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大一统国,一个一切都透明、精确到什么都不能隐藏的地方。这里的所有建筑物都由玻璃制成:玻璃绿墙隔绝了树木与其他生物;人们住在玻璃屋子中,未经允许不能拉上窗帘;人们在午后四点到五点,要以整齐的步伐,在玻璃人行道上散步。在这里,人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人们没有生养自己的父母,“施恩主”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人们穿着制服,遵照时刻表起床、工作、吃饭,连做爱的时间都经过科学计算。在这里,一切都有“标准”,只要遵守规定,就可以拥有幸福生活。

第33章 笔记三十三
摘要:(这是匆忙间写下的话,没有摘要)
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得赶紧去拿报纸,也许上面……我移动双眼快速浏览着报纸(就是这样:我的双眼现在就像握在手中能够感受到的笔和计算尺一样,它们已经是身外之物,是一种工具)。
报纸第一页整版用大字写着:
“与幸福作对的敌人不肯善罢甘休。你们要用双手牢牢捍卫幸福!明天的工作暂停,所有的号码都将接受手术。不接受手术的号码将会被送往施恩主的机器。”
明天!难道还有可能吗——难道还会有什么明天吗?
就像平日里一样,我朝书架伸出手(工具),把今天的报纸放进烫金装饰的文件夹里,就在这时,我想到:
“我为什么这样?不是一切都无所谓了吗?反正我再也不会回到这儿,回到这个房间来了,再也不会……”
手中的报纸滑落在地上。我站着把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圈。我开始匆忙收拾东西,我把所有舍不得留下的东西都往一个看不见的箱子里死命地塞。桌子、书籍、圈椅。I曾经坐在这张圈椅上,而我在她脚边,坐在地板上……床……
过了一分钟,两分钟——我呆呆地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也许电话会响起,也许她会让我……
没有。没有奇迹……
我离开了,走向未知。这是我的最后几行字。永别了,我素未谋面的你们,我亲爱的你们,我和你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笔记里所记载的事情,我向你们毫无保留地讲述了染上灵魂这种疾病的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一颗磨损的螺丝钉、一根断了的发条都没有漏掉……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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