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澜从疗养院回来,刚推开门,就望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身形挺拔的男人。 她动作稍稍一顿,而后面色如常的换鞋,走了进去:“这次出差回来这么早?”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陆仰止沉声开口,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以澜,我们离婚吧,云舒回国了。” 其实在看到陆仰止的一瞬间,秦以澜心里就有了预感。 或者更早一点,当她在网上看到陆仰止和夏云舒亲密约会的绯闻满天飞,他们即将订婚的消息时,她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她和陆仰止有名无实的五年婚姻,也终于走了现在这一步。 秦以澜轻轻点头:“我同意离婚。” 心脏痛的几乎停止跳动,她却竭力维持着面上的从容淡定,维护着自己仅有的尊严。 不去恳求他,能不能不离婚,能不能爱她一点点…… 秦以澜答应的爽快,却让陆仰止微微蹙起了眉头:“你看下,如果对财产分配有不满意的,可以提。” 说话间,他把摆在茶几上的文件,往秦以澜面前推了推。 雪白的纸页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晃得扎眼。 秦以澜接过,只草草扫了一眼,便抽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文件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没异议, 你给的够多了。” 陆仰止对她还不错,离婚补偿非常丰厚,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物质。 然而,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关心她的想法。 看着她毫不在乎的潇洒模样,陆仰止心头莫名的,升起一抹烦躁。 他以为秦以澜会死缠烂打大吵大闹,会搬出爷爷威胁他,可她偏偏平静的同意了。 那她当初不顾一切嫁给他,是为了什么? 陆仰止薄削的唇抿了抿,难得解释道:“云舒下个月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在那之前,她不想留下遗憾。” 秦以澜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嗯,祝她早日康复。” 她直起身,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淡淡道:“我先回卧室睡了,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手续,通知我就行。” 陆仰止眸光凝在协议书那三个字上,漆黑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忽地出声叫住了她:“就算是离婚了,陆家也不会亏待你。” ——他说的是陆家,而不是他自己。 秦以澜心口控制不住的发涩。 她跟陆仰止是隐婚,除了陆家的人,没有人知道,陆仰止将她藏得很好。 更何况,自从结婚这五年来,他基本上一直在国外拓展陆家的 业务,也在满世界的找适配夏云舒的心脏配型。 很少回国,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关注再分到她身上。 反倒是他跟夏云舒之间的情比金坚,养活了不少靠八卦新闻维生的媒体记者。 “谢谢。” 最终,秦以澜语调平稳的吐出两个字,没有回头,只道:“陆家待我已经够好了,有机会我会回报的,你不必说这些。希望夏小姐手术成功,你们……百年好合。” 也许只有秦以澜自己才知道,在说出“百年好合”那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喉咙干涩到几乎说不出话。 她转身回楼上收拾东西,在身影消失在陆仰止视线里的一瞬间,一直紧绷着的肩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关上房间门,背靠着门板滑落下去,整个人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冰凉的。 秦以澜嘲讽的勾起唇角,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着实可笑。 这五年的时间,本就是她偷来的,难道她还在妄想,陆仰止会爱上自己吗? 别傻了,他心里只有夏云舒。 秦以澜撑着地板想要站起身,双腿却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一连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干脆就坐在了地上,等自己狂乱的心跳一点点缓和过去。 这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让秦以澜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当年第一次 见到陆仰止的时候。 那是十二年前,在一次宴会上,她被父母牵着出席,遥遥看到了宾客中的陆仰止。 十五岁的陆仰止眉眼已经有了长大的雏形,清俊矜贵,好看到让秦以澜移不开视线。 他被陆父带来打招呼,当与那双漆黑幽深的视线相碰时,她慌乱的移开了目光,下意识的躲到了父母身后。 秦以澜闭了闭眼睛,犹还记得那天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也许从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只能躲在别人的身后默默观望着那个男人。 而不是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后来的剧变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在她十一岁生日的那天,父母和弟弟出门给她去取生日蛋糕,在路上出了车祸,父母当场去世,弟弟虽然被父母拼死压在身下护着,但也撞断了双腿,命悬一线。 几乎只是一夜之间,秦家败落,只留下了一对遗孤。 陆家和秦家是故交,在最困难的时候收养了她和弟弟,视如己出。 单就这一点来说,就已经足够让秦以澜感激不尽。 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秦以澜扶着墙站起身,拉出行李箱,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衣物。 协议书已经签下,她没有任何理由再赖在这栋作为婚房的别墅。 秦以澜将行李箱 装了一半,听到房间外有人敲门,她本能的应声:“来了。 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的男人,有些意外。 “还有事吗?” 她站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陆仰止在楼下客厅坐了好一会,秦以澜同意签字离婚,他心里本应该是松了一口气的,然而当他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时,只觉得无端的烦闷。 “云舒明天回国,”陆仰止压下心头燥意,道,“你和她也认识很多年了,她想见你。” 秦以澜柔和地答:“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陆仰止沉下眸色,控制住质问她到底在想什么的冲动,又道:“她身体不好,你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 秦以澜抬头,笑了,“我们这些年本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就算是我想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不必这么紧张。” 她语气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