
“我们虽是江湖人,比之那寻常百姓终有不同之处,有人便有了江湖,有人更有家国。天下之大,唯求家安,身在江湖,有些事我们知道得不比朝廷慢也不比朝廷少,央人化为魔教踏入中原已有数年,怕是很快会硝烟再起。
——听闻一声笑说关侍卫曾言可投入仁王门下,殷某虽不才,却也能看得出仁王您定不是困于京城拘于天地之人,他日若有求,殷某定万死不辞,还这万里江山一个静阔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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